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存啊,如今家裡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我們在你大哥家實在是住不下去了,就打算回靠山屯兒去,今兒過來跟你說一聲,回頭我們就走,你呢,就先在你大哥家住着,等到月底發工錢了,就拿着錢自己出去找個房子住……”
點心作坊裡,沈德寶特意來找小兒子道別來了,剛纔跟老婆子和閨女鏘鏘了半天,她們娘倆到底沒犟過他,只好妥協了。
於是,沈德寶就趕過來跟沈金存說一聲,打算跟小兒子打完招呼就走。
沈金存聽說父母要走,也沒有挽留,他也跟他大哥一樣,早就看不慣沈若梅了,但是沈若梅又是他親姐姐,再看不上也沒辦法,只好忍着,如今爹孃要帶她走,他雖然捨不得離開爹孃,但是一想到就可以不用面對沈若梅了,心裡也就沒啥遺憾的了。
“嗯,那行,爹,你們路上小心點兒,等我以後得空,就回去看你們去!”沈金存爽快的答應,本來還想給爹孃僱輛舒服點兒的車子走,也算盡一盡做兒子的孝心,但是他的工錢都叫娘拿走了,他身上統共就剩下不到一百文錢了,就是想給他們僱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作罷了。
“嗯,那我就走了,趁着天還早,先去車行僱車,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邊兒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別把自己累着了……”沈大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頭兒,叮囑了幾句,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因爲行李多,沈德寶沒讓老婆子和沈若梅跟他一起過來,就留下她們娘倆在那兒看着行禮了,只他一個人去金存那兒打了個招呼,就去車行裡僱車了。
他僱了一輛帶棚車子的馬車,怕路上冷,還買了點兒碳留着在車上燒。
等坐着車來到老婆子她們等他的地方,卻見只剩下老婆子一人,正守着一大堆行禮轉圈兒呢。
見只有老婆子一個人,沈大爺從車上跳下來,四下撒麼了一下,說,“梅丫頭呢?”
沈大娘焦急的說,“去買饅頭去了,可是這都去半天了,還沒回來呢!”
原來,沈大爺剛走,沈若梅就跟她娘說她餓了,要去買些饅頭回來,也好在路上當乾糧吃。沈大娘不疑有他,就把那三錢銀子拿出來叫她去買,誰知買了這麼久還不見她回來,沈大娘正急呢,沈大爺就回來了。
“那就再等等吧!”
沈大爺也沒多想,就一邊說一邊把放在路邊的行禮一件件的搬到了車上,末了,讓沈大娘上車裡繼續等,他則出去轉悠找沈若梅去了。
一個時辰後
沈若梅還沒有回來,沈大爺和沈大娘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完了,那個畜生肯定是不想跟咱們回去,拿着錢跑了!”沈大爺氣憤的說道。
“不能啊,她就三錢銀子,好乾啥的?她哥那兒她又回不去了,她就是想跑能往哪跑啊?”沈大娘的想法跟老頭子的不一樣,直到現在,她還認爲她的梅兒是個好的,“老頭子,你說,梅兒不能不是被人給搶了?要不,咱們去報官吧!”
“搶她?”沈大爺沒好氣的說,“她一沒財二沒色的,哪個腦袋讓驢踢了能搶她?要我說,定是那畜生見我非要回去,她不想走,就拐了咱們那三錢銀子跑了!”
“哎呦,那她一個小丫頭,能跑哪去啊?”沈大娘跟沈大爺的思想根本就不再同一個頻道上,這會兒,沈大爺正在爲沈若梅拐走了那三錢銀子發怒,沈大娘卻惴惴不安的擔心其女兒的安危來……
眼看着太陽都要落山了,車伕也不幹了,他們也走不成了,最後,老兩口只好陪給了車伕一件半新不舊的衣裳,抵了幾十文錢,又跟人家點頭哈腰的道了歉,車伕才讓他們拿回搬到車上的行李。
因爲沒地方住,荷包裡也沒錢,老兩口兒沒辦法,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到沈福存家裡去了。
“哎呦,我也沒下跪求你們啊,你們咋又回來了呢?”李巧蓮看到公公婆婆又大包小裹的回來了,便堵在門口兒陰陽怪氣的刺兒起來。
早上沈德寶剛說過往後就是李巧蓮跪下來求他回來他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打臉,現在被兒媳婦這麼一諷刺,沈德寶頓時臊得老臉通紅,表情很不自然的說,“梅丫頭跑了,等我們找着她就走!”
“啥,跑了,跑哪去了?”沈福存從裡間走出來,懷裡還抱着孩子,聽到爹的話,就問了一句。
“我們也不知道哇,就是拿着那三錢銀子說是出去買吃的,結果就不見了……”沈大娘哭唧唧的說道。
到了這份兒上,她還是不能確定女兒到底是拿着銀子跑了還是被人家給拐走了,此刻,她的心裡真是又糾結又煎熬的,都要把她給愁死了……
沈大娘不知道,她心心念唸的女兒,這會兒已經吃飽喝足,正在客棧裡呼呼大睡。
昨晚大哥家的小崽子嚎了一宿,她都沒有睡覺,這會子正好把覺給補回來。
這一覺,從下午一直睡到晚上,又從晚上睡到四更時分,直到聽到外頭打更的梆子聲,她才懶洋洋的坐起來。
嗯,睡得好飽,這下子,她也不困不倦的緩過乏兒來了,終於可以辦正事兒了!
梳頭洗臉,吃過早飯,沈若梅帶着一塊麪紗出門去了,她一徑來到湛王府的大門前,在王府的大門前徘徊着,她來這兒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進府去見沈若蘭,用沈若蘭年前曾經在鄉下差點兒跟別的男人成親,後來成了望門寡的的事兒威脅她,好管她要一大筆錢,這樣的話,她就能利用那筆錢治好她的臉,順便兒再過上錦衣玉食,金奴銀婢的生活了。
她都想好了,要是沈若蘭敢不給她錢,她就到王爺那兒告她去,不光把她做過望門寡的事兒跟告發出來,還要把她曾經跟張二勇那個泥腿子訂過婚的事兒也一併周巴出來,到時候,王爺肯定會厭棄她的,那樣的話,就算沒要着錢,但是能把死蘭丫給拉下來,她也是願意的。
當然,要是換做她是沈若蘭,就肯定會就犯的,憑她是誰,但凡有點兒腦子的,就不會爲了幾兩銀子爲自己的前程犯險!
爲了那老些銀子,也是爲了能有錢治好自己的臉,沈若梅忍受着寒冬的苦寒,在王府的大門前哆哆嗦嗦的等待着。
其實,她完全可以去跟侍衛說明情況,讓侍衛這就去給她通傳,好讓她儘快見到沈若蘭。
但是,她沒有這麼做!
沈若梅情願呆在外面兒挨凍,也不願冒冒失失的闖進王府去見沈若蘭,她要等着王爺離開再進去。不然萬一王爺跟死蘭丫在一塊兒,再看到她受傷的臉,那他肯定會厭棄她的,她可不想這樣。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他離開王府,確定他不在了,自己再進去找比較安全。
在她的臉治好之前,她儘量不去見湛王,等她的臉治好了再見也不遲,到時候,一掀起自己的面紗,露出一張讓他驚豔的臉,想想都美!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在王府的門口兒足足等了一天,從早上太陽還沒出來就開始等,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王爺從這兒出去,看來,定是一整天都呆在府裡面了!
想想死蘭丫現在也在府裡呢,他可能呆在府裡跟死蘭丫做的那事兒,沈若梅就忍不住的心裡陣陣泛酸,時至今日,她已然覺得自己是鳳命,是沈若蘭搶了她的命格兒,搶了她的男人,才害得自己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所以,她變成這副樣子一點兒都不怪她,也不怪害她的那些男人們,要怪就都怪沈若蘭……
天徹底黑透了,沈若梅一看都這時候了,湛王也不可能出去了,才哆哆嗦嗦的回了自己的客棧!
一天下來,差點兒把她給凍死了,雖然已經快三月了,但北方的天氣依舊是苦寒無比,在外面待一個時辰就能把人打透了,何況她一氣待了好幾個時辰?
這一天,因爲怕上廁所,所以她一直忍着又沒喝水又沒吃飯的,真真是遭死個罪了,但願明天能運氣好些,別再讓她遭這份兒罪了。
然而,老天爺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一連十多天,她天天還沒等亮天就去湛王府那兒等着,必得天黑透了纔回去,可一連等了十多天,也沒見到王爺出去。
在娘那兒騙的三錢銀子早就花光了,又把身上僅有的兩件首飾也給當了,要是再等下去,她很快就要沒錢吃飯沒錢住店了,沈若梅的心慌了,終於忍不住去王府的守門兒侍衛那兒打探。
這些天來,她天天在王府的門前晃盪,守門侍衛早就覺得她可疑了,只是見她的身手也不像有武功的樣子,人也不是很靈利,就沒有找她,沒成想她自己到找上門兒來了,於是,毫不客氣的把她拘了起來,要拿她當細作審問。
沈若梅一看不好,也顧不上會不會被王爺看到臉臉,趕緊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並一再表明是來看望堂妹的,但是怕王爺在家衝撞了王爺,所以不敢擅闖,就想等着王爺出門了再來拜見。
守門侍衛見她說得言之鑿鑿的,不像撒謊的樣子,怕誤傷到沈姑娘的親眷,就把這事兒報到了裡面,向沈姑娘求證沈若梅說得是否屬實。
外頭報進來時,淳于珟剛好不在,沈若蘭正在淨房裡泡澡,娘和菊兒剛好在,她們娘倆正坐在外間的熏籠上做針線。
聽到來報,穆氏奇怪的說,“莫非是沈若梅來了?她不是嫁人了嗎?來這兒做什麼呢?”
雖然她打心眼兒裡不喜歡這個侄女兒,但是既然人家都到門口兒求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大伯子的份兒上,她也不好把沈若梅趕出去,只好拔冗見上一見。
於是,在穆氏的一聲令下,沈若梅被帶到了王府的後院兒。
這是沈若梅第一次進王府(也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進王府了),她跟在一個婢女的後面,一邊走一邊癡癡的看着,王府很大,很華美富麗,廳殿樓閣,崢嶸軒峻,花園裡林木山石,曲廊蜿蜒,穿過後花園,又曲曲折折的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沈若蘭居住的素芳園。
素芳園修得非常精緻,四間正房,朱窗碧瓦,寬敞氣派,院子裡假山奇石、珍稀花木、迴廊婉轉,不一而足,沈若梅看到沈若蘭居然住在這裡,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在她的意識裡,這些本應該都是她的,但是現在,都叫沈若蘭這個賤人給搶走了!
及至到了屋裡,看到屋裡錦紗籠罩,金彩珠光,屋裡燒着銀霜碳,燒得暖融融的,跟春天似的,二嬸兒和沈若菊穿着家常的棉布衣裳,正坐在那兒做針線呢!
見此情景,沈若梅更嫉妒了,嫉火中燒,都快要把她的理智給燒沒了。
“你是……梅兒?”看到一個蒙着面紗,身形消瘦的女子進來了,穆氏遲疑了一下,試探着問了一聲。
此時,沈若梅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發紅的眼睛,這些天來因爲常常忍飢挨凍,身子也瘦弱的不行,整個人都憔悴不堪的,跟從前面那個明媚豔麗的沈若梅派若兩人,穆氏都有點兒不敢認她了!
“沒錯,是我。”沈若梅翁聲翁氣的應了一聲,連句二嬸兒都沒叫。
穆氏一向寬和,並沒有在意她的無禮,只盯着她臉上的面紗,疑惑的說,“梅兒,你怎麼來了?好好的蒙個面紗做什麼,對了,你不是嫁人了嗎?又怎麼會在這兒呢?你爹孃呢?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呢?”
沈若梅聽聞二嬸兒說起她嫁人的事兒,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沒有回答她別的問題,只說,“我是來找蘭丫的。”
菊兒雖然也不喜歡沈若梅,但還是很禮貌的起身向沈若梅問了好,還笑盈盈的問她說,“梅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呢?”
小姑娘善意的笑容,看在沈若梅的眼裡,就是一種炫耀和嘲弄,炫耀他們現在優越的生活,嘲弄自己現在的落魄。沈若梅咬了咬牙,沒理會菊兒的問題,還白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對慕氏說,“我爹孃有事兒沒來,是我自己來的,我要找蘭丫。”
“誰找我呀?”
沈若蘭泡完澡,剛從淨房出來,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說是要找她的,聽聲音很像沈若梅的動靜,她心中疑惑,就趕緊出來了。
因爲沈若蘭現在身懷有孕,淳于珟對她格外小心,特意吩咐過素素和茵茵,每次沈若蘭洗完澡,都必須摻扶她進屋,所以,當沈若蘭出現在沈若梅的面前時,就是一身雪白浴袍,一頭烏黑的秀髮溼漉漉的披散着垂在身後,兩個婢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像每走一步都萬分小心似的。
看到她竟然享受着這樣優渥的生活,而這一切本來都應該是她的,她現在落魄的都快要討飯了,她卻過得這麼好,沈若梅嫉妒的都要變形了,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嫉火和怒氣,於是窺着沈若蘭,陰陽怪氣的冷笑起來,“嗬!好大的排場啊,不知道的見你這麼大的排場,定不會以爲你只是個王府的賤妾,而會以爲你是個王妃或夫人呢!”
沈若蘭乍一進來時,都沒認出那是沈若梅來,這才幾個月不見,沈若梅就瘦得脫形了,而且臉上還蒙着個面紗,頭髮也又枯又黃的,身上穿的也破破爛爛,乍一看跟個叫花子似的。
本來看她挺可憐的,但是聽到她那些膈應人的話,沈若蘭立刻撂下臉來,“我可不像你,當賤妾都當上癮了,當一回還不夠又趕着去當第二回,怎麼?這又是叫人家給休回來了?咋還這麼狼狽呢?你不是嫁到吉州首富家去了嗎?難不成吉州首富破產了?”
沈若蘭一邊譏諷着,一邊脫掉鞋上了熏籠,跟娘和菊兒坐在了一起。
沈若梅聽到沈若蘭的嘲諷,氣得滿臉通紅,剛要發作,忽然一眼看到她赤着的兩隻腳丫兒,那兩隻腳丫都白皙細嫩,光潔如玉,根本就沒有燙壞的傷疤。
沈若梅一見,不覺爲之一振,當初死蘭丫的腳被燙掉皮了,是她親眼所見,怎麼這才幾個月的功夫,竟完全好了,還一點兒疤痕都沒有留?這是在哪治的啊?用啥藥治的呢?
沈若梅像看到了希望似的,也忘了沈若蘭對她的諷刺和貶低了,急切的說,“你的腳?你的腳怎麼沒有疤呢?”
“關你屁事兒啊?”沈若蘭沒好氣的說,“你來幹什麼來了?怎麼進來的?誰把你放進來的?”
穆氏看女兒生氣了,急忙說,“你在裡面洗澡,不方便打攪,是我叫人放她進來的。”
沈若梅盯着她那隻腳看了一會兒,竭力平靜的說,“我找你有事,想跟你單獨說。”
沈若蘭冷笑一聲,接過茵茵遞過來的毛巾,一邊兒絞着頭髮,一邊冷嗤說,“我可沒興趣跟你單獨談,有什麼話你愛說就說,不說就滾。”
沈若梅聽她屢屢出言不遜,終於忍無可忍了“沈蘭丫,你最好別太狂了!”
沈若蘭滿不在乎的說,“我就是狂了,怎麼樣啊?不喜歡聽你滾啊,誰又沒請你來,是你自己舔着臉送上來的吧。”
“好,是你叫我說的,待會兒你可別後悔。”沈若梅看了茵茵和素素一眼,抿着嘴說,“我沒錢了,想跟你借幾千兩銀子錢花,希望你識相點兒,別惹我不痛快!”
“噗——”
聽到她的話,沈若蘭忍不住一下子笑出聲了,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沈若梅,說,“你腦袋有坑吧,上我這來借錢?你覺得你跟我好到那個程度了嗎?還有,我還真就不想讓你痛快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呢?”
沈落梅笑了,陰測測的說,“蘭丫,你一定還記得我爹孃年前回靠山屯兒那一趟吧?”
沈若蘭挑了挑眉,“記得,怎麼了?”
沈若梅詭異的一笑,說,“那麼,難道你忘了他倆去幹啥去了?”
說話間,沈若蘭已經絞完頭髮,把溼毛巾遞給了茵茵,讓她拿下去,又打發素素去給自己倒茶。
這一系列的動作看在沈若梅的眼裡,就是沈若蘭心虛了,想找藉口把丫頭給打發下去,因此,她的心裡更有底了,壓低了聲音對沈若蘭道,“去年元旦時,你回到鄉下打算嫁人,結果一不小心成了望門寡,這事兒王爺還不知道吧;還有,你之前曾跟張二勇訂過婚這事兒,王爺也不知道吧?你猜,要是有人把這些事兒都告訴了王爺,你還能有這樣的好日子過嗎?”
聽到她竟然拿這事兒來威脅自己,沈若蘭忍不住都要翻白眼兒來,說,“沈若梅,你想訛我也找點兒大事兒啊?就你說出這倆事兒,也太不夠分量了吧?瞧你那副穩操勝券的樣子,我還以爲你知道了我跟我那個未婚夫未婚先孕的事兒呢!真是少見多怪!”
“啥?啥……你……你……”
沈若梅一見沈若蘭大刺刺的把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兒說了出來,驚得一下子張大了嘴吧,也不曉得她說的是真是假,只瞪着眼睛驚愕的看着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啥好了。
“蘭丫?你……真懷孕了?沒騙我?”她有點兒結巴的問道。
沈若蘭不屑的說,“我騙你幹啥?你有啥值得我騙的?”
這時,素素把茶端了上來,沈若蘭接過茶杯,不緊不慢的喝起來。
茶只有一盞,並沒有帶沈若梅的,顯然是沒把沈若梅當成一回事兒,不過,沈若梅也顧不上挑這個了,仍一臉懵逼的說,“那,你爲啥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拿這事兒威脅你嗎?”
沈若蘭莞爾一笑,自信的說,“當然不怕,王爺現在已經被我迷住了,只信我的話,你的話王爺根本就不會聽,所以我勸你還是省點兒力氣吧,不然惹怒了王爺可不是玩兒的。”
沈若梅一聽這話,不禁握緊了拳頭,說,“你在威脅我嗎?”
“你這麼理解的話也可以!”
“這麼說來,你不打算給我錢了?”
“聰明。”沈若蘭笑了,“認識你十多年,你總算聰明一回了!”
“好,好,算你拽。”
沈若梅要錢不成反被她羞辱,只氣得滿臉通紅,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她恨恨的說,“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告訴王爺去,看你能拽到啥時候?”
“去吧去吧,慢走不送!”沈若蘭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揮了揮,像趕一隻蒼蠅似的,根本沒把沈若梅放在眼裡半分。
沈若梅差點兒被她的輕視和傲慢氣炸了,氣極反笑道,“沈蘭丫,你就狂吧,你給我等着,有你哭那天兒……”
說完,氣沖沖的走了!
人一走,菊兒就生氣的說,“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一點兒禮貌都沒有,真不知大爺和大娘是怎麼教育她的!”
娘也搖着頭說,“哎,這孩子,現在咋變成這樣了?小時候活潑伶俐的,可招人稀罕了,沒成想長大後竟變成了這副樣子,真是叫人惋惜啊……”
沈若蘭不以爲意的說,“別理她,這種人啊,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她,越理她她越來勁兒。”
**
沈若梅氣沖沖的走了出來,心裡真是恨極了,既恨沈若蘭的囂張無禮,又恨她能得到湛王的寵幸,更恨她現在竟能過上那麼好的生活,恨得她牙根兒都直了,正琢磨着怎麼才能讓沈若蘭失了寵,怎麼才能把她打回原型去,忽然一個高大冷漠的男人攔住了她。
“你是……誰?你要幹啥?”沈若梅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心裡嚇了一跳。
那男人面無表情的說,“王爺傳你,跟我來吧!”
王爺!
聽到這兩個字,沈若梅一下子激動起來,一顆心砰砰砰的像小鹿亂撞似的,緊張的不得了;又像個懷春的少女一般,羞得臉都紅了!
他要見她了,他們單獨相見,這太讓她激動和興奮了。
其實,他本來就是她的,只是被蘭丫給搶去了而已,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還會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給搶回來的,因爲那個鳳命的命格本來就是她的,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是這麼說的,她也對此深信不疑。
所以,對於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志在必得!
她興奮的跟在那個男人的後面,走進了隔壁的聽雨軒裡,聽雨軒裡雕樑畫棟,軒昂壯麗,正中的琉璃七彩大屏風前,是紫檀的客座,上面設有墨狐皮的墊子,香几上燃着博古山銅爐,裡面燒着龍涎香餅兒,兩旁的書桌,擺了些古玩、古琴和玉雕的棋子棋盤,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沈若梅看到這些好東西,心裡更加激動,對那位王爺也更加傾慕不已,只覺得這樣的男人才算是男人,既有錢,有優勢,這輩子能跟這樣的男人過一天,也沒白爲一回人哩!
英戰帶着她走進了書房裡,對着那個坐在書案後看書的男人拱手道:“主子,她來了。”
沈若梅扭扭捏捏的擡起頭,飛快的瞥了淳于珟一眼,見他正穿着一件灰鼠皮色的棉袍子,袍子的領口和袖口都鑲着毛邊兒,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貴重東西。
此刻,他半低着頭,正在看一卷書,大約是看得太入迷,隨侍叫他他都沒聽見,還只管低着頭,沉浸在那本書裡。
不過,他這樣低頭看書的樣子可真好看,飽滿的額頭,濃濃的劍眉,高挺的鼻樑,還有垂下的眸子上刷下來的長長的睫毛,以及那身矜貴冷傲的氣勢,把沈若梅迷得要死!
英戰叫了一聲後,見主子不應,就自動的站到了一邊兒去,等着主子自己處理了。
沈若梅癡癡的看了淳于珟,越看越喜歡,恨不能讓時間靜止了,她好能永遠的站在他的面前,看他一輩子!
偏偏這時,剛纔在沈若蘭屋裡伺候的一個丫頭走進來,手裡還端着一個托盤,盤子裡放着一個小小砂鍋,砂鍋裡還冒着熱氣兒。
“主子,這是沈姑娘今天跟穆夫人菊小姐一起吃的小混沌,沈姑娘覺得好吃,就叫給主子也送過來些嚐嚐。”
湛王聽了,放下手中的書,微微一笑,“難爲她還想着爺,有心了。”
這不經意的一笑,又把沈若梅給驚豔到了,她的心裡狂跳着,暗暗思忖,那個死蘭丫得多幸福啊,竟能跟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每天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恨幸福吧?對,肯定很幸福,看死蘭丫那得意的樣子就知道她有多幸福了。
還有二嬸兒和沈若菊那個小賤蹄子,都一併跟着富貴起來,他們一家子不都跟着雞犬升天了嗎?
這時,素素把手中的托盤放下,從托盤裡把小小的砂鍋端出來,放在了湛王的前面。
淳于珟揭開砂鍋的蓋子,不經意的看了沈若梅,道:“就是你今天來找蘭兒了?”
沈若梅見他主動跟自己說話,頓時嬌羞的低下頭,扯着自己的衣角,用那種細如蚊蠅的調調,扭扭捏捏的說:“是~”
素素和英戰頓時齊齊的打了個冷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艾瑪呀,這都啥動靜啊,好滲人啊!還好主子的定力強,沒有被她那捏着嗓子的細聲兒給噁心死,還淡定如斯的問她,“找她做什麼?”
淳于珟一邊問着,一邊拿起一把亮晶晶的銀勺子,開始慢條斯理的吃那鍋裡的小混沌。
沈若梅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了勇氣,細聲細氣的說,“我其實是來找王爺的,有些事兒我想告訴給王爺,免得將來事發時連累到我們一家子!”
“什麼事?”淳于珟簡短的問。
沈若梅道,“是關於民女的堂妹欺騙王爺的事兒,民女聽說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如今我堂妹就犯下了欺君大罪,我特來稟告王爺真相,免得王爺被她欺騙再遷怒於我們!”
“她犯了什麼欺君之罪?說來聽聽吧!”淳于珟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喝着混沌湯。
因爲低着頭,沈若梅沒有看到他眸中的冷意和殺氣,見他肯讓自己說,還道是機會來了,便把沈若蘭從前跟張二勇定親,後又差點兒成親,最後變成望門寡的事兒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她本以爲,只要她把沈若蘭從前做的那些事兒給抖出來,湛王就一定不會在喜歡她了,說不定還會因此而降罪於她,從此把她打入到冷宮呢。
然而,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湛王在聽完她的敘述後,並沒有感到生氣,甚至連波動的情緒都沒有。
“就這些?”他問。
沈若梅想了想,說,“她還說她跟那個山上的未婚夫通姦,已經有了孩子,但是民女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剛纔我堂妹說了,就算我把這事兒告訴給您,您也不一定會相信,因爲我堂妹說她已經把您給迷住了,您誰的話都不信,就只信她的!”
淳于珟眯了眯眸子,眸光犀利的看着沈若梅,問,“你這樣做,就不怕本王會生氣,盛怒之下殺了你堂妹和你二叔一家嗎?”
沈若梅義正言辭的說,“他們欺騙王爺本就該死,叫民女看,他們都是死有餘辜!”
“嗯,確實是死有餘辜。”淳于珟撂下手中的勺子,薄涼的說,“這種豬狗不如的人,一刀殺了都太便宜了,就該讓她生不如死!”
沈若梅還以爲湛王說的是死蘭丫呢,不覺心中暗暗竊喜,附和說,“王爺說得是,像她這樣膽大妄爲,欺騙王爺的賤人,殺了她確實太便宜她了,就該打斷她的四肢,把她扔到乞丐窩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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