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並沒有要二姑回答她的話,她只是讓她知道:女人如果只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當有朝一日孩子有了自己的生活時,她會不會失落而空虛。
這不是桑月想得太多,而是前世她見得太多。
這種寡母獨自把孩子撫養大,她對兒子承載了對兒子對老公二合一的寄託——他是她的全部。
一旦兒子被另一個女人佔據時,善良的母親會孤獨、自私的母親會嫉妒,從而鬧得家庭不和。
所以桑月希望莊二姑能找一個真正和她想到依靠的人,把一部分感情從兒子身上轉移出來,過一個幸福的晚年。
只是這種事不能急,只有把一些思想理念慢慢的灌輸,她才能真正的接受。
第二日早早的起了牀,吃過飯大家都去了曬穀場上。
今日村子裡入了股的村民,全都集在了最大的蘑菇棚前,聽着村長與村裡幾個素來有威望的人,說着年前蘑菇的總收入、總支出、總利潤後,然後開始排隊分銀子了。
“什麼?一分能分五兩銀子?不會吧,那本錢不是一分也才投三兩麼,這一下就連本帶利都回來了?”
另一個村民笑着對這個激動得不行的村民說:“劉海生,這下你可好過日子了,你可是投了兩份本的哦。”
劉海生咬着牙點點頭:“我就知道大牛這小子行!去年我堂哥幫他做屋子時就說過,這小子是個有福氣的人,當時我一聽說這事,就咬着牙把家裡的銀子全拿出來投了,果然沒看錯人啊!”
買到的激動,可沒買的人心下嫉妒:“你倒是個大膽的,家裡全部的銀子拿出來,這要是萬一沒成,我看你去哭!”
劉海生一看是賈大山,他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有句話叫做: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雖然我家窮可也不是就只賺得到這幾兩銀子!前些日子張家幾戶人家在收冬筍,我還得了不少銀子,人只要勤快總不會餓死。”
自從賈二山跟着蘇翠蓮跑了後,賈家兩個兄弟在寨子裡的氣勢也漸漸弱了起來。
看劉海生一臉瞧不起他的表情,賈大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把臉朝向了另一邊。
就在這時,有人在叫:“咦,前面那大路上過來的人,不是賈大山家賣了方氏麼?”
“對呀對呀,那孩子不正是小草?她們又跑回來做什麼?大山,你前媳婦與女兒都回來了呢,還不過去看看?”
如今自己家裡還有一個呢,賈大山哪敢再去粘染前妻?
一看果然是她們母女回來了,頓時賈大山跑下曬穀場攔住了方秋麥:“賤人,你被我賈家賣掉了再回來做什麼?我可告訴你,我賈家可不歡迎你!”
跟過來看熱鬧的人一聽賈大山這話,一臉同情的看着方秋麥,並且有人說:“小草她娘,是不是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方秋麥今日可是接到桑月的信,讓她與丁細崽同回寨子裡來幫忙的,只是她想不到自己帶着女兒不過先進寨子一步,卻被賈大山攔下了。
俗話說仇人相見份外眼紅,方秋麥對這賈家人的恨,那可不是一點點,否則當時她也不會用兩種相剋的食品流了賈梅花的孩子。
今日見這賈大山見她竟然開口就罵,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看一眼,頓時她冷着雙眼看着他:“你果然是個畜生!畜生纔不會說人話!這圍山寨不是你賈家的,我爲什麼就不能回來?去你賈家,別說你不讓我去,就是打開大門你看我會不會去粘上一點畜生味道?”
被人罵做畜生不是頭一回,可是當着衆人的面,被自己的前妻罵作畜生,賈大山舉手就要打人:“賤人,現今翅膀硬了是不是?是不是沒人打了,連膽子也大了起來?今日我不好好教訓你…”
沒等賈大山的手落下,桑月痞痞的問:“喲?賈大山什麼時候學會教訓別人啊?不知你要教訓呀,我家秋麥與小草還輪不着你教訓。”
這話一出,衆人一臉莫明其妙。
賈大山更是莫明其妙:“大牛媳婦,這個賤女人什麼時候成了莊家的人?”
“賈大山,你可能忘記了,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了。今日再提醒你一句,方秋麥與小草是我桑月買下的人,你再敢說一句髒話,別怪我沒提醒你!”
方氏母女倆竟然被大牛媳婦買下了?
頓時人羣裡炸了鍋,有人說莊家這真是發財了,竟然買起用人來了。
也有人說,這方氏母女福氣還真不錯,離了賈家這個狼窩,如今掉進福窩了。
眼紅的人立即說:“這都鄉里鄉親的,把方氏母女買進來當下人,這不太好吧?”
這話遭到了人反對:“這有什麼不好?方氏被賈家賣了,她這輩子只要沒銀子贖身就只能當奴才了。寨子裡不是還有人在劉大戶家幫傭麼,簽了約的幫傭傭不也是做奴才的活麼,這有什麼兩樣?再者,在大牛家,可比劉家要強吧?”
“那是,大牛夫妻可是實誠善良的人,這賈家與劉家啊…呵呵呵…小草,你可是個有福氣的丫頭啊!”
小草病好了之後,桑月讓陳嬸給小丫頭弄了兩隻未生蛋的小母雞給她燉着吃了,時日還短雖然看不出什麼效果來,可小丫頭的氣色倒是好很多。
一看大人們圍着她們母女,又看這個親爹見面就要打她娘,頓時一臉蒼白的躲在了方秋麥身後。
此時聽到有人叫她,小丫頭擡起含淚的大眼看着眼前的人,一個勁的往桑月身後躲了。
賈大山一看親生女兒竟然連叫他一聲都不叫就算了,竟然還往桑月身後躲,頓時惱了:“死丫頭,見着你老子都不會叫啊,你啞巴了不成?”
“叭”的一巴掌,賈大山臉皮紅了起來:“你~你竟然打我?姓桑的,你敢亂打人!”
桑月冷冷睇了賈大山一眼:“亂打?我從來不像你這隻瘋狗一樣是非不分,竟然敢罵我的人,你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