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郡主莞爾一笑,柔聲說:“夫人小姐快快請起,安安這次來府上,少不得要叨擾些時日呢,本就愧疚的慌,哪還好意思受二位的禮呢。”
嘴上說着,伸出如蔥根般白嫩的纖手,親自去扶趙夫人。
趙夫人見郡主這般溫柔識大體,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安安郡主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溫柔端莊,謙和有禮,她還真怕來一位刁蠻任性的小祖宗呢,這會子見郡主不是個讓人頭疼的,心裡頓時敞亮了不少,往後府裡也不用戰戰兢兢了。
“謝郡主!”
趙夫人和趙圓圓起了身,母女倆一左一右的陪着她進了府。
原本想在花廳喝點子茶,敘會兒話的,只是郡主的乳母寇嬤嬤說郡主身子不好,坐了一上午的車,要先歇着了,趙夫人才把喝茶敘話的念頭打消了。
趙圓圓有意結交安安郡主,聽聞安安郡主要去歇息,便毛遂自薦說,“郡主,臣女送您去休息吧,郡主住的牡丹閣就在臣女的隔壁,正好順路。”
其實牡丹閣原是趙圓圓原來住的院子,也是府裡最好的一座院子了,爲了表示對這位遠道而來的郡主的敬意,趙圓圓特意主動把牡丹閣讓出來,自己住到了牡丹閣的隔壁院子,以此來討好未來主母。
安安聞言,莞爾一笑,“如此,有勞趙小姐了!”
趙圓圓陪着安安郡主,邊走邊聊的走進牡丹閣,一進院兒,就看到滿院奼紫嫣紅的牡丹競相開放,紅的、粉的、白的、紫的,各種牡丹,開得千姿百態,奼紫嫣紅的。
安安一見到這些花,臉上就露出了溫婉的笑意,望着滿院子的牡丹,輕聲說,“有此傾城好顏色,天叫晚發賽諸花!”
趙圓圓見安安郡主不僅長得美,還出口成章的,心裡已經嫉妒不起來了,這種既有高貴的身份,又有傾城的美貌,還有出口成章的才華的女子,是她連嫉妒都不配的,只能永遠仰望和望塵莫及了!
還好,安安郡主是個溫柔識禮的,想必日後也不會不容人吧......
牡丹閣裡面的擺設也都是上好的,安安郡主見到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對着趙圓圓道:“趙夫人有心了,勞煩趙小姐回去替安安向夫人道謝。”
趙圓圓忙笑道:“郡主喜歡就好,當不起您一個謝字。”
安安抿脣笑了一下,道:“趙小姐一口一個郡主的,叫得好分生,我對趙小姐一見如故,趙小姐若不嫌棄,就叫我安姐姐吧!”
趙圓圓巴不得呢,因笑道:那臣女就不客氣了,不過既然都叫您安安姐姐了,您也不必再叫我趙小姐了,就叫我圓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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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姐姐早,您身子不好,怎麼不多睡會兒……”早上,趙圓圓起身梳洗後,就來牡丹閣找安安說話了。
幾天相處下來,趙圓圓發現這位安安郡主很是平易近人,一點都沒有郡主的架子,本來開始時她還擔心她不好相處,怕她自恃身份高貴,看不起她這個小小的府尹千金呢,但是後來慢慢的發現安安郡主很和善,從未把自己的高貴出身放在心上,不管對誰都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這讓趙圓圓很是窩心,有這樣寬和大度的主母,她往後再湛王府的日子也能好過哩!
“早啊,圓圓妹妹!”安安郡主見趙圓圓來了,就盈盈一笑,上前接住她,兩人挽着手一起往屋裡走去。
“妹妹還沒吃早飯吧,正好我也沒吃呢,不如咱們一起吃如何?”
“好啊,只要姐姐不嫌煩,我就天天厚着臉皮來姐姐這兒蹭飯!”
“就這麼說定了,我還求之不得呢……”
兩人說笑着往屋裡走,這時,迴廊美人靠裡的一株新開的牡丹引起了安安郡主的注意,她立住腳步,驚喜的說:“妹妹快看,那兒有一株綠牡丹,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綠牡丹呢,真真是長了見識了!”
趙圓圓見她這麼喜歡綠牡丹,本着討好她的意思,上前便要將那盛開的綠牡丹摘下來送她。
安安郡主一見,急忙輕呼一聲,“妹妹不可。”
趙圓圓縮回了手,一臉疑惑的看着她,既然喜歡,爲什麼不要呢?
安安上前,撫摸着那綠牡丹的花瓣,輕聲細語的說道,“世間萬物皆有靈,一草一木皆有情,哪能爲了咱們一己之私就如此斷送它們的性命呢,這牡丹如今開得正豔,若是摘下了它,這豔不過幾個時辰便消失了,不如留着它,讓它開着,咱們每天來看上一看,它既得了性命,咱們也得多看幾日呢。”
趙圓圓怕她以爲自己不善,忙說,“姐姐誤會妹妹了,妹妹不是要摘那朵大牡丹,而是要把它周圍那幾朵小的摘下,若留着那些小的跟大牡丹爭奪養分,那大牡丹便會不能開得太久,也不能開得太豔了!”
安安淡笑說:“話雖如此,可又怎能爲了讓大牡丹開得更豔更久就要了小牡丹的性命呢?這太不公平,況且,一枝獨秀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若這花枝上,就只有一朵大的開放,多孤單啊,還是把那些小的都留着,大家在一處熱熱鬧鬧的開纔好,我想,若是大牡丹心中有靈,便也跟我一樣想的,情願自己不開的那麼豔,不開得那麼久,也不願同氣連枝的小牡丹們爲它而死吧!”
一番善解人意的解釋,讓趙圓圓對她更滿意了,這簡直就是在直接告訴她,她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往後湛王的後院裡不會只有她這個王妃一枝獨秀,而是會萬紫千紅春滿園,還有,她不會爲了自己去傷害其她妾室的利益,因爲這樣對‘小牡丹’太不公平!
就這樣,趙圓圓這個‘準妾室’被湛王的‘準王妃’給的一番言論徹底收服了,還面帶欣喜和感激的說:“姐姐真是好見識,令妹妹欽佩不已!”
安安郡主低頭淺笑,“這原不算什麼大事,有什麼值得欽佩的!”
笑意中,眼眸中迅速劃過一抹嘲諷,只是趙小姐沒察覺罷了。
呵呵,小賤蹄子,長的跟個燒糊了的卷子似的,也敢肖想自己的男人?也不知道拿徑自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也不配,真真是個下賤無恥的下流胚子!
安安郡主來府上沒幾天,就窺出了趙圓圓的心思,這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簡直沒有一點兒心機,想着什麼就總不經意的流露出來,纔跟她認識第三天,就開始跟她頻頻提起湛王,每次提及的時候,臉兒都紅撲撲的,一副含羞帶臊的樣子,叫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安安郡主雖然瞧不起她,卻並未說破,這樣的蠢貨小丑還不值得她生氣,拿來逗逗趣、解解悶也好,免得在這邊的日子過得單調、無趣,而且,她是府尹的女兒,若自己想在這邊兒做點兒什麼事,這蠢貨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所以就先拿甜話偎着,哄她對自己一心一意,情願爲自己效犬馬之勞纔好!
趙圓圓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她的“安安姐姐”在心裡笑話成狗了,還喜滋滋的打着跟未來主母處好關係的主意,一起說說笑笑的進屋用飯去了。
吃過早飯,外面忽然有人來報,說是湛王府派人送東西來了。
安安郡主一聽,頓時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她都來吉州五六天了,湛王府那邊兒一點消息都沒有呢,既沒說來看看她,也沒說給她送點東西,她都快要沉不住氣了,還好,他還知道惦記自己,知道給自己送點兒東西。
雖然她什麼都不缺,但是他能給自己送東西,證明他心中還是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