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想找別家也不能夠了,淳于珟無奈,也只好住了下來。
客棧裡一共只有四個房間,都是大通鋪,沈若蘭和淳于珟各自一個房間,沈若蘭僱的那兩個馬車車伕一個房間,羅城等人一個房間,只他們這一夥兒人就把客棧給住滿了。
忍着令人作嘔的臭腳丫子味兒,沈若蘭躺了下來,剛躺下不就,忽然覺得身上一陣癢癢,她激靈一下子想到,這麼髒的客棧,該不會有跳蚤蝨子的吧。
這個想法把她給嚇了一跳,連覺都沒了,於是悄悄的起了身,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外頭的月光依舊皎潔、明亮,她藉着月色走到馬車旁,鑽進車裡躺下了。
雖然車裡沒有被子,有點涼,但是勝在乾淨,整潔,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縮在車子的角落中,很快的睡着了.....
再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
沈若蘭揉了揉睡眼,從座椅上爬起來,剛坐直身子,赫然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蓋着一條繡着青竹的織錦被子,被子簇新簇新的,上面還散發着淡淡的麝香味道。
沈若蘭嚇了一跳,這條被子她認得,是齊爺的。
這位大爺素有潔癖,在外面住宿時都是自己帶着行李。在七鬆鎮住宿那天,沈若蘭就看見他的手下幫他往房間裡抱這牀被子了,昨天在哈拉海鎮住宿的時候,也看見他手下往他的房間裡搬這牀被褥。
只是......他的被子,爲什麼會蓋在她的身上呢?
沈若蘭趕緊把被子疊好了,從車上走下來,見到羅城正抱着膀兒守在車外打盹呢!
聽到沈若蘭出來了,急忙站直了身子,叫了聲:“沈姑娘!”
沈若蘭輕咳了一聲,說:“羅侍衛,你怎麼在這兒呢,還有,齊爺的被子爲啥會在我身上?”
羅城道:“主子昨晚也想去車裡睡來着,後來進去時發現姑娘已經睡在裡邊了,主子就把被子留給姑娘,叫小的在這兒守着姑娘了。
“那,齊爺呢?”
“主子嫌着客棧裡髒,又沒地方住宿,就去酒館呆了一夜,想必馬上就能回來了。”
“他上酒館兒呆了一夜?”沈若蘭驚道。
“是的,就是咱們昨晚吃飯的那家酒館,這鎮上也就只有那一處乾淨的地方了。”羅城道。
沈若蘭聽了,心裡很是感動,那位驕傲的大爺,竟然把車和被子都讓給了她,自己跑去酒館待了一夜,真讓她有點兒.....誠惶誠恐、受寵若驚啊!
“羅侍衛,我已經起來了,不用你守着了,趁着現在還有點兒時間,你去屋裡睡會兒吧,我去找齊爺去!”
沈若蘭是現代人,和注重人權,在她的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聽到人家守了她一夜,感動之餘又非常內疚,感覺像對不起人家似的!
沒等羅城說話,淳于珟已經從外面進來了,他沉聲道,“回吉州再睡吧,咱們這就出發,晌午時應該能趕回到吉州!”
英戰跟在他的身後,手上提着幾個油紙包,裡面像是包着包子饅頭似的。
羅城立即道:“是,屬下遵命!”說着,趕緊進屋去通知其他人起來趕路了。
沈若蘭抿了抿嘴,說:“齊爺,昨晚謝謝您了!”
淳于珟見她精神飽滿,面色紅潤的,眼底閃過一抹柔色,嘴上卻不冷不熱的說,“不必謝爺,爺也是想去喝酒,不然爺纔沒那麼好心呢!”
沈若蘭道:“不管怎樣,還是謝謝您!”
英戰帶回了些包子饅頭,大家簡單的吃了點兒,很快就出發了。
沈若蘭本打算騎馬,把馬車讓出來給齊爺補覺,但是這位爺卻不答應,非讓沈若蘭跟他一起坐車不可,還讓沈若蘭給他講故事聽。
沒辦法,沈若蘭只好又坐進車裡,給他講《三十六計》的最後幾計。
快到吉州的時候,《三十六計》終於講完了。
淳于珟聽得意猶未盡,就像現代人狂熱的追一本,而那本卻完結了似的,讓他很是不捨,於是跟沈若蘭約定,讓她明天就把《三十六計》的手稿給他送過去,順便兒再把那三套房子的房契收了。
沈若蘭答應了,可心裡邊兒又有點兒過意不去。
她這本出版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是《三十六計》,可現在連六計都沒發行到,就要中途夭折了,感覺很對不起那些追文的讀者們。
她的行爲無異於現代網絡的作者忽然棄坑,把花錢的讀者扔在半路上,是一種很不講究也很不道德的行爲。這種行爲不僅傷害了讀者的感情,也傷害到了他們的經濟利益,是很招人恨的。
沈若蘭在答應賣稿後,就一直在考慮該怎麼補償他們,又該怎麼跟他們解釋她中途斷更的事,怎樣才能把他們的損失降低到最低,並且不讓他們對她棄坑的事感到氣憤。
淳于珟知道她的想法後,很爽快的說:“這個簡單,爺出面讓官府**,另外再原價回收已經發行的那些書就是。”
沈若蘭一聽大喜,這個辦法簡直再好不過了!
讓官府禁止此書發行,讀者們就不會對她有怨懟的心理了,說不定還會同情她呢,那麼好的書不讓發行,她得損失多少錢啊?
而她在天下知之那兒也好交代了,官府不讓,小老百姓又有啥辦法呢?
齊爺這個辦法簡直完美!
呵呵呵......
回到吉州時,已經是晌午了,沈若蘭拿出兩箱柿子和兩袋子黃瓜送給了淳于珟,並承諾明天一定給他送稿子去。
淳于珟收下了她的東西,隨後兩人就分開了。
沈若蘭把餘下的柿子和黃瓜運到了火鍋店,還特意在火鍋店的門口兒擺了一箱柿子一箱黃瓜做幌子,都敞着箱子蓋兒,既拉風,又能引誘大家來火鍋店消費。
雖然柿子和黃瓜算不上啥好吃的,但物以稀爲貴,現在地裡的柿子秧黃瓜秧都纔剛出來,她這兒就有黃瓜柿子賣,肯定會有很多人來吃鮮的。
另一方面,淳于珟的辦事效率很高,沈若蘭剛回家不久,沈福存就急匆匆的找來了,把官府已經禁止《三十六計》發行的事告訴了沈若蘭。
“蘭兒,剛纔天下知之的掌櫃過來找我,跟我說官府要禁止咱們在出版印刷《三十六計》了,這可怎麼辦啊?”
知道二嬸兒身體不好,怕二嬸聽到這個消息受到刺激,沈福存特意把沈若蘭叫到門外說的。
沈若蘭淡淡的說,“不讓發行咱們就不發行唄!”
“可是,不讓發行咱們上哪兒賺錢去啊?”
沈福存急的只轉磨磨,這段時間《三十六計》賣的大火,賺了不少錢,他還以爲會越來越好呢,哪成想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沈若蘭不慌不忙的說:“不讓發行《三十六計》咱們就印別的書賺唄,只要書好,就算不是《三十六計》也一樣賺錢的。”
至於印刷廠以後的路,她這兩天都想的差不多了,往後堅決不能出大作品,像《紅樓夢》《三國演義》之類的能引起轟動的文文了,堅決不出,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次道濟先生讓她找藉口給搪塞過去了,下回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所以,還是低調點兒的好,以後,她就寫一些不起眼兒的雜文,就像這個時代流行的話本子似的,簡短有趣的,既能賣上價錢,又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雜文她肚子裡有的是,從前看過的《聊齋志異》、《驚世恆言》、《封神演義》《喻世明言》等,還有她看過的無數網絡,隨隨便便在裡面找幾個故事出來,都比現在流行的那些才子佳人、無病呻吟的話本子有意思,也肯定能比那話本子賣的好,雖然趕不上《三十六計》火爆,但每月賺個三百兩二百兩的應該不成問題!
“那,印啥書啊?上哪找好話本子去印啊?”沈福存依舊是着急。
沈若蘭道:“你把柳寒香她們幾個給我帶來,很快咱們就會有話本子印了。”
她打算口述,給那幾個姑娘每人講一個故事,讓她們記錄下來,匯成文字,然後印刷出來,再出版發行,話本子不就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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