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嘉大長公主一回身,從妝臺的抽匣裡拿出一封信,摔到鄧玉郎的臉上:“看看吧,這就是穆氏那賤人生出的小狐狸精幹的好事兒,可笑你還把她當寶兒呢,看看她們母女是怎麼欺負你女兒的吧?”
鄧玉郎一臉懵逼的打開信,從頭看到尾,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被逼答應退婚了,退婚的理由就是湛王要娶穆氏的女兒爲王妃,不想娶安安了。
看到信,他雖然震驚,但是並未像榮嘉乍看到信時那般激動,雖然他也有點兒心疼女兒,但是在婚姻中受到過創傷的他,能更理智的看待感情的問題。
“公主,既然湛王移情她人,那便叫安安放手了吧,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勉強來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安安端莊貌美,性情溫柔,一定會找到一個欣賞她,愛慕她的好男人的!”
他也是爲女兒未來幸福的考慮才說出這番話的,女人嫁男人,不能光看身份地位長相,還得看那人是否真心對你好,這點纔是最終重要的,要是不能真心對你好,就是嫁給皇帝也不會幸福的。
雖然這些話都是鄧玉郎的肺腑之言,但是聽在榮嘉大長公主的耳中,意思就被扭曲了他想替那個賤女人的女兒搶男人,不惜要犧牲掉自己親生女兒的幸福了!
“呵,鄧玉郎,你對那個賤人還真是用情至深啊,爲了成全那個賤女兒,連自己的女兒都不u奧了,虧得我安安還對你這般孝敬呢,你對得起安安嗎?你還是個人嗎?”
榮嘉大長公主伸着纖纖玉指,憤怒的指着鄧玉郎的鼻尖兒,那手指都快要戳到鄧玉郎的鼻子尖上了。
鄧玉郎見她犯左,只好耐着性子解釋說,“我不是爲成全別人犧牲安安,要是湛王喜歡安安的話,我是斷不會叫安安退出的,但問題是人家不喜歡她,咱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安安才貌雙全,出身也不差,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何必非要嫁給個不喜歡她的人呢?湛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咱們挺着安安勉強嫁給了他,他也斷不會對安安好的,既然如此,何不找個喜歡安安的男人嫁了,這樣將來他也能好好的對待安安啊!”
“那那個搶了咱們女婿的小狐狸精呢?你說該怎麼處置?亂棍打死還是打殘了?還有她那個娘,該怎麼收拾她呢?千萬別跟我說什麼於她娘無關的話,我就不信小狐狸精在外面勾引男人她娘會不知道,說不定還是她娘授意她故意這麼做來報復咱們的呢?一對兒下賤的**,就會勾引男人”
榮嘉大長公主憤憤的罵了起來,罵完又說,“我可以不追究十年前的事兒,但這件事決不能輕易放過,我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寶貝似的養這麼大,捧在手心兒裡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沒成想被她們這兩個賤人給欺負了,哼哼,誰叫我女兒不好過,本公主就叫她沒日子過!”榮嘉大長公主神色狠戾的發了狠。
鄧玉郎心一下子聚了起來,他知道,有這樣的事兒,榮嘉大長公主肯定不會放過她們了。
果然——
榮嘉大長公主窺着他的臉,吩咐道,“寇嬤嬤,去,把那對兒狐狸精給我剝光了,各打抽四十鞭子,傷口撒鹽扔馬圈去。”
寇嬤嬤福了福身,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說完轉身,向門口兒走去。
“等一下!”
鄧玉郎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寇嬤嬤,又向榮嘉大長公主道:“榮嘉,你真的不能放過她們嗎?”
這句話存屬廢話,他深知道自己妻子的脾性,她性情暴烈,眼裡揉不下半粒沙子,她們母女已經嚴重的觸及到了她的底線,她斷不會放過他們的。
但是,他還想再求一次,也算是他再給她一次機會,看在女兒的你面子上,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置她於死地!
當然,前提是她不去傷害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鄧玉郎的求情聽,在榮嘉大長公主的耳中,無異於火上澆油,她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的笑起來:“好,好啊,好你個無情無義的鄧玉郎,兩個賤人算計了你女兒,你還心心念唸的幫着她們,看來,你女兒在你的心中還不如那兩隻騷狐狸重要呢,呵呵呵。”
她笑着笑着,忽然神色一戾,道:“寇嬤嬤,行刑後再用燒紅的烙鐵把那對狐狸精的乃子和牝屋烙焦了,省得她們勾引別人的男人!”
寇嬤嬤又答應了一聲,繞開鄧玉郎往外走去。
鄧玉郎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即將受到的苦難,什麼都顧不上了,忽然大踏步的搶到榮嘉大長公主跟前兒,沒等榮嘉大長公主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噗”的一聲插入榮嘉大長公主的胸口。
“啊——”
屋裡伺候着的幾個丫頭婆子誰都沒想到鄧駙馬會行兇,而且竟還刺殺了榮嘉大長公主,一下子都驚駭的尖叫起來,榮嘉大長公主也捂着胸口,難以置信的瞪着鄧玉郎,“你,你竟敢殺我?”
鄧玉郎臉色慘白的瞪着她:“我十一年前就想殺你了,是你自己找死的!”
說完,拔出刀,怕她不死,又“噗噗噗”的插了她好幾下。
這下子,屋裡的丫頭婆子們都反應過來了,一個個的奮不顧身的撲過來組織,連已經出了門的寇嬤嬤也被驚動回來了,一見鄧駙馬行兇,瘋了似的撲過來阻止。
然而,女人的力氣終究是有限的,幾個女流之輩阻止得了一個殺紅了眼的男人?鄧玉郎刺了榮嘉大長公主幾刀後,榮嘉大長公主已經血流如注的倒在地上,眼見得是不行了。
“殺人啦,快來人啊——”
“太醫,快去找太醫啊——”
屋裡亂成一團,丫頭婆子們如喪考妣的亂叫亂喊着,她們是真的怕了,要是大長公主死了,她們也肯定會以護主不力的罪名給處死的,她們都不想死啊
鄧玉郎眼看着榮嘉大長公主是活不成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一把揪住寇嬤嬤,一刀下去,把她的喉嚨也給割開了!
屋裡的丫頭婆子們見鄧玉郎又殺了寇嬤嬤,還以爲他要趕盡殺絕,把她們也都殺了呢,一下子都嚇得紛紛逃竄,不敢再留在屋裡救人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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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大長公主殿下,鄧玉郎知道自己也活不成了,但至少,他已經保住了小師妹不再被榮嘉這個瘋婆子殘害,他也有臉去下面見師傅了。
他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像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似的,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不遠處,榮嘉大長公主和寇嬤嬤倒在血泊中,榮嘉大長公主的眼睛裡還流着眼淚,迴光返照之際,她用最後的一絲力氣,看了那個親手殺了她的男人一眼,心痛更勝過傷口的痛。
她的丈夫,她爲之生了女兒的男人,竟然爲了另一個女人——親手把她殺了,她好恨啊。
鄧玉郎看到她痛苦怨恨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苦笑說:“我對不住你,我會給你償命的,只是,下輩子,別再嫁我了。”
說完,反手一刀,頸上頓時多了條寸許深的刀口,割斷了他的喉嚨,頓時血如泉涌,噴灑如注!
等侍衛們跑進來的時候,屋裡的三個人都已經死了,只是表情不同。
榮嘉大長公主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顯然是死不瞑目;而寇嬤嬤則是一臉的驚恐,張着嘴,不知是要尖叫還是呼救,但不管想表達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鄧駙馬則閉着眼,神色很安詳,像是解脫後很輕鬆似的,沒有一點兒痛苦的表情。
**
沈若蘭和娘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還站在原地苦等,這時,一個小丫頭驚慌失措的從這裡跑過,身上還帶着鮮紅的血跡,一看就是剛染上的。
“墜兒姑娘,這是怎麼了?你今兒不是得在大長公主身邊兒伺候嗎?怎麼跑出來了?”
負責看守沈若蘭和穆氏的婆子見到大長公主身邊的一個丫頭,急忙喊住她問話。
墜兒頓住腳步,帶着哭腔道:“我去找賴大管家,可不好了,駙馬爺把大長公主殺了,嚇死個人了啊”嘴裡說着,又撒腿跑了,那婆子喊都沒喊住。
婆子站不住了,她閨女還在大長公主的屋裡當值呢?也不知她閨女有沒有事,還有,大長公主死沒死?萬一死了的話,她閨女可就慘了!
這樣想着,她也顧不上沈若蘭母女了,白着臉一溜小跑的去大長公主屋裡看視去了
沈若蘭和穆氏聽到鄧駙馬竟然殺了榮嘉大長公主,都驚愕不已,特別是穆氏,萬萬沒想到她那個溫柔膽小的師兄竟然敢殺人,還殺的是楚國堂堂的大長公主殿下,他不要命了嗎?刺殺皇室公主可是要誅九族的啊!
對了,他已經沒有九族可誅,二十年前來京城時,他家就只剩下他一人了,但是,就只剩他一人也是死罪啊,他不怕死嗎?過去他就是手出點兒血,都會嚇得臉色發白的,這會子又怎麼敢殺人了呢?
沈若蘭不安的看了母親一眼,隱隱的覺得鄧駙馬之所以殺榮嘉大長公主,可能跟娘有關,雖然榮嘉大長公主傷害不了她們了,但是,榮嘉大長公主十有**是因爲娘才被鄧駙馬殺的,她們也難辭其咎,只怕又要有無盡的麻煩了。
哎!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府裡立刻亂成了一團兒,沈若蘭見機會難得,趕緊拉着孃的手出府去了,看門兒的不曉得她們的身份,但見她們母女二人不像是府裡的人,也不像是壞人,就放她們出去了
娘倆匆匆地回到客棧,到達時,沈德儉正帶着菊兒和竹兒在客棧的門口兒徘徊呢,看到她們回來了,沈德儉喜出望外,急忙走過去握住了穆氏的手,一疊聲的問她此行情況如何?是否順利?太后是否答應不再叫她進榮嘉大長公主府了?
沈若蘭低聲說:“爹,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進屋去說吧!”
沈德儉這纔想起來,站在人來人往的客棧門口兒討論太后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兒,是要下大牢掉腦袋的,他也是等急了,才一時把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就趕緊閉住了嘴,帶着老婆孩子進屋去了。
一家子進了屋兒,關上門兒,沈若蘭才壓低了聲音,把這趟進宮和進榮嘉大長公主府的事兒跟爹和弟弟妹妹說了一遍。
沈德儉一聽鄧駙馬竟然把榮嘉大長公主給殺了,立刻產生了跟沈若蘭一樣的想法:“榮嘉大長公主被駙馬殺了,皇上和太后會不會遷怒到咱們啊?”
沈若蘭說:“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嘴上是這麼說,但她心裡清楚的很,她們是一定會被遷怒的。
且不說太后娘娘對她有底火兒,就算沒有,一個堂堂的皇家公主因爲一個女人被自己的駙馬刺死了,皇上和太后就絕不會善罷甘休,即便是他們不在意那個公主,但他們還在意皇家的天威和尊嚴呢,所以,被遷怒是一定的,她這樣說,也只是給他們點兒幻想和希望,省得他們太害怕了。
沈德儉聽後,垂下頭思索了一會兒,說:“蘭兒,要麼,你就帶竹兒和菊兒走吧,別回家去了,先找個地方躲躲,等這件事兒過去了再說,爹怕萬一皇上和太后遷怒,殃及到你們啊!”
顯然,沈若蘭的輕描淡寫並未能打消爹心中的恐懼和疑惑,他已經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了。
娘是個聰明通透的,也想到未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了,就對沈德儉說:“你說得很對,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就叫你們跟來了,要不,你帶着孩子們走吧,我一個人留下來就夠了,不然蘭兒一個姑娘家帶着兩個孩子走,我不放心啊!”
菊兒和竹兒異口同聲道:“爹,娘,我們不走,不管怎樣,我們要跟你們在一起,就是天塌下來,我們也不會拋下你們自己走的!”
沈若蘭也說:“還是誰都別走了,倘若皇上跟太后真的要遷怒家人的話,就算是走了也會被抓回來的,到時候還會被罪加一等,與其這樣,還不如留下來一起面對呢。”
“姐姐說得對,我們都聽姐姐的!”竹兒和菊兒大聲道。
穆氏和沈德儉見孩子們態度堅決,且蘭兒的話也很在理,就沒有再堅持,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晚飯,就早早躺下歇息了!
此時,宮裡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孝端太后聽聞鄧駙馬殺了榮嘉大長公主,自己也畏罪自殺後,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嚇得春柳急忙命人把太醫喚來,在外面候着,以備不時之需。
玉容長公主得知消息後,急忙進宮來給母后請安,人剛到,皇上和皇后也跟着到了。
見到一雙兒女,孝端太后的情緒總算說穩定點兒了,她捂着胸口難以置信的說:“真是駭人聽聞啊,哀家活了這麼大歲數,還頭一次聽說有駙馬敢戕殺公主的呢,鄧玉郎這個亂臣賊子,竟然幹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兒,簡直藐視皇權、無法無天啊!”
建安帝沉聲道:“母后稍安,兒子已經下旨判鄧玉郎跟榮嘉姑母和離,並把他貶爲庶人,屍首也受了宮刑,埋到無根山(太監死後埋屍的地方,故而得名五根山)去了,這種人,娶了皇家公主都不知道珍惜,朕就讓他下輩子都娶不到妻子,如此也足以慰榮嘉姑母的在天之靈了!”
玉容長公主說:“皇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之前榮嘉姑母還張羅着給他納妾呢,怎麼轉眼間就被他給戕殺了呢?”
建安帝說:“大理寺已經去公主府上查問緣由去了,料想用不了多久就能審出緣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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