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美秀今年十九歲,身材及相貌都中上。
她並不是找不到人家,只不過是因爲守孝錯過了親事,她這個年紀已是老姑娘了。
老姑娘要結親並不難,只是要結恐怕也結的是那些鰥夫了。
父親死了,母親又改嫁了,她不想就被叔叔伯伯胡亂找個人把她給嫁了,於是按照父親臨死前的吩咐來投靠堂姑。
本來她並沒有想過進張家,只是當她看到相貌堂堂、對妻兒又溫柔寵溺、一副書生儒雅模樣的大表哥時,頓時生出了心思…
爲了達到自己嫁給大表哥當妾的目的,鄭美秀在張婆子面前表現得非常乖巧與勤快,甚至比張婆子的老閨女都貼心。
二兒媳張朱氏當年也看中了張大郎,只是無奈他看上了劉春喜,要死要活的娶了她,這讓張朱氏不得不委屈嫁給了張二郎。
張家二郎不過比張大郎小一歲半,可是相貌氣質上卻差別不止一星半點。
甚至可以說,這張二郎比不上自己親大哥的一半!
當然,張二郎站在人羣中也就是普通人一個,可是與自己大哥比就沒得比了…
正由於這原因,張朱氏嫁進張家近六年,她心裡一直恨着劉春喜,她認爲她所有的幸福都是從她身上奪過去的!
於是在二兒媳婦的慫恿下,張婆子也生出了讓大兒子納妾的心思。
張婆子不識字,自然沒聽說過平民沒有功名在身不能光明正大納妾的事。
只是她看到村子裡有好幾戶人家有人納了妾,所以她也認爲是理所當然了。
其實這種民事在這法律不健全的時代講究的是:民不告、官不究,特別是不參與科舉的人,他們根本不在乎名聲。
看張大郎一臉憤怒的表情,鄭美秀掩着臉哭着勸張婆子:“大姑,你別這樣,大表哥與大表嫂蒹葭深情,你這樣爲難表哥,他會很傷心的。”
這一翻哭勸讓張家人對鄭美秀的感覺更好了,特別是張二郎看錶妹這楚楚動人的姿態他幫起了腔:“大哥,表妹這樣通情達理,你這樣對她說得過去麼?”
張老婆子立即接上:“就是,我家美秀相貌美麗、性情溫婉,這纔是好的當家主母。大郎你是不是瞎了眼,非得認那個不守婦道的劉春喜做什麼?”
見張家人越說越上隱,桑雷臉一黑聲音沉了下來:“你們張家要做什麼只管去做,張大郎你把我大表姐的東西清出來,再敢抵毀我大姐的名聲,我會讓你們張家永無寧日!”
張二郎也是個傲慢的性子,家中富裕的他雖然沒什麼出息,可是這性子倒是養得個驕橫:“姓桑的,這是我張家與劉氏的事,你一個外人關你什麼事?”
桑雷可不是嚇大的,他擡起眼陰惻惻的看了張二郎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直嚇得他自己就顫抖了:“你想做什麼?”
見他如此沒用,桑雷伸出個小手頭:“孬種!沒膽子就別在老子面前嚷嚷,否則你哪天舌頭沒用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一邊是親爹孃親兄弟,一邊是媳婦與岳家。
張大郎眼見着要出事了,他擡步就走:“我與你們去劉家,一切的事都等我見了春喜再就。”
劉江東見張大郎帶頭走了,自己阿奶交代過,一切都要聽張大郎解釋後再定說。
他回頭靜靜的看了張家衆人一眼,只說了一句:“只要我大姐不願意回張家了,你們就別再想兩個孩子了,以後他們就姓劉了。”
“你…”
兩個孫子可是張家的根,如今張家三個兒子,大兒子兩個兒子、二兒子一個女兒、三兒子的孩子至今還在兒媳婦肚子裡。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張婆子怎麼會讓兩個孫子跟劉姓?
就在張婆子要開口怒罵時,一直未開口的張老爹“叭”的一下站了起來:“不想好好過日子,你就作吧!這劉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你不知道?這桑家小子根本就只認劉家不認桑家,你們不知曉?好好的一個家、好好的一個兒媳你偏生看不慣,你要把張家弄得家破人亡了你才舒服是不是?”
張老爹平常是個三棒打不出個屁的悶性子,平常家中的事都由這老婆子操勞。
他是閒事不管的人,只是今日他實在怕惹火了桑雷,這纔不得不開口。
這一陣訓訴說得張老婆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頓時她一臉恨恨的看着自己沒用的老頭子,卻發怕真發怒了不敢言。
看她這樣,張朱氏立即上前扶着張老婆子幫腔了:“爹,這事其實不能怪娘,要怪就怪大嫂少見多怪!村子裡納妾的人家多得是,就她仗着自己家的表弟在鎮上混就把自己當個大家小姐了。哼,一個村婦憑什麼不讓大伯哥納妾?關鍵還是她心胸狹小、容不得人罷了!”
有人上了陣,鄭美秀自然也不會落後。
她無聲的擦着眼淚嗚咽着哀求:“姑父,您別怪姑姑,一切都是秀兒的錯。要是秀兒沒來投靠姑姑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今日其實根本沒別的事,只是秀兒在門口看到大表哥一臉痛苦的回來,不知道他出了何事上前去看他,哪知心一急腳下沒走穩這才摔倒在大表哥懷裡,正巧大表嫂出來看到了,也不容解釋生氣就走…是秀兒錯了,我這就去劉家與表嫂解釋…”
這一陣哭,直把張家衆人哭得表情各異。
今日本無事,要怪只怪劉春喜心眼太小,表妹好心扶表哥,她竟然還吃醋!
張老婆子頓時底氣來了:“你還說她賢惠?世上有這種連自己男人都不關心的女人麼?怕怕怕,你除了一個怕字,你還能做些什麼?他桑雷是個混混又如何,難道我家三個兒子,還怕他一個人不成?”
剛纔被桑雷威脅過的張二郎立即來了勁:“就是!爹,他桑雷算什麼東西?別以爲我們張家真的就怕他了,他要敢對我們動手腳,我們兄弟絕不會饒了他!”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性子,張老爹哪能不清楚?
扳着門方叫器他有本事,可是剛纔那桑家小子一眼,他就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