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亮大吃一驚,覺得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會砸在自己的頭上。
他是個不受嗟來之食鐵骨錚錚的硬漢,平白無故得來的好處,從不敢要。
要嘛對方擺下的是一口陷阱,要嘛對方是別有所圖。
總之,海亮是不想受人恩惠的。
“黃局長,那怎麼行?我王海亮怎麼可能白拿這些樹苗?
這樹苗都是工人們培育出來的,工人也要吃飯,也要養家餬口,您如果不要錢,這些樹苗我就不要了。”
黃局長眉頭一皺,心說:“你他麼真傻,白給的東西也不要,白癡啊你?”
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爲二丫交代過,不能讓海亮知道其中的內情。
素芬發覺不妙,趕緊說:“海亮哥,別那麼固執,上面早就有下放樹苗的打算了,就是爲了加快咱們Z市的鄉村建設,別的鄉鎮不願意搞這個,認爲種糧食比較划算。
他們不要,你不能看着林業局的這些樹苗積壓吧,你全部拉走,也算是幫了黃局長一個大忙。”
黃局長一聽,趕緊說:“對對對,你不要的話,這些樹苗我就全砸手裡了,你這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所以我要謝謝你。”
既然話說到這種份兒上,海亮也只好勉爲其難,說到:“好,那我就全收下了,只是不知道這些樹苗的品種怎麼樣?”
黃局長說:“你放心,棗樹的樹苗有胖棗兒,水密棗兒,八月紅。桃樹的品種有白香露,春雷,五月鮮,大久保,秋紅,國慶,等等等。蘋果的樹苗有紅星,黃元帥,紅元帥,等等等。
其他的還有核桃苗,巨峰葡萄苗,馬奶葡萄苗,樣式有十幾種,從開春,哩哩啦啦成熟期一直蔓延到大雪紛飛。
你不用擔心這些果子成熟以後會積壓,也不用擔心質量問題,這些樹苗的質量,都是我們林業局經過考覈的。”
“喔喔,那太謝謝了,謝謝你黃局長,這正是我想要的各種樹苗品種,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王海亮無語了,想不到樹苗的採購這麼順利,而且是白撿的,不愧是人民公僕啊,山民的貼心人。
他不知道該怎麼感謝黃局長。拉着他的手道:“黃局長,有天大梁山的果子成熟了,我一定請您到大梁山去,保管吃個夠……。”
黃局長呵呵一笑:“好說,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就請我吃頓飯吧,咱們找個便宜點的館子。”
王海亮求之不得,黃局長的一番話,等於讓他省去了二十萬。
有了這二十萬,將來開廠就可以省去一大筆資金。
他興奮的心情無以言表,吃頓飯算什麼,而且要找最好的飯店,喝他個天翻地覆。
當天下午,海亮就找了一家酒店,請黃局長吃飯,來到了Z市的金利來酒家。
金利來酒家是Z市最豪華酒店,內設雅間,裝修豪華,還有客房。
海亮沒有叫別人,只有素芬坐陪,三個人叫了滿滿一桌子菜。
黃局長爽快地答應了,如期赴約。
老黃之所以答應跟海亮一起吃飯,目的就是要認識一下海亮,認識一下這個將二丫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
他知道二丫這樣幫海亮,一定是心有所屬。不用問,王海亮跟二丫之間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也就是說,海亮極有可能是他的情敵。
對付情敵,當然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
你還別說,起初,黃局長真的看不上王海亮,覺得他就是一山村來的泥腿子。
一個山村少年,鬍子都沒長牢,乳臭未乾,憑什麼跟老子搶女人?
但是,三人坐定以後,跟王海亮這麼一談,黃局長立刻大吃一驚,不得不對王海亮另眼相看。
海亮沒有讀過什麼書,但絕不是文盲,他的見識非常淵博,頭腦非常聰慧。無論任何事情,說起來都是頭頭是道。
他跟黃局長談起了修路工程,跟工程師一樣博學。
他跟黃局長談起來大梁山,說起了大梁山的野狼,把老黃聽得目瞪口袋。
這才知道,王海亮會訓獒,是遠近聞名的小中醫,而且大梁山的狼都怕他。
一個將軍可以指揮千軍萬馬,但是王海亮扯嗓子一吼,大梁山的羣狗跟羣狼全都聽他的指揮。
正是因爲有了海亮,羣狼纔不敢隨意滋擾村子。
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說不完的故事,聽不完的見聞,跟他在一起,你不但會增長知識,而且非常愉悅。
海亮沒有架子,跟誰都稱兄道弟,善於交際。
最後,他談起了二丫,談起了他們兩個一起私奔,一起在山洞裡纏繞。
被二丫的爹老子張大毛追上以後,一棍子打下了懸崖,從此以後,他跟心上人天各一方。
直到現在,他依然在想着二丫,山上的路是爲二丫修的,村子裡的柳編隊,運輸隊,採藥隊,包括目前開山種樹,一半是爲了大梁山的村民,一半依然是爲了二丫。
他要完成二丫沒有完成的心願,彌補對女人的虧欠。
說到動情的地方,海亮竟然嚎啕大哭。
不單單黃局長聽得入神了,旁邊的素芬也跟着落淚。
王海亮喝醉了,哭起來驚天動地,頓足捶胸。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黃局長白白送給大梁山四十萬棵樹苗,讓海亮對他很佩服,也跟他交心了。
一共要了五瓶酒,海亮一個人喝下去三瓶半,他醉的一塌糊塗。
王海亮沒有感到自己失態,他很難過,因爲昨天他看到了二丫的身影,就在素芬家的門口。
可惜人流川息,二丫的身影一閃就不見了。
等他追上一個跟二丫一模一樣的人,仔細一看,那人卻不是二丫。
他覺得二丫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來了,最後的一線希望徹底破滅。
他心如死灰,正在借酒澆愁。
素芬在旁邊說:“海亮哥,別喝了,你醉了,咱回家,回家好不好?”
海亮的舌頭都短了,拍着黃局長的肩膀道:“黃局長是我王海亮的朋友,也是我們大梁山人的朋友,幫了我這麼多,我感激不盡,我跟朋友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黃局長被海亮的話深深感染,說道:“海亮,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我就是你哥,在哥哥面前,兄弟不算失態。咱們喝!!”
老黃端起一杯酒,一氣飲盡。然後拍拍手,叫來一個服務生道:“這是我弟,我弟喝多了,回不了家,給他開個房間。”
王海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人拖進房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黃局長跟素芬一起把海亮送進房間,他就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了素芬跟海亮兩個人。
海亮真的喝多了,手舞足蹈,還說着夢話,一會兒說二丫沒死,一會兒又說對不起玉珠。
素芬在旁邊尷尬地不行,海亮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她一個字。
看來自己海亮哥的心裡是無足輕重的,男人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她的心裡悲苦難耐,眼淚也撲簌簌流下。
素芬幫着海亮蓋好了被子,然後悄悄走出了房門。
這時候,二丫已經在門外等很久了……。
二丫問:“他睡着了?”
素芬點點頭:“睡着了,二丫姐,你……進去吧。”
二丫說:“素芬,你是不是還在難過?我讓你們將他灌醉,就是想爲他生個兒子,也算沒有白白跟他相好一場……素芬,要不……這生兒子的任務交給你,你進去陪他?”
素芬一瞪眼:“二丫姐,你把我當什麼人?海亮哥是你的,我跟他……無緣。”
素芬說完,衝下樓梯跑了,女人一邊哭一邊抹淚。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扎進心上人的懷裡。
沒錯,這次請客,就是二丫的一個計劃。
二丫讓素芬跟黃局長將海亮灌醉,就是想跟他同房。
她要爲海亮生個兒子,報答男人對她付出的一切。
上次海亮到素芬家,同樣喝的酩酊大醉,那一次,二丫爬上了海亮的炕。
她跟男人睡了,海亮沒有發覺,將他當成了玉珠。
可惜的是那次沒懷上,她的計劃失敗了。
失敗的原因,是因爲那次她的生理期剛剛過去沒幾天,懷上娃娃的機率不大。
現在,日子選好了,正是她懷娃的最佳時刻。
她覺得這次一定會成功。
二丫走進了海亮的房間,男人還是那麼躺在酒店的牀上。
看着海亮健碩的身體,二丫的手慢慢摸向了屋子的開關。
喀吧一聲,開關關閉,客房裡漆黑一片。
二丫慢慢靠近了海亮,男人的溫度也在漸漸向她靠攏,她一下子抱緊了海亮的脖子,眼淚再次流下。
二丫說:“海亮哥,二丫來了,俺沒死,沒死啊……你受苦了……二丫對不起你。”
如果不是兒子被野狼叼走,二丫不會產生再次跟海亮同房的念頭。
如果玉珠跟海亮的孩子不是女孩靈靈,而是個兒子的話,二丫也不會產生這種念頭。
在鄉下,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無論一個男人如何成功,沒有兒子延續香火,多大的家產也沒有意義。
就算當初跟海亮哥只有一次,她也算是做了王家的媳婦。
作爲一個媳婦,爲男人傳種接代,是她義不容辭的職責。
她緊緊抱着海亮,淚水打溼了男人的衣裳,這個雄偉健壯的身體不再屬於她,而是屬於人家玉珠的。
她只是借用這個身體,完成自己的心願而已。
暗夜裡,二丫慢慢解開了男人的扣子,扯開了海亮的衣裳。
將男人剝了以後,她開始解下自己的裙子。
擡手一揮,那裙子飄落在地上,就像一片慢慢凋零的枯葉……二丫的身體玲瓏剔透,顯出一具迷人的曲線。
她揭開被窩,就那麼貼向了海亮的胸膛……。
王海亮喝的六親不認,俗話說借酒澆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平時他是千杯不醉。可自從昨天見到那個酷似二丫的人,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幾杯就醉了。
這一晚,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還是覺得在家裡的土炕上。
那貼近他的女人,他也再次當成了玉珠。
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玉珠還是二丫,也不知道不同的女人各有什麼不一樣的滋味。
他就那麼把二丫抱在懷裡,跟她纏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