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小燕,張二狗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燕當初可是他的女人,也是他將她拉到大梁山來的,想不到現在卻躺在了張建國的炕上。
他臉上帶着笑,心裡卻咬牙切齒:這是我的女人,早晚一天,我要把她奪回來!
建國也發現了張二狗閃爍的眼神,媽的,進門就看我媳婦?看夠沒有?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當燈泡踩。
建國對張二狗不感冒,張二狗從前的表現,讓他想起來就惱恨,所以一點也不歡迎他。
建國將自己的身子一扭,擋住了張二狗的視線,不讓他沾自家女人的便宜。怒道:“你這次回來,又冒啥壞水?又打算糟蹋誰家姑娘啊?”
他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奔張二狗砍殺而來,表面上看是笑話,內裡卻是嘲笑他不是人,不幹好事。
張二狗尷尬一笑:“我回來糟蹋你媳婦,行不行啊?改天我就把小燕領走。”
張二狗針鋒相對,還擊了回去。
建國呵呵一笑道:“好啊,有本事儘管來,我張建國的拳頭也不是好惹的。”
張二狗看到了張建國的目光,有股蔑視,也有一股不服。
張建國跟王海亮一樣,是個寧折不彎的漢子,你借他錢不還,沒關係,打他一頓也沒關係,就是不能碰他的女人。
誰碰他的女人,他跟誰拼命!而且拼命起來會下死手。
二狗尷尬一笑:“建國兄弟,玩笑話,別當真,千萬別當真,我張二狗跟從前不一樣了,我很欣賞你,希望咱倆以後好好合作,抽菸抽菸……。”
張二狗嬉皮笑臉,掏出一根大中華甩給了建國。
建國卻沒有接,說道:“你忙你的,我累了,要休息了。”
建國扭身回到了屋子,咣噹關上了房門,一下子撲向了土炕,將媳婦裹在了懷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間裡就傳來了小燕的喊炕聲,張建國將小燕弄得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在裡面一個勁地嚎叫。
這是在示威,衝着張二狗示威,那意思,老子就是娶了小燕,小燕就是我女人,我他麼睡自己媳婦又不犯法,氣死你!!
張二狗站在門外,嘴巴里的菸捲差點掉在地上,他的臉騰地紅到了耳朵根。
他當然知道張建國是在向他示威,也是在嘲笑。
建國對他的仇恨來自於王海亮,這可是王海亮手下的第一員悍將,任何人對海亮不好,跟海亮過不去,都是建國的敵人。
張建國也知道張二狗這次回來沒安好心,目標就是海亮哥。
你他麼敢對付海亮哥,老子就對付你。
大梁山沒有我張建國可以,絕對不能沒有海亮哥。
張二狗剛回到大梁山,就迎來了張建國的當頭一棒,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是他沒有生氣,反而冷冷一笑:“你小子就等死吧,過幾天要你好看!!”
然後他跟張柺子寒暄幾句就走了,跟沒事人一樣。
張二狗是走了,屋子裡的小燕卻心潮起伏,怎麼也無法平靜。
小燕是瞭解張二狗的,張二狗這次回來,一定不會放過她。而且一定會將她搶走。
她知道張二狗的心裡還在記掛着她,而且第一個對付的就是張建國。
張建國在跟小燕鼓搗,根本沒有多想,小燕卻將男人推開了,說道:“建國,停下,你停下……。”
張建國一愣:“小燕,你咋了?”
小燕說:“建國,你要小心了,張二狗這次回來,一定對你不利。”
建國說:“我知道,這是個人渣,他出現在哪兒,哪兒的土就臭一片,對誰都不利,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等着他,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只要他不跟我搶你,萬事好商量,如果他膽敢動你一根手指頭,老子就刴了他!!”
小燕說:“建國,張二狗可詭計多端,他聰明地很,跟狗一樣,偷偷下口,讓你防不勝防。”
建國說:“不怕,有海亮哥在,再說大梁山沒人聽他的,全都把他當個屁,他掀不起什麼風浪。”
小燕說:“恩恩,還是注意點好。”
建國說:“關鍵時刻,別掃興,咱倆……繼續。”
“嘻嘻嘻……。”
“呵呵呵……。”
“你好壞,壓人家頭髮了……。”
屋子裡傳來一陣喧鬧聲,張柺子在外面掃院子,弟弟跟弟媳在屋子裡折騰,他聽得清清楚楚,也變得面紅耳赤。
“咳咳咳……。”張柺子故意咳嗽了幾下,提醒屋子裡的弟媳跟弟弟,你倆小點聲。
於是,屋子裡的聲音壓抑了很多,建國跟小燕都不敢那麼大聲了。
小燕嫁給建國以後是幸福的,這一年來,她嚐到了人世間最幸福的滋味。
本來她渴望得到王海亮,可王海亮名草有主了。
建國把她從廢窯裡挖了出來,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已經將自己的全部交給了建國。
建國跟海亮一樣,都有一副健碩的臂膀,大山一樣的胸膛,也有男人的責任心。
現在,建國是王海亮手下修路隊的隊長,而小燕因爲有知識有文化,成爲了海亮手下的會計。
她掌握了王海亮團隊裡的所有資金,兩個人在海亮的照顧下不少掙錢。
而且王海亮是絕不會讓他們兩個受欺負的,所以建國根本沒把小燕的話當回事。
張建國大意了,因爲張二狗的魔爪已經伸了過來,一點情面也不留。
二狗對小燕下手了,選擇的地方,是大梁山的墳場。
年初一鄰居們相互拜年,年初二走親戚,小夫妻要到孃家去。年初三早上天不亮,起來祭祖。
初三祭祖,是大梁山千百年來留下的規矩。
就是初三的早上,天不亮起來,拿上黃紙,蠟燭,元寶,以及一切祭品,到祖墳上去祭拜。祖宗也要過年了。
早些年,人們祭祖只是燒一些紙錢,拿幾個饃饃,祭拜一番即可。現在因爲有了錢,開始放禮花,點鞭炮了。
張柺子跟張建國也起牀了,到老墳上點禮花,放鞭炮。
小燕收拾好了一切,天亮以後,她打扮一新,趁着所有人回家,她也來到了大梁山的老墳上。
小燕的心裡有愧疚,前幾年的大暗病就是她引起的,大暗病橫掃了大梁山所有的村落,前前後後死去了二百多個人。
那可是二百多條生命啊,每年的初三,小燕都要到墓地裡來,跪在那些因爲暗病而死去的村民們墳前懺悔,求他們的原諒。
小燕是誠心的,一個個墳墓走過去,一個個墳墓跪下去,一張張黃紙燒下去,她的心裡就好受一些。
她雙手合十,嘴巴里默默唸叨,爲自己贖罪。
建國說:“小燕,咱回吧……。”
小燕說:“不,俺對不起大梁山的人,建國,每一個因爲暗病死去的人,俺都要跪到,都要給他們燒紙。”
建國說:“二百多個人,啥時候跪到頭啊?心意到了就行,當初不怪你,是他們自作自受。”
小燕道:“建國,別這麼說,都是俺造的孽,俺應該給他們下跪。”
建國說:“那好,我陪你,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小燕說:“建國,你回吧,俺一個人想淨一下,大白天的,也不會有鬼。”
建國不想離開,可這時候正好王海亮找他有事,於是男人就走了。
荒涼涼的墳地裡,只剩下了小燕一個人。
小燕還是那麼虔誠,雙手合十,默默唸叨。
可這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一條黑影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那個人是張二狗,張二狗已經注意她好久了。
張二狗慢慢靠近了小燕,同樣跟着小燕跪了下去。
小燕沒有搭理他,把他當做了空氣。
張二狗說:“小燕,兩年不見,你還好吧?”
小燕說:“好得很,比跟着你好多了。”
“建國對你怎麼樣?有沒有打你?”
小燕道:“反正他沒有打過俺,也沒有讓俺生氣過。比你這個人渣強。”
張二狗苦苦一笑:“那他炕上的本事怎麼樣?比我強嗎?”
張二狗的話非常無恥,小燕瞪了她一眼,怒道:“管你什麼事兒?”
張二狗道:“我聽說了,你暗病痊癒以後,不能生養了,一直懷不上孩子,是不是真的?”
小燕怒道:“管你屁事,滾!!”
“你就這麼無情?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兩年了,我一直記掛着你啊。
聽說你死了,我跑到廢窯的前面痛哭了一晚……小燕我錯了,回到我身邊吧,我沒你真的不行,離開建國,我會給你新的生活……。”
“啪!!”一句話沒說完,女人的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小燕的眼睛裡噴出一團火。
“張二狗,你住口!你還有臉讓俺回去?當初俺得病的時候你在哪兒?俺被大夯哥砸進土窯的時候你在哪兒?俺被張大毛欺負的時候,你又在哪兒?村子裡那些男人摸進俺土窯的時候,你又幹什麼去了?
俺一次次給你機會,一次次原諒你,可你呢?就知道賭錢,輸錢以後拿老婆出氣,把俺打得皮開肉綻。
張二狗你別妄想了,咱們倆完了,沒有以後了,我小燕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跟你這樣的男人,你死了這條心吧!”
女人咬牙切齒,站起來就要走,哪知道腳步沒有邁開,張二狗怒喝一聲:“小燕你慢着。”
“幹嘛?”
張二狗道:“說來說去,當初你就是嫌我張二狗窮,沒本事,比不得王海亮。現在我告訴你,我長本事了,也有錢了,而且我改過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
小燕咬着嘴脣說:“不……能!你癡心妄想!”
張二狗說:“如果我給你錢呢,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小燕一聲冷笑:“你以爲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欺負人?不稀罕!!”
張二狗說:“你別那麼固執,只要你跟我睡一次,多少錢我都不在乎,一千,兩千,五千,一萬……?”
張二狗說着,拉開了旁邊的皮包,皮包裡都是渣渣響的票子,那票子跟一顆顆跳動的人心一樣。
“小燕,只要一次,你說句話,多少錢?一萬可以嗎?”
他果然從包裡拿出一萬,砸在了小燕的腳底下。
小燕驚呆了,要知道,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麼多錢,那皮包裡是多少?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
女人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