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亮走進芳芳辦公室的時候,女孩子還爬在土炕上哭泣。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樣子煞是可憐。
女孩的袖子卷着,海亮看到,芳芳潔白的手臂上淨是淤青,而且還有針眼,那些針眼紅紅的。
他知道那是大栓嬸的傑作,當初張二狗母子就是這樣對付小燕的。
他們不知道心疼女人,只是把女人當做生孩子的工具。
王海亮進屋以後,首先提起暖水瓶,倒了一杯水,然後遞在了芳芳的身邊,碰了碰她。
芳芳一回頭,不哭了,看到了海亮,趕緊擦擦眼淚坐了起來。
“海亮哥,你怎麼來了?”
海亮說:“我來看看你,現在後悔了吧?當初好說歹說,不讓你嫁給張二狗,你就是不聽。現在嚐到苦頭了吧?”
芳芳一聽生氣了,怒道:“你看人家笑話?不理你了。”
海亮說:“你是我妹子,我怎麼會看你笑話,我只是看着你跳進火坑裡,心疼。”
“海亮哥,俺真的後悔了,當初就不該嫁給張二狗,俺討厭他。可他沒佔到便宜,俺的身子還是乾淨的,十多天,俺沒讓他碰俺。”
芳芳自己也不知道,爲啥跟海亮竭力澄清自己是清白的。
潛意識裡,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應該是王海亮的,她活了二十多年,這清白之軀就是爲海亮準備的。
現在的芳芳又犯傻了,既然不能嫁給海亮哥,那麼也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
只要跟海亮哥有過那麼一次,這輩子也不算白活。
王海亮當然知道芳芳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臉也紅了。
“芳芳,我考慮過了,你還是跟憨子吧,我考驗了憨子兩年,這小子的確是條漢子。跟着她,你將來不會受屈。”
芳芳的身體怔了一下,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怒道:“俺的事兒管你什麼事兒,你操的哪門子心?”
王海亮說:“因爲你是我妹,當初你喊我一聲哥,就一輩子是我妹,我不能看着妹妹被人欺負,我想看着妹妹幸福快樂,跟張二狗必須斷掉,馬上跟憨子成親。”
芳芳怒道:“俺不,堅決不!!”
“爲啥?”
“俺不喜歡他,俺喜歡……你!”
芳芳抽泣一聲又哭了,一下子撲了過來,將王海亮抱的緊緊的。
他的兩隻手臂抱着男人的脖子,用力往懷裡攬,身子也一個勁往海亮的身上貼。
王海亮嚇一跳,趕緊向外推她:“芳芳,你別,憨子還在外面呢,帶娣也在隔壁……。”
芳芳說:“俺不管,俺不管,俺就跟你,海亮哥,俺知道你跟玉珠姐感情好,知道你是個真正的男人,不會拋棄玉珠姐來娶俺,俺也不會破壞你們的幸福。
不如……你偷俺吧,咱倆偷偷地好,只要整天能看到你,俺就知足,俺真的稀罕你啊。
俺每天晚上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一個人折騰到天明。
想到不能跟你在一起,俺都要瘋了。
海亮哥,求求你救救俺吧,俺再也受不了拉。
俺的身子是爲你留的,初吻也是爲你留的,俺還是閨女呢……不信的話,你摸摸,你摸摸啊。”
芳芳一邊說,一邊拉過海亮的手,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她還扯着海亮的手,穿過了自己的貼身衣服……。
王海亮打了個冷戰,一下子將芳芳推開了,他有點生氣:“芳芳你瘋了?海亮哥不能啊……”
“爲什麼不能?城裡人都找小姐的,你就把俺當小姐吧,俺不圖回報……”
“你糊塗!!”王海亮說:“芳芳你給我記住了,你只是我妹,我只是你哥,我對你好不是因爲別的,因爲你是老師,是大梁山的恩人,還有,你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俺不需要你可憐!也不需要你報恩!”
芳芳嚎叫了一聲。眼巴巴看着海亮。
王海亮的眼淚也下來了,有感動,有憐惜,也有衝動。
面對一個俊滴溜溜的大閨女,誰不心動啊?而且這大閨女正在跟他頻頻示愛。
來到大梁山以後的芳芳更加漂亮了,她還是兩年前的那個樣子,一頭烏黑的長髮還是那麼迷人。眼睛不是很大,但水靈靈的。
她的鼻子還是那麼高挺,嘴巴還是那麼紅兔兔的,小腰比從前更細,胸也比從前更大了。
女孩身上的衣服一點也不時髦,是鄉下女孩子的那種打扮。
她有着山裡女孩的那種野性,也有着山裡女孩的那種嫵媚。
她的樣子將他吸引,也讓他無法拒絕。
芳芳的小手一點點摸在了海亮紫紅的臉龐上,稚嫩的手心感受着他硬硬的絡腮鬍子。
“海亮哥,俺真的喜歡你啊,真的喜歡你,你別拒絕妹子好不好?”女人的聲音是哀求,也是乞憐。
王海亮心潮澎拜,真的不忍拒絕她,只能勸她。
“芳芳,你還小,啥也不懂,如果海亮哥沒有跟玉珠結婚,第一個遇到的是你,那麼我一定拼了命地去追你。
可現在不行了,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兒女,我不能對不起他們,必須要負責任。別讓海亮哥做陳世美,別讓我對不起玉珠行嗎?
我啥也給不了你。你只能是我妹……你跟憨子走吧,他就在外面。而且已經原諒了你。
你放心,張二狗這邊的事兒,有我處理,你跟憨子的結婚證,也有我去扯。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幫你撐起來……誰讓我是你哥……。”
看着王海亮堅毅的眼神,芳芳的手終於從男人的臉上一點點滑落。
她的臉色也變得冷冰冰的。
“這麼說,你啥都幫俺安排好了?”
海亮說:“是。”
“那你還問俺幹啥?原來你一直把俺當木偶來擺佈。”
海亮說:“我是爲你好,你不是一直都想憨子原諒你嗎?現在他原諒你了。你可以嫁給他了。”
芳芳咬了咬牙,說:“那好,俺聽你的,嫁給憨子,但是你必須答應俺一件事。”
海亮問:“什麼事兒?”
女人說:“在俺出嫁之前,你必須疼俺一次,俺要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留給你。”
海亮說:“堅決不行!那東西不是我的,是憨子的。”
芳芳怒道:“就是你的,當初,是你救活了俺,是你把俺從死神的手裡拉回來的,要不然俺就被瘟疫折磨死了,你不答應,俺就不嫁!”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這是一種威脅。他想不到芳芳竟然會威脅他。
“不嫁也由不得你,這件事我做主了,你準備一下,跟憨子成親吧。”
王海亮的聲音斬釘截鐵。接下來他沒有停留,而是一甩袖子走了。帶着憨子回到了工地上。
第二天他就去了一次鄉里,到鄉里扯回來一張結婚證。
那結婚證是芳芳跟憨子的。
他強制做媒,將他們兩個拉在了一起。
結婚證辦成以後,不要說大栓嬸跟張二狗,憨子跟芳芳都不知道。
幾天以後,王海亮就通知憨子跟芳芳,宣佈了他們倆成親的日子。
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八。
芳芳從跟張二狗成親,到帶着紅蓋頭走進張家的門樓,再到跟張二狗母子鬧翻,然後跟憨子生活在一間屋子裡,前前後後沒超過四十天的時間。
這四十天的時間,事情發生了轉折性的變化。
王海亮要嫁妹子了,這件事在大梁山不脛而走。不到一天的時間,再次傳遍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自然也傳到了張二狗跟大栓嬸的耳朵裡。
大栓嬸跟張二狗等了一個月,也沒見芳芳回家,於是感到了不妙。
這天,張二狗氣哼哼來到了學校,一頭就撲進了芳芳的屋子裡。
他二話不說,拉起芳芳就走,一邊拖一邊說:“走,跟我回家!”
張二狗將芳芳拉的趔趔趄趄,芳芳就是不走。
張二狗說:“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打你!”
芳芳怒道:“張二狗,你幹嘛?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張二狗說:“胡說八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就是我媳婦,就應該跟我回家生兒育女。芳芳我錯了,我那老孃也錯了,你跟我回家吧。”
芳芳怒道:“不走,俺決定了,跟你離婚,嫁給憨子!”
“你說啥?你個賤女人!”|啪,一記耳光抽來,張二狗狠狠刮在了芳芳的臉上。
立刻,女孩子的臉上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指印。
他們的鬧聲立刻驚動了正在上課的玉珠跟帶娣。兩個女人從教室裡衝了出來,怒道:“張二狗,你幹嘛?”
張二狗怒道:“你們少管閒事,芳芳是我媳婦。”
玉珠怒道:“什麼你媳婦?現在芳芳已經是憨子的媳婦了。”
張二狗冷冷一笑:“誰說的?誰敢把我媳婦改嫁出去?”
玉珠不鳥張二狗,把腰一叉怒道:“俺男人,王海亮說的,海亮親自做媒,把芳芳嫁給了憨子,現在她跟你沒關係了,你欺負她,就是不行!”
“放屁!王海亮有啥權利,把我媳婦送給別的男人!還有沒有天理?”
玉珠說:“好啊,那咱們就等,海亮馬上就要回來了,不信你問問他。”
天色已經很晚了,學校正在放學。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果然,王海亮騎着摩托車從工地回家了。
張二狗勃然大怒,一個飛身跳上了馬路,張開雙臂攔住了海亮的去路。
“王海亮,你給我下來,芳芳是我媳婦,你爲啥讓她嫁給憨子?”
王海亮摘掉頭盔,不削地看了看張二狗,怒道:“你媳婦?那你告訴我,你媳婦有啥記號?芳芳身上哪兒寫着是你媳婦?……張二狗我告訴你,芳芳是我妹,我喜歡她嫁給誰,她就嫁給誰。”
“王海亮,你欺負人!!”
王海亮說:“對,老子就是在欺負你,誰他麼讓你欺負我妹?告訴你小子,他們兩個已經領了結婚證,現在是合法的夫妻,你敢動我妹子一根手指頭,我就打斷你的腿!”
王海亮不是話裡帶刺,分明句句是刀字字是劍,跟張二狗針鋒相對。
“啥?你給他們扯了結婚證?王海亮,我跟你拼了!”
張二狗準備跟王海亮拼命,一下子抓住了摩托車前把,要將摩托搬倒,王海亮擡手一甩,將張二狗甩了個跟頭。
這時候,玉珠,帶娣全都從學校衝了出來,怒道:“海亮,揍他!剛纔他抽了芳芳一耳光。”
王海亮仔細一看,芳芳的臉上果然紅紅的。
立刻,一股無名的怒火竄天而起,他眼睛一瞪,雙拳一握,衝向了張二狗。
張二狗看到王海亮的眼睛裡有一團烈火,知道他發怒了。立刻嚇得逃之夭夭。
張二狗一邊跑一邊說:“王海亮,你給我等着,這件事沒完!有種別走,我回家叫人,跟你打羣架!”
王海亮說:“你去吧,我等着你!”
(本書是塔讀文學簽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