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牙……掉了,夠命啊……!”小樑老師發出一聲慘叫。
牙掉了以後說話跑風,他吐字也不是那麼清楚了。
帶娣在樓道上嚇一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衝下去將小樑救起來,可仔細看了看,自己根本沒怎麼穿衣服,下面的腿都是光光的,
於是女孩子衝着樓下的辦公室喊:“大毛叔,快起來啊,看看小樑老師怎麼了?”
張大毛正在屋子裡睡覺,忽然聽到了帶娣的呼喚,趕緊衝出了屋子。
出門一看,他同樣嚇一跳,只見小樑滿臉冒血,手心裡有兩顆牙齒。
“小樑老師,你怎麼了?瞧這事兒弄得。”
張大毛一撲而上,趕緊將小樑老師攙扶了起來,然後帶上草帽,將他背起來,送回到了村子裡。
張大毛將小樑送到了王慶祥的醫館,王慶祥讓他含了一片藥,他的傷口才不痛了。
磕掉的牙齒是補不上了,王慶祥是中醫,不是牙醫。
吃了止痛藥以後,張大毛又將小樑送回到了學校,那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帶娣在學校非常擔心,她不知道小樑爲什麼會一步摔倒。
那是看花姑娘看得……。
發現兩個人回來,帶娣這才虛了一口氣。
爲了幫小樑早點治好牙痛,這天中午,帶娣特意下廚房,擀了麪條,還煮了三個荷包蛋,打算給小樑增補一下。
哪知道,中午吃飯的時候又出事了。
帶娣將熱氣騰騰的麪條端了過來,小樑趕緊擡手去接。
他的手無意中碰到了帶娣的嫩手,心裡立刻開始心猿意馬。
女孩子的手好光,好滑啊,十指尖尖如蔥根,而且前胸特別鼓,渾身的香氣撲面而來。
小樑光顧着心猿意馬了,沒想到手裡的面剛盛出來,那飯碗是滾燙滾燙的。
等他感覺到痛的時候已經晚了,飯碗從手裡滑落,砸在了腳面上。
帶娣幫小樑盛飯的時候用的是海碗,特別大,青花碗掉在他的腳面上咣噹一聲。
小樑又是一聲慘叫,腳面被砸腫了。
不但如此,滾燙的麪條撒了整整一鞋口子,麪湯在他的腳上燙了好幾個水泡。
“啊——!我的……腳丫子……救命啊!”小樑又是一聲慘叫,然後摔倒在地上。
張大毛一碗麪剛剛挑起來,還沒有進嘴,只好又放下了……。
他第二次背起小樑,快速趕出了學校,直奔村子裡,來到了王慶祥的醫館。
王慶祥那個悶得慌,一晌的時間不到,小樑兩次走進他的醫館。
晌午是磕掉門牙,下午是砸壞了腳面,滿腳都是水靈子,路都不能走了。
王慶祥一聲嘆息,只好幫他包紮了傷口,上好了燒傷藥,張大毛又把小樑給背了回來。
那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帶娣還是在家心急如焚,不知道小樑怎麼會被燒傷,爲啥那麼不小心?
原因只有一個,還是看花姑娘看的……。
發現小樑跟張大毛回來,帶娣吁了口氣,於是趕緊進廚房,幫着他們做晚飯。
這一次,帶娣是下了血本,爲了把小樑老師留下,女孩子特意殺了一隻下蛋的母雞。
母雞早已燉進了鍋裡,只等着小樑跟張大毛回來吃飯。
小樑他們到家的時候,雞肉剛剛端上餐桌,香氣撲鼻。
看到有肉吃,小樑的眼睛立刻冒出了綠光,一彈一彈撲了過去。
張大毛也餓壞了,一屁股坐在餐桌上,拿起一隻雞腿啃起來。
忙活了一天,都是水米不粘牙,兩個人都餓壞了。
小樑吃的白眼直翻,狼吞虎嚥,這一次他更倒黴,帶娣說:“你慢着,小心噎着。”
女孩子一邊說,一邊過來拍打他的後背。
帶娣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子魔力,剛剛靠過來,小樑就聞到了她一身的香氣,兩隻前胸在他的眼前來回一晃,糟糕了,他被雞骨頭卡住了喉嚨。
一根雞骨頭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堵住了他的氣管,他感到呼吸困難,臉紅脖子粗,喘氣都不勻了。
他指着自己的喉嚨衝張大毛嗷嗷直叫,張大毛也嚇一跳,好大一根雞骨頭,將嗓子都捅破了。
因爲雞骨頭太深,張大毛根本夠不着。
他沒有辦法,這次草帽也沒有顧得帶,背起小樑的身體,飛也似得出了校門,直奔王慶祥的醫館。
這時候天色早已黑透,王慶祥已經收拾了所有的器械,準備回家。
哪知道醫館的門一響,張大毛揹着小樑的身體又進來了。
王慶祥弄得哭笑不得,趕緊問:“又咋了?”
張大毛說:“快,被雞骨頭卡了喉嚨,眼看就不行了。”
小樑真的不行了,被張大毛背過來,一路顛簸,再加上雞骨頭卡主了喉嚨,他已經窒息了。
張大毛將小樑放在了王慶祥醫館的小牀上,王慶祥趕緊拿起一根鑷子,讓張大毛掰開他的嘴巴,將那根雞骨頭生生給鉗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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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根雞腿,雞腿骨已經刺破了他的喉嚨,小樑話也不能說了。
老半天他才醒過來,醒來就是一聲嚎啕大哭:“餓滴命……好苦啊。”
一天的時間不到,小樑三次靠近帶娣,三次差點死掉。
第一次,踩中鞋帶子,摔倒以後磕掉倆門牙。
第二次,端飯的時候,碗從手裡滑落,砸壞了腳面。
第三次,又被雞骨頭給卡主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命苦,爲啥總那麼倒黴?
張大毛說:“現在你相信了吧?帶娣是掃把星,剋夫命,誰碰誰死,誰娶誰死,現在,你還要不要跟帶娣談戀愛?”
小樑結結巴巴說:“這次,打死餓……也不敢了…….”
現在,小樑已經徹底相信帶娣是掃把星了,這女人碰不得,親不得,娶不得,近不得……。
不要說跟她戀愛,就是靠近她三尺的範圍,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已經相信了命運……。
再一次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
帶娣姑娘沒睡覺,一直等着他們回來。
遠遠地,發現張大毛揹着小樑進了學校的門,女孩子趕緊過來迎接。
哪知道小樑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樣,女孩子沒有靠過來,他就嚇得哇哇大叫,一個勁地躲閃。
他真的擔心帶娣再次給他帶來不幸,只要女人一碰他,他立刻會大禍臨頭。
帶娣姑娘的臉色沉了一下,最終停住了腳步,眼睜睜看着張大毛將小樑送回了辦公室。
小樑倒了血莓,牙齒掉了兩個,不能吃飯了。腳上起了好幾個水泡,腳面被飯碗砸腫,不能走路了。
而且嗓子流血,半夜裡嗓子也腫了,不能說話。
他跟帶娣確立戀愛關係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嚐到了人世間最大的悲苦。
現在,他終於明白,帶娣姑娘長得這麼好,爲啥一個人住在學校,村子裡的那些無賴閒漢根本不敢靠近她。
任何男人都不敢對她產生幻想,甚至遠遠看到她立刻會躲開。
他們都怕染上晦氣,帶娣在村子裡已經整整孤立了三年。
……
小樑老師來到大梁山的第四個禮拜,他沒有上課,因爲一直在養傷。
腳上的砸傷跟燒傷是七八天以後纔好的。
被雞骨頭卡腫的嗓子,也是七八天以後纔好的,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被磕掉的門牙,再也沒有長出來,他不能講課了,因爲一說話就跑風,吐字不清楚。
住進大梁山的第五個禮拜,小樑終於下炕了,可以來回走動了。
這時候,他不但沒有成爲大梁山的恩人,反而成爲了大梁山的禍害。
因爲長時間吃不到肉,把他饞的口水直流,頭昏腦漲,渾身無力。
他開始攻擊村子裡的那些雞了,也開始攻擊村子裡的兔子。
他瘋了一樣,在村子裡來回亂竄,見到雞就撲,見到兔子就撲,見到鴨子,大白鵝也撲。
將獵物撲倒以後,立刻烤來吃肉。
從前,在城裡那會兒,小樑整天吃肉,食物特別油膩,見肉就煩,恨不得一輩子不吃肉。
可自從來到大梁山以後,他對肉類的苛求,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村子裡天天有人丟雞,天天有人丟兔子,丟鴨子跟鵝。
很多人都看到小樑就害怕,把他當做黃鼠狼防範。
只要小樑一進村子,村民們立刻家家戶戶關門,根本不讓他靠近自家的家禽。
小樑狼狽不堪,每天夜裡,他的眼睛也跟黃鼠狼那樣,爍爍放光。
他的衣服又破又爛,腦袋上頂着草沫子,鬍子拉碴,除了那對綠眼睛,渾身哪兒都像個乞丐。
帶娣在學校餵養的幾隻雞,已經被他吃光了,女孩子也拿不出任何東西來招待他。
而且,他再也無法教課了,整天惦記着村子裡誰家有雞,上課也無法集中精神。
他成爲了大梁山的負擔。
王海亮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開始了補救。
這天,海亮拿起弓箭,背起獵槍,上了一次山。
傍晚回來的時候,他打了三四隻山雞,三四隻兔子,還抗回來一頭野豬。
走進學校,他把所有的山貨全部扔在了地上,對小樑說:“小樑老師,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你要吃肉。我們整天用粗糧招待你,怠慢了你。
我王海亮對不起你!從今天起,我天天上山打獵,天天讓你吃肉……。”
哪知道小樑看到海亮以後,好像看到了救星,撲通衝海亮跪了下去。
他一下子抱住了海亮的腿,嚎啕大哭:“海亮哥,求求你發發善心,讓我走吧,我再也受不了拉……。
再待下去,我就會瘋掉……我的命苦啊,帶娣姑娘我碰不得,山裡的飯食我也不習慣,我根本沒有心思上課了。
我不適合你們大梁山,我只適合城裡,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我吧……。”
王海亮揚天一聲長嘆,他知道,大梁山再也留不住這樣的人才了。
小樑根本不適合大梁山,畢竟不是山裡人,怎麼也無法建立對大山的感情。
帶娣在旁邊怒視了小樑一眼,道:“海亮哥,你還是讓他走吧,這樣的人就是懦夫,沒骨氣,我們大梁山不需要這樣的人……俺再也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