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不知道這頭大蠻牛是真憨還是裝憨,反正他樂意聽她的,那她就不藏拙了:“多收點吧,今年我們還有一百十畝水稻。這水稻最容易得蟲子,多收些萬一水稻上用得着,能保水稻萬無一失了。”
這話就莊大牛更不解了:“媳婦,這水稻是佃給別人種了麼?這個我們還得管?”
桑月聽了這話有點傻眼了:“什麼叫還得管?我們收的租子不是收成的五成麼?這總產量高了,我們是不是收成也高?”
這下莊大牛終於明白了:“對對,還是我媳婦明白。對了,你說我們家的地今年都用你哪啥插秧的法子,那個啥過秧的肥也得去看看了,五月五一過就得插秧了,否則那苗就太長了。”
桑月買下一百畝水田,主要還是因爲她吃慣了大米。
而且,大米價高啊。
可一聽村子裡的人種稻子的方法,她終於明白這水稻低產的原因了。
散播種植法,那還是多少年前古老的種田方法,那能高產?
當然,要是有前世的那些先進的農藥與化肥,她就用拋秧法,那樣簡單輕鬆啊。
可是沒有,這裡除了這點她自己積起來的農家肥什麼也沒有。
拋秧法,在這沒有除草劑的時代,根本不可能!
否則養的不是水稻,養的是一田的耙草與雜草了!
思前想後,爲了高產桑月只得與佃戶提出來,要種她的地可以,但是得按她的法子來種,不行就拉倒。
本來接地的這幾戶人家心裡還猶豫,可桑月說了,如果畝產低於往年收成,就按往年的收成給他們配滿;如果高於往年的收成,就按今年的實質產量給租子。
這一來,大家都沒想法了。
畢竟這是東家的地,人家有何條件他們也得遵從。
再說自己家裡除了沒水畝,不是還有一些山地荒地種些雜糧麼?
聽到莊大牛提起自己家積的那家肥,這可是今年糧食高產的主要來源,桑月倒是有心去看看了:“我先去把火燒好,打水下鍋,一會再去看看。”
莊大牛聞言屁顛屁顛的放下農具,抱着柴火進了廚房,當起了火頭軍。
後院那個大大的糞坑被幾牀竹墊子蓋住,莊大牛力氣大,一把就把一牀竹墊子給拖開了。
這蓋一開,頓時一股臭味直衝鼻間,臭得桑月差點吐了:“嗯,真臭。”
莊大牛見她一臉嫌棄,立即勸說:“媳婦,你站遠點,我弄點起來給你看。”
桑月看了莊大牛一眼:“行了,莫不是你以爲弄點起來就不臭了?你趕緊挖一鏟子起來,我看看就行了。”
莊大牛臉一紅,趕緊拿起一邊的田鏟,甩開膀子用力一挖,滿滿一鏟積好的肥便上了岸。
雖然很臭,但桑月還是捂着鼻子仔細看了看:“唔,可以了,這肥積得不錯。要不是骨頭粉放得少了些,這可是一級複合肥!明天去問問他們兩家,那火土灰燒好了沒有,那個得早日燒好,熱灰到時候可過不了秧。”
莊大牛聞言趕緊把肥又放入糞坑中,輕快的應了一聲:“哎,明天早上去地裡的時候,他們會來幫整地,我問一下他們。”
積這麼一大坑肥,不僅僅是自己家要用,張大虎、朱大姑兩家,當時可都是積肥的主力軍呢,他們兩家自然也得用。
“與大姑家、大虎家也說說,他們的地自己種,這個也得讓他們自己準備好。”
自己大姑家把山上的幾畝山地賣了,湊了銀子在這山下買了四畝沙地、十畝水田、兩畝悍地。田不多,大姑又是個能幹的女人,他們家準備自己種了。
而張大虎家,因爲山上的地沒賣,他爹孃還守着,所以這山下也就是四畝沙地、十畝水田,自然也由自己兄弟種了。
這會山下田裡種的都是麥子,等收齊了麥子再種秋水稻,正好與種棉錯開了時間,大家也忙得過來了。
第二日一大早,朱家翻地,張家全部與請來的人到莊家地裡整地了。
桑月也準備去幫一把,可莊大牛死活不讓,只讓她與自己妹妹到時送茶水點心,不包中飯這茶水點心可不能少。
莊大花看大哥如此寶貝自己嫂子,她打趣着說:“大嫂,這地裡幹活太辛苦了,大哥他捨不得你辛苦呢。”
桑月看着越來越活潑的莊大花白了她一眼:“難道你是說,你家大虎不心疼你是不是?”
畢竟是新婚,一聽到自己大嫂提起張大虎,莊大花的小臉兒紅通通的:“大嫂,我說的可是我大哥。”
果然,這是古代女人!就算嫁了兩嫁,還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男人掛在嘴上。
看着才幾個月就豐潤起來的莊大花,桑月樂呵呵的說:“有什麼可害羞的啊?你相公心疼你那才叫正常,要是大虎他不心疼你,我讓你大哥揍他!”
這一說莊大花的小臉更紅了,從來她都沒想過,她會嫁給張大虎。
雖然自小就認得張大虎,也知道他與自己大哥是發小,相處得比親兄弟還親。
可莊大花差不多小了張大虎九歲,那時候又天天被繼奶奶打壓,甚至嫁人也是她一手作主,莊大花可從來都沒正眼看過張大虎,更別說嫁與他了。
她真想不到,大嫂那麼威武的把柳家人打了一次,便把她從那家裡救了出來不說,還要回了嫁妝,最後她還嫁給了現在的相公。
這一點,莊大花對桑月的感激真不少:“大嫂,沒有的事。他對我很好。”
桑月故意問:“誰對你很好啊?”
莊大花不依了:“大嫂!我告大哥去!”
調戲了一回小姑子,桑月心情很好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自古老夫疼少妻,張大虎對你好,那是應該啊!”
這話一出,莊大花真窘了:老夫?大虎哥也就大了她九歲,怎麼能稱得上老夫呢?前夫也大了她六歲,可是他從來都是欺負自己!
莊大花在心裡說:大虎哥纔不老呢,是他人好!他不計較自己嫁過人,也不計較自己長得不好看,那是因爲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