回到靠山屯,天已經徹底黑了,藉着明亮的月色,沈若蘭帶着淳于珟參觀了一下自家的大棚。
當火摺子亮起,滿大棚紅彤彤的柿子出現在眼前,那一刻,淳于珟給震驚到了,這不合時令的菜蔬,她居然給種出來了,還一下子種了這麼多,太不可思議了!
沈若蘭又帶着他去了另外幾個大棚,看到了長成的黃瓜、番椒、孜然,每個大棚裡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長的鬱鬱蔥蔥的。
淳于珟看完,半晌才道:“你很能幹,總能讓爺感到意外和驚喜!”
沈若蘭從柿子秧上摘下一個柿子(番茄),用帕子擦了擦,遞到了他的面前,說:“齊爺,嚐嚐我種的柿子(番茄)吧,說不定你會更意外和驚喜呢!”
淳于珟接了過來,放在嘴裡咬了一下,甜、軟,還帶着她帕子上淡淡的清香。
“怎麼樣?”
她撲閃着大眼睛,滿懷期待的問。
“不錯!”
他看着她半揚起的臉蛋兒,又補充了一個字,“甜!”
沈若蘭咧開嘴笑了,“您喜歡就好,往後我就一直供着您吃!”
把這位大爺的胃伺候好了,她的麻椒就有着落了,她必須得殷勤點兒啊!
“嗯!”淳于珟很給面子的給予了迴應。
參觀完大棚,已經快戍時了,沈若蘭提醒說:“齊爺,時候不早了,您快回去歇着吧。”
淳于珟擡頭看了看天,此時天上皓月當空,華光似水,繁星如珍珠般撒在天幕上,照着他所在的農家小園兒,園子裡優美、靜謐,只有身邊兒的女孩兒柔柔的低語聲,似呢喃一般,風吹來時,還可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雖不濃烈,卻讓他陶醉,令他心動。
這兒的一切都那麼的美好,美好的讓他不忍離開。
“如此良辰美景,花好月圓,爺不忍離開,再待會兒!”他站在那裡沒有動。
沈若蘭一聽他的話,頓時有點兒凌亂了,她依稀記得,古代花好月圓、良辰美景等詞彙,都是形容男女談戀愛時的環境和情景的,齊大爺甩上這些詞兒了,咋這麼嚇人呢?
正腹誹着,他忽然有感而發的說:“其實,過這種安逸自在的田園生活也挺好的,沒有公務國事的煩擾,也不必憂心朝廷中的黨羽紛爭,就這樣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生活,雖清苦些,卻勝過那繁華富貴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難怪你會喜歡!”
沈若蘭不知道他爲啥會發出這樣一番感慨,只是他都開口了,她又不好不迴應,只好含糊着說:“是呀,可惜並不是人人都像我這樣想,我覺得大多數人還是更願意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哪怕那榮華富貴需要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換來的,他們也依舊樂此不彼,不願放棄,我只見過有寒門子弟發奮苦讀,頭懸梁錐刺股也要出人頭地的,卻還從沒見過哪個富貴中人願意歸隱田園的呢,可見,人們還是更喜歡轟轟烈烈、榮華富貴的日子,喜愛田園生活的也雖也不少,可是能讓他們拋棄榮華富貴,拋棄功名利祿,真心歸隱田園的人並不多見。”
“那你呢?要是讓你選擇,你會選轟轟烈烈的榮華富貴,還是這樣平平淡淡的田園生活?”淳于珟看着她,聲線低沉的問道。
沈若蘭說:“我要是喜歡榮華富貴的生活,就專心留在吉州打理生意,不回來種這點兒東西了,我在吉州那邊一天賺的,就趕上在這兒一年掙的多了,可我還是回來了,就算種地賺的少,我也還是喜歡種地,跟做一個錦衣玉食的商賈比起來,我更願意做個粗茶淡飯的小農女。”
聞言,淳于珟默了一會兒,說:“既然喜歡田園生活,又爲什麼吉州把生意做那麼大呢?或許,你也不是完全喜歡鄉下的安逸自在,也不是完全的不喜城裡的繁華昌盛,只是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沈若蘭搖搖頭,“不是的,從小到大。我一隻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從來都不喜歡做生意,哪怕掙得再多我也不喜歡,說起來您或許不會相信,其實我開那家火鍋店的初衷,就是爲了給那些從烏孫救回來的又被家中遺棄的姑娘們創造一個工作的機會,至於賣點心和開印刷廠,是因爲我娘病了,每月光吃藥的花銷就得好幾兩銀子,將來買救命的藥材更不知得多少銀子呢,我要是不多掙點錢,我娘就沒命了,所以不管喜不喜歡,我必須得掙!”
“還有我弟弟,也已經開始唸書了,妹妹也快長大了,我得給她攢嫁妝,家裡花錢的地方漸漸的多了,我身爲長姐的,自然得想辦法給他們多賺點兒,等把他們都安排妥當了,我還是會回到這兒的。沒辦法,我就是貪圖安逸的人,就喜歡過種地養雞養鴨的生活,不喜歡在城市裡忙忙碌碌的日子!”
她上輩子也是這樣的性子,當時警校畢業後,很多大學同學嫌棄當警察沒有前途,紛紛選擇的下海創業,當時還有一個要好的同學邀她一起去南方應聘當女保鏢,月薪三萬塊呢,但是被她想都沒想的給拒絕了,因爲她就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沒那麼大的野心,她總覺得,人生太短,與其爲了錢財勞碌奔波,費心費神,還不如靜下心來守住現在擁有的,過粗茶淡飯的安穩日子,只要能吃飽穿暖,每天安逸自在的,無需榮華富貴,她也覺得很幸福了。
至於理想和鬥志什麼的,她從來都沒有,要是有的話她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呆在鄉派出所做個籍籍無名的小警察了,這輩子也一樣,她要是有理想有鬥志的話,早就進京城去一展身手了,憑她多出的幾千年閱歷,想在楚國名聲鵲起,富傾天下,簡直就是唾手可得的事,只是,她不稀罕罷了!
聽完她的回答,淳于珟半晌無語,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沈若蘭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老人家不願意了,爲了將功折罪,她提出要帶他到後山去看看她那些莊稼去,心想着走走步,散散心,興許齊大爺就不會跟她擺臉子了。
還好,這個提議被齊大爺接受了,於是,兩個人藉着月色,一起往後山走去。
“我一共開了七畝地,都是山地,土質不大好,不過便宜,開一畝才上交一兩銀子,我僱了十多個人還有好幾頭老牛給開出來的,後來還拉了不少腐葉土在這裡,應該能有不錯的收成吧……”
路上,沈若蘭叨咕着,也不管他愛不愛聽,反正有人說話,沒冷場就是了!
此時,後山地裡的秧苗剛長出來,還都不足一捺高,淳于珟是富貴中人,不認得這些秧苗,沈若蘭就一一的只給他看,“那些是孜然,孜然是一種調料,上回我給你烤肉串就是用孜然烤的,不然也不會那麼好吃!”
“那一片是番椒,番椒可是好東西,做菜時放裡點兒,不僅調味兒,還能調色呢。”
“那些你應該認識吧,是西瓜,還有這些,這是……兔子!”
沈若蘭驚叫起來,月光下,一隻野兔正在她的瓜地裡津津有味的吃她的瓜秧呢。
“快,齊爺,你看那兒有隻兔子,你一展身手的機會來了,快去打啊!”沈若蘭指着兔子叫了起來。
那隻兔子發現了他們,轉身就跑,沈若蘭急忙拽了拽淳于珟的袖子,大叫“你看兔子都跑了,你快打呀。”
唯恐那兔子逃了。
其實,她自己也能打到這隻兔子,只是得需要牙籤弩或者槍支協助。
怕泄露自己的秘密,她不敢拿出來,只能看着兔子乾着急,情急之下就拉了淳于珟的袖子。
淳于珟被她扯的低下頭,看着那隻小手兒正在拉着着自己,心頭頓時一蕩,竟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冉冉升起,恨不能讓她就這樣一直扯着,永遠別鬆開纔好。
沈若蘭見他不動,急了:“你倒是打呀,打着了我給你做烤兔子吃,哎呀完了……跑沒影兒了!”
兔子不見了,沈若蘭沮喪的一甩手,鬆開了他的袖子,隨着她鬆開的手,淳于珟頓覺心裡一空,感覺像自己被拋棄了似的,有點兒失落,又有點兒委屈……
“完了,讓它跑了,往後肯定還得回來吃我的瓜秧!”她悶悶的說道。
淳于珟見她不開心了,道:“別急,爺去幫你抓回來就是!”
說完一縱身,猶如驟然出鞘的利劍一般,向兔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若蘭看到他居然像武俠片裡的大俠似的飛起來了,激動得一下把手指塞進了嘴裡。
哇,好了不起啊,竟然會傳說中的輕功誒,而且還飛得這麼帥氣,都快趕上拍武俠劇了!
淳于珟循着兔子的蹤跡,正在尋找呢,夜風忽然送來了一道清脆甜美的聲音:“齊爺加油,一定要打到那隻兔子!”
聽到那清脆甜美的聲音,淳于珟輕輕的勾起了脣角,笑得很是開心,像第一次帶兵打了勝仗似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和歡欣!
遠處,沈若蘭正翹首張望着,忽見那黑色的影子飛了回來,手裡還拎着一隻剛被打死的兔子。
“給你!”
他把兔子拋了過來,嘴角含着淺笑,雙眸不見絲毫的煞氣,倒是有幾分小得意!
沈若蘭接過兔子,對淳于珟崇拜不已,“齊爺,您真是太厲害了,還會輕功啊,跑沒影的兔子都能叫你給追回來,我都開始崇拜你了!”
淳于珟被她誇得心情大好,嘴上卻輕叱道:“別拍馬屁了,你不是說要給爺烤兔子吃嗎,正好爺餓了,快去烤去。”
沈若蘭看了看手裡毛茸茸的兔子,想想又得剝皮又得內臟的,不覺一陣頭皮發麻,她眨了眨眼,說:“齊爺,要不,您先把兔子收拾了,我回家去拿點兒調料和柴火去?”
又補充道:“沒有調料和柴火,也沒有辦法烤了是不是?”
淳于珟接過了兔子,道:“快去快回,晚了當心收拾你!”
沈若蘭嘿嘿一笑,“是,馬上回來。”說完,提着裙子撒腿向山下跑去。
看着那道歡快的背影,淳于珟的眸光更溫和了,直到她跑沒影了,才收回視線,低聲笑罵:“混賬東西,以爲爺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呢……”
不就是爲了躲避剝兔子皮,掏兔子內臟的活兒嗎?還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呢,哼!
沈若蘭回到家裡,故意磨蹭了一會兒,約摸着他肯定已經把兔子皮剝完,內臟也收拾完了,才端着一盆兒東西揹着一簍子柴火回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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