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蒼白卻起了牀的莊梨花坐在院子裡,桑月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這小姑娘傷成那樣不好好在炕上養病,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見她強撐着坐在那,桑月禁不住責怪她:“梨花,你起來做什麼?你這身體可得好好休息,趕緊回去睡。”
莊梨花一臉怯怯的不敢說話,手中正掏着酸菜壇的莊大花幫着開了口:“大嫂,梨花說她從來都沒睡過懶覺,昨天睡到今天實在是有點想起來坐坐。雖然現在身上到處還在痛,可是她說無論如何都要起來謝謝大叔的救命之恩。”
聽着大花搶着解釋,桑月心裡還是有點觸動:莊梨花竟然從來都沒睡過懶覺?
一個才十三歲的孩子,在現代哪個不是賴牀的時候?
也許在莊梨花的生活中,那是一種奢望吧?
桑月雖然沒有多喜歡莊梨花,不過她也不討厭她,甚至於昨日還對她產生了不少同情。
這個每一回來家玩都只是怯怯的坐在一邊聽別的姐妹說話的女孩子,雖然不討喜,可是卻不如莊梨香那樣讓人厭惡。
怕她不自在,桑月淡淡的安慰着:“要謝恩也不必急在一時,等身體好了,好好的服侍大叔就行了。”
可聽了這話,莊大花的手卻滯了一下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大嫂,你能不能與大叔說一聲,我把他用的銀子給他,看他能不能別讓梨花當奴才?”
這話一出,桑月的臉色微微變了:“梨花,這是你想的麼?”
人可以有想法,可是不能有過多的貪念。
桑月並不是說莊梨花就得死心踏地的給人當奴才,而是現在已經不取決於她自己了,當她拼死的那一瞬間。
看着莊梨花瞬間臉色煞白,莊大花再一看桑月的表情,她立即知道自己大嫂誤會了,於是急着澄清:“不是不是,大嫂這是我自己昨天晚上想了一晚的事,梨花可沒跟我這麼說過。因爲我知道梨花自小就很可憐,她願死都不想成爲奴才,所以我想幫幫她。”
聽聞不是莊梨花提的要求,頓時桑月臉色好了起來。
看着莊大花這可憐看着她的樣子,桑月輕嘆了一聲:“大花,我知道你心疼梨花,只是有一件事你明白麼?”
什麼事不明白?
莊大花不解,自然莊梨花也不解,兩姐妹瞪着眼看着桑月。
雖然莊梨花不想成爲別人的奴才,可是昨天差不多死過一回之後她才知道,死有多麼可怕。
看着桑月一臉無奈,莊梨花揚起小臉看着桑月:“大嫂,我雖然不想當奴才,可是我現在知道了有命在纔有一切,以後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莊梨花小小年紀竟然能悟出這麼個道理,桑月倒是對她另眼相看了:“既然你能想得明白,那我也不多說,只是告訴你們:如果梨花的家人知道梨花並不是賣給大叔,而是賣給你們兄妹任何一個人,到時候不要說她家裡會糾纏不清,你們兄妹也會背上以親當奴的罵名。”
這話一出,兩姐妹頓時臉色煞白…
莊大花立即道歉:“大嫂,是我想佐了。我只想着別讓梨花當奴才,卻沒想着這背後的結果,我錯了。”
雖然桑月不太滿意莊大花的聖母之心,可是她滿意她能越來越懂事,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於是桑月語重心長的說:“大花,梨花說得對,人活着才最重要。可能你們不知道,讓大叔出面賣下梨花,就是因爲你大哥不能出面,所以才這樣迴轉一下。梨花,你大牛哥說了,你如果真的不願意當奴婢,等你身體好些,他把你送出寨子去。”
送出寨子去?
莊梨花雙眼怔怔的看向院外的天空,那遙遠的寨外,她連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送她到寨外她能做什麼?又怎麼養活自己呢?
如果這個大叔以後跟着大牛哥過,她只要給他當丫頭,那麼自己以後就能跟着大牛哥和大嫂一起過了…
堂姐回來的時候,那時她根本就像個快死的人。
就是救回來了,她比自己還要瘦弱。
可如今呢?
她不僅臉色紅潤有光澤,而且天天都浮着幸福的笑容,這樣的生活纔是她想要的吧?
其實,她也一直在羨慕…
想到有可能的未來,瞬間莊梨花的小臉亮了:“大嫂,我願意給大叔當丫頭,我想與你們生活在一起!”
這話一落,莊大花真驚訝了:“梨花,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你不是說,寧願死也不願當奴才麼?”
莊梨花努力的擠出了笑容:“大花姐,外面我不知道是怎樣,可是我知道大牛哥的師父,一定也是與大牛哥一樣的好人!而且,我給大叔當丫頭,我就能跟你一樣,可以跟大牛哥和大嫂生活在一起…”
桑月別的話都聽清,只是聽到莊梨花說霍尚凌是好人時,頓時她感覺到一羣烏鴉從頭頂飛過:那臭老頭明明就是個怪人,竟然還有人會說他是好人?
完了,霍老頭當個轉手買主,倒成就了他的仁義了!
不行,得找他要廣告費去!
桑月心中在拿霍尚凌yy,可這話落在莊大花耳中卻不一樣了,她開心的說:“梨花,你這麼想就對了。大叔雖然脾氣點臭、樣子有點兇,可是他人真的很好的,以後他肯定不像別的惡主一樣會打你。再說只要有他,你就不用怕你阿奶她們了!”
是的,只要有大叔在,她們肯定不敢再欺負她了!
彷彿這話成一了道強心劑,莊梨花的小臉閃亮起來了,她很有力的點點頭:“嗯,大牛哥的師父肯定不是惡主!他就是長得兇我也不怕,我會好好的聽他的話,一定好好幹活,讓他對我滿意!”
霍尚凌帶着三個孩子出門溜達一圈回來,剛好聽到兩姐妹的對話,頓時臉皮都抽繮了:這丫頭片子,我哪裡就長得兇了?明明我這是威武好不好!
要說桑月爲何一碰到霍尚凌就能跳起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的思維與別人不同:兩人都愛斷章取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