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om
這世上,又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辦法?
沈若蘭站在窗前,對着窗外的明月,足足想了半宿,也沒有想出好辦法來。夜已深,天漸涼,想到他此刻怔跪在冰冷的磚頭上,不曉得身子吃不吃得消呢,他已經跪來一天一宿,不,加上今晚便是一天兩宿了,膝蓋能受得了嗎?在冰涼涼的地上跪那麼久,不會落下什麼毛病吧?
還有,這一天兩宿,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得多難受啊?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一陣心疼和擔憂,心疼他爲自己吃的這些苦,受的這些罪,擔心他會落下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罪名。
因爲愛他,她不忍心讓他落到遭世人唾棄,千夫所指的境地,就像玉容長公主所說,萬一太后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就不光會身敗名裂,揹負一世罵名,還會在懊悔和愧疚度過一輩子,她愛他,不想他活得痛苦......
而且,要是太后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除了愧疚和內疚,還會遭到皇上的重責。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皇上對他不懷好意似的,雖然他擺出的一副道貌岸然的兄長模樣,口口聲聲是爲他好,但她總覺得他是想找藉口收回他手中的兵權似的,要是太后真的跟他置氣傷了身子,他肯定會名正言順的收回他手中的兵權,說不定連他的性命都要一併收了呢!
她不想他落到那般地步,但是,她又不能妥協。
妥協了,就意味着她得同意做他的庶妃,跟別的女人共享他的愛情了。
愛情是自私的,無論如何,她的男人這輩子就都是隻能娶她一個,他們的愛情中決絕對不可以存在第三者,要是看到他再娶別人,哪怕只是做做樣子,有名無實的,她也接受不了,她的心會痛死的!
所以,所以......他們恐怕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想到這兒,沈若蘭的心驟然痛了起來,就像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要消失掉似的,那種錐心的痛楚和不捨,把她的眼淚都給逼出來了,沈若蘭無聲的擦掉了眼淚,默默的坐在桌前,挑亮燈,拿出紙筆,寫了封信,打算明天交給他。
她已經決定跟他分手,不叫他再遭罪受苦和爲難了.....
這封信,她寫了很久,寫了好幾遍,總覺得詞不達意似的,好容易有一封寫滿意了,卻在寫完後被一滴淚水給毀了.....
沒錯,這封信,她是一邊寫一邊哭着完成的,此刻,她的熊麗很痛很痛,簡直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不知不覺間,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融入了心靈的最深處,現在,要把已經融入到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給割捨掉,那是多麼錐心刺骨的痛啊.....
好容易寫完信,沈若蘭坐在桌子旁默默的哭了一會兒,等到天亮了,纔開門叫過一個婢女,讓她設法把信交到淳于珟的手中。
在信中,她明確的提出了跟他分手,勸他忘記自己,向太后認錯,跟皇上低頭,保住自己的王位,繼續做他的的湛王,不要因爲她把自己的人生給毀了。
而她,打算今天就收拾東西回老家去,從此以後與他各不相干,過自己的日子,跟他相見不相識,相遇兩不知了.....
打發走了送信的婢女,她回房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去找爹孃商量離開的事兒了。
如今榮嘉大長公主已經死了多日了,皇上和太后一點兒都沒有因爲榮嘉大長公主的死遷怒於他們的跡象,加上現在他們又光顧着淳于珟的事兒,他們一家子應該被遺忘和忽略了。
既然已經沒事了,就不用留在這兒提心吊膽的過日了,還是早日回家去吧!
這次回去,沈若蘭打算把吉州那邊兒的房子和商鋪都賣掉,把家搬回到靠山屯兒,就在靠山屯兒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在不去吉州了,免得跟他有所交集。
爹孃也早就起來了,因爲昨天的事,他們倆也幾乎一夜未睡,沈若蘭見到他們時,他們倆各自頂着一對黑眼圈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沈若蘭一看爹孃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昨晚沒睡,心裡暗暗的內疚了一下,就把自己給淳于珟寫了斷情信的事兒告訴了他們,並跟他們商量回村子的事。
爹和娘聽到她主動淳于珟分手了,又看到她紅腫的眼皮,都很心疼她,但又都打心眼裡支持她這樣做。
在他們的意識裡,男女間的婚姻本就該門當戶對的,他們蘭兒雖好,但是再好出身也還是擺在那呢,他們家的閨女哪配得起王爺這樣的身份啊?就算仗着王爺的寵愛嫁過去,等往後日子久了,色衰而愛馳的那一天,也不會有她什麼好果子吃,既然這樣,還不如早點兒分開呢,也省得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聽到她說要回家去,正好沈德儉兩口子也想回家去了,只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和皇上還會不會再找他們,不敢擅自離開。
沈若蘭給他們分析,皇上和太后都不喜歡她,不想她嫁給湛王,現在她能主動離開,他們肯定求之不得呢,再說,榮嘉大長公主都死那麼久了,他們要是遷怒的話也早就遷怒了,還能等到這時候嗎?
聽到沈若蘭的分析,沈德儉和穆氏心安了不少,也下定決心跟她一起回去了。
於是幾口人商議先吃早飯,吃完後就收拾東西僱車回去。
菊兒和竹兒一聽能回家去了,都很歡喜,京城雖好,但卻是個危險的地方,他們來這兒後一天的安穩日子都沒過上,整天拘在客棧裡提心吊膽的,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把他們嚇得要死。
這樣的日子他們早就過夠了,也早就想回去了,只是沒敢說出來,怕爹孃傷心着急,如今爹孃主動張羅着回去,必是那件事翻篇兒了,他們一家子也平安無事,終於可以回家去過安穩消停的日子了。
早飯是娘和菊兒做的,娘看沈若蘭的臉色不好,眼皮腫還有黑眼圈兒,就知道她肯定是一夜沒睡,就攆她先去睡會兒,等會兒飯好了再叫她起來吃。
沈若蘭確實打不起精神,也沒心情做飯,娘這麼一說,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躺在牀上也睡一會兒。
只是,她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他們之間從前的種種。
之前有一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要潛到她的屋裡睡的。
那段時間,是她來這個世界後最甜蜜、最幸福的一段時間,從前她都一直是一個人睡,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但是跟他在一起後才發現,兩個人在一起相伴着,即便什麼都不做,就算是睡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現在,那個能讓她幸福的人不見了,她只能形單影隻,寒衾冷枕的睡覺了.....
又想到他現在不知怎樣了,是否還在跪着?有沒有起來?有沒有吃飯?不知那個婢子是否能把信交到他的手裡?他看了信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能不能聽她的話,會不會生她的氣.....
柔腸百轉間,娘和菊兒把飯做好了,菊兒輕輕的走進來,找她去吃飯。
早飯做的很簡單,娘烙了一小盆兒韭菜盒子,還煮了一鍋稀稀的小米粥,韭菜盒子就着小米粥,清淡好吃,香而不膩,一家人吃過早飯,娘帶着沈若蘭和沈若菊收拾行李,爹帶着竹兒出去僱車去了。
他們這趟過來,也沒帶多少行李,就每人帶了幾身換洗的衣裳而已,收拾起來很方便,不大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穆氏之前窮怕了,過日子仔細,收拾好行李後,又把他們買的米、面油、菜等都收拾起來,要不是沈若蘭不許,連柴禾她都想帶回靠山屯兒去了。
收拾完不大會兒,沈若蘭早上派出去那個送信的侍女回來了,說是已經把信交到了英侍衛的手裡,主子這會子應該可以看到了!
沈若蘭聽到她沒有見到他,失望不已,但嘴上卻沒什麼,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後,就揮手叫她下去。
娘看她一副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樣子,開解說:“等咱們把吉州那邊兒的買賣都兌出去,咱們一家五口兒到江南那邊兒走走,看看江南的景色,等過了年暖花開的再回來也不遲。”
沈若蘭聽了,微微一笑,說:“好啊,正好我也想帶竹兒和菊兒出去見識見識呢,特別是竹兒,一個男兒家,能出去歷練歷練,比呆在家裡死讀書、讀死書強多了!”
“正是呢,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可見出去走走,比讀書還能長見識呢!”穆氏附和着說。
娘倆正說着呢,沈德儉和竹兒僱車回來了,他們爺倆僱了兩輛車子,都是雙馬拉的帶着睡榻的那種,能躺能臥的,坐着不會覺得累。
守在客棧裡的侍衛們雖然奉主子的命令保護他們,但是主子只吩咐他們保護他們了,並沒有說不許他們走,這會子見他們一家子要走,這些侍衛不覺有些着急,一面派人去設法通知七爺,剩下的人則跟在他們一家的車子後面,繼續保護。
此時,壽仙宮裡
淳于珟還跪在院子裡堅持着,英戰悄聲走進來,無聲無息的考了過去,低聲道:“主子,有您的信,是沈姑娘寫的!”
淳于珟正垂着頭閉目養神,聽到這話,一下子擡起頭,清冷的眸子裡忽然多了幾分生氣,“拿來!”
英戰急忙從袖子裡拿出那封信,剛拿出來,就被一把強了過去,他展開信,熟悉的筆跡浮現在眼前,那字依舊寫的歪歪扭扭的,半點兒都不好看,但是這會子,淳于珟已經沒心情去品評她的字跡了,因爲他的一顆心,都在那封信的內容上呢。
信很短,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寥寥數語,大意是叫他不要爲了她忤逆太后,觸怒皇上,不然這後果他承擔不起,她也擔待不起;還說他們之間沒有未來,在一起也會不會有好結局,讓他忘記她,從新另擇高門女子婚配,與她從此互不相干,各奔東西!
看完信,淳于珟陰着臉,惡狠狠的罵道:“她放屁!”
嘴裡罵着,幾把將那封信扯成碎片,隨手一揚,那信的碎片便消失在了風裡。
英戰一看主子氣得臉都綠了,瑟縮了一下,正不知沈姑娘的信裡說了什麼,這時,羅城又無聲無息的過來了,小聲道:“主子,沈姑娘一家剛纔已經上了車,往北邊去了,說是要......回家去!”
淳于珟聞言,神色一戾,忽的站了起來,只是——
他已經跪了兩天了,兩天的時間,就一直跪在這裡不吃不餓不動彈的,膝蓋的承受能力和體能早就透支了,如今乍然起身,麻木的雙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能力,沒等他站穩,就一個趔趄,如泰山崩塌一般向後倒去。
“主子——”
“主子——”
英戰和羅城同時大呼起來,急忙上前扶住了淳于珟,然而,也不知是體能透支還是情緒過於激動,倒下的瞬間,強悍無比的湛王爺竟然一下子昏死過去!
“王爺昏倒了,快,快去報與太后——”
在院子裡當值得太監一看淳于珟暈倒,急忙細聲細氣的喊起來。
孝端太后正躺在屋子裡生氣,忽然聽到外面喊王爺昏倒了,她倏地睜開眼睛,也顧不上生氣了,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大聲道:“怎麼了怎麼了?怎麼還昏過去了?打不打緊?快,快擡進來!”
春柳一邊傳話,一邊自作主張(也是根據太后的態度揣測的)的喊起來:“快去傳太醫,快去——”
衆人七手八腳,擡人的擡人,打簾子的打簾子,很快就把淳于珟擡了進來。
此時,太后娘娘已經從榻上下來了,親手指揮下人們把淳于珟擡到自己的榻上。
看到淳于珟面色蒼白,鬍子拉碴的一副憔悴模樣,不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哭着罵道:“你個不孝的逆子,爲了女人把自己糟蹋成這副樣子,你就這點兒出息嗎?就對得起母后生你養你的恩情嗎?”
嘴裡一邊罵着,一邊去摸他的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燒,發現沒有發燒,又去拉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心兒冰涼,就一邊哭一邊給他搓手心,還叫人拿被子來,給他蓋上。
這混賬東西在外面凍了兩宿來,身上的寒氣一定很重,得給他好好捂捂才行,不然潮氣侵入到身子裡,會做病的.....
壽仙宮裡忙碌起來,宮女太監們走馬燈似的,拿被子的,端熱茶的,拿手爐給他捂膝蓋的,還有幫忙搓手心腳心的,都忙個不停。
孝端太后看着忙活了半天也不見他醒來,嚇得更是不輕,一邊哭一邊追問外邊當值的是怎麼照顧的?怎麼讓齊爺昏倒了?看樣子是心疼兒子,想找人做筏子出氣呢。
在外頭當值得宮女太監們一看太后要遷怒於人,都趕緊跪下來哭着撇清。
“太后娘娘,不幹奴才(奴婢)們的事兒啊,是王爺接到英侍衛的一封信就開始發怒,後來羅侍衛又來了,不知他跟王爺說了什麼,王爺就一下子怒了,一怒之下挺身而起,結果剛起來就昏過去了,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孝端太后一聽,立刻狠叨叨的看着英戰和羅城,“你們兩個,給哀家老實說,他怎麼了?怒的是什麼?睡惹他生氣了?”
英戰和羅城急忙跪下來,英戰道:“屬下不敢欺瞞太后,適才主子接到沈姑娘的來信,不知沈姑娘在信中說了什麼,主子看到後就氣得臉色鐵青,還罵了一句,一句.....”
“一句什麼?”
“呃......一句放屁!但是主子並沒有告訴屬下沈姑娘在信上說了什麼!”
羅城道:“屬下剛剛接到消息,說沈姑娘一家子已經離開京城,往北迴家去了,屬下急忙過來跟王爺送信,王爺聽說後,就一怒而起,隨後,隨後就......昏過去了......”
“這個業障、冤家,討債的鬼哦.....”
孝端太后一聽兒子是爲沈若蘭昏過去的,更是氣得不行,要不差身份在這兒,她真想像農村潑婦那樣拍着大腿大哭上一場,好發泄發泄自己委屈的心情!
春柳等一看太后這樣,急忙上前苦勸不止,然而太后娘娘的潑天委屈,又怎麼是她們幾句話勸得住的呢?
這邊正又哭又嚎的委屈着,太醫在喜順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走進來了。
太后娘娘一看見太醫,急忙止住哭聲,大聲說:“快,你快來給七爺瞧瞧,這是怎麼了?怎麼昏過去就不醒了呢?會不會有事啊?老七的身子骨最好了,從小到大從來不生病的,怎麼會昏迷不醒呢,你看給好好瞧瞧.....”
太醫聞言,急忙跪在榻前,開始替淳于珟診脈,太后則焦急的站在一旁,又是哭又是罵的,罵的內容無外乎是湛王不孝,爲個女人連自己的身子和母親都不要了.....”
------題外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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