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得逞了,雖然在發燒,卻怎麼也無法抑制發自內心的躁動。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再想靠近海亮哥,那就勢必登天了。
王海亮楞了一下,趕緊躲閃,說:“芳芳,別,別,傷天害理,傷天害理啊……”
芳芳的聲音柔弱無力,一邊跟他緊貼,一邊喃喃自語:“海亮哥,給俺吧,俺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拉。俺想要你……如果你今天不給俺,明天俺就離開大梁山,再也不回來了。
你不是想爲大梁山留下老師嗎?你不是想爲大梁山獻身嗎?今天,俺就要你爲那些孩子們獻身……”
王海亮的心裡糾結不已,想不到芳芳會用大梁山的孩子來要挾他。
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的腦子裡想着,只要邁出一步,一定會受到道德的審判,良心的譴責,可又無法迴避那種來自生理上的渴盼。
他忍無可忍,也欲罷不能,身體幾乎都要爆炸……終於無法忍耐了,像一頭兇猛的獅子,一下子將芳芳裹在了身下。
他同樣親她的臉,吻她的脣,從上到下,一直吻到她的胸口。
芳芳的身體被閃電劈中,女人的腦海裡首先展開了一片翠綠的麥田,然後看到晴空麗日下兩隻翱翔的鴿子,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她被那紅日燒着了,焚燬了,融化了……
緊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下子瀰漫了全身。
山壁下發出一聲尖叫……但是尖叫聲過後,就是女人銷魂般地輕生呢喃。
男人彷彿要把女人撕扯揉碎,女人也彷彿要把男人一口吞下,他們在熊熊的篝火下一起盪漾,一起翻騰,一起糾纏……。
芳芳終於嚐到了傳說中的銷魂滋味,果真跟傳說中一模一樣,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她暈過去幾次,也醒過來幾次,她緊緊抱着男人,將王海亮的名字呼喚了一千遍,一萬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一起安靜下來,芳芳不動了,王海亮也不動了……。
然後他們開始慌亂地穿衣服……。
暴風驟雨過後不是安靜,而是發自內心的慌亂。
海亮的心理糾結不已,他感到自己做了牲口,怎麼對得起玉珠,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二丫啊?
爲什麼老子沒有忍住?
直到幾年以後他才明白,不是他的自制力不行,是芳芳的美麗徹底俘虜了他。
他羞愧得無地自容,很想跟芳芳解釋些什麼。
這種事,越解釋越說明心裡有鬼,乾脆就不解釋了。
衣服穿好,他們都不說話,就那麼相互看着對方。
山頂上的雨水還在不斷降落,滴答在地上啪嗒啪嗒響,王海亮的心跟這些雨滴一樣搖曳不定。
過了很久,海亮才說:“芳芳,對不起……。”
芳芳說:“不怪你,是俺自願地……”
海亮問:“以後咱們怎麼辦?”
芳芳說:“以後你還是俺哥,俺最親,最親的哥……你放心,這件事俺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玉珠姐俺也不會告訴。”
“那你豈不是……很吃虧。”
芳芳說:“俺不需要負責,俺相信一句話,不願天長地久,但願曾經擁有,跟心愛的人有那麼一次,只做一天的夫妻……也值了!”
立刻,王海亮覺得自己的英雄形象大打折扣。
從前,他一直以英雄自居,現在才發現他錯了,有時候女人的魅力,真的無法忍耐。
就像當初二丫死了以後,他跟玉珠在一塊那樣,根本忍不住。
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因爲這次他欠下了第三個女孩一筆深深的孽債,芳芳將最好,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他。
可芳芳沒有讓他負責任,也不圖任何回報。
瓢潑的大雨下了三天兩夜,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才停了。
一線天上面的天空非常藍,白白的雲朵飄在上面。
海亮跟芳芳就在養命溝的下面度過了三天,渴了就喝雨水,餓了就吃薺薺菜。
第四天的早上,一條繩子從上面的斷崖蕩了下來,傳出了張建國跟憨子的叫聲:“海亮哥——芳芳——你們在下面嗎?”
海亮這才拉起芳芳站起來,臉上顯出了尷尬的笑容。
救兵終於趕到,這些救兵是黑虎叫過來的。
三天前,張二狗挾持了芳芳,要求王海亮下跪。黑虎生氣極了了,嗷地叫了一嗓子,直撲張二狗。
張二狗將芳芳推下了斷崖,趁着王海亮搭救芳芳的當口,落荒而逃。
黑虎一口氣將他們追出去老遠,卻沒有趕盡殺絕。
因爲黑虎發現主人掉下了山崖,它擔心主人的安全,所以又折了回來。
黑虎返回來以後,才發現主人已經掉下山崖很久了,它衝着山下汪汪叫了兩聲,搖了搖尾巴。
然後獵狗身子一扭,冒着傾盆大雨返回了家。
黑虎首先來到了學校,玉珠正在教師裡上課。
黑虎的身影竄進學校以後直撲教室,一下子跳上了講臺。
它不由分說,扯起玉珠的衣服就往院子裡拖,一邊拖,嘴巴里一邊發出嗚嗚的悽楚聲。
玉珠感到了不妙,因爲她知道男人海亮去追芳芳了。
芳芳跟張二狗在一塊,張二狗老奸巨猾,手段毒辣,一定會跟海亮搏鬥。
從黑虎的叫聲裡,玉珠感到了不妙,覺得海亮一定是出事了。
她很想返回村子裡去通知公爹王慶祥,可想到公爹年紀大了,麻煩他不好。
於是,玉珠立刻衝出教室,撲進了辦公室,騎上一輛自行車,直奔建築工地。
張建國,憨子,還有村子裡的青壯勞力都在工地上。
玉珠冒着大雨,衝進了工地的帳篷,將黑虎趕回來報信的事情跟張建國說了一遍。
張建國跟憨子都是大吃一驚,他們立刻調兵遣將。準備營救海亮哥。
王海亮出事了,這在大梁山掀起一片巨大的波瀾。
要知道,王海亮是大梁山的主心骨,也是大山的靈魂,上千口子人都靠着他吃飯呢。
大家全都急壞了,拿上所有的工具,呼呼啦啦衝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海亮跟芳芳掉下去的養命溝距離村子已經很遠了,至少九八十里。
黑虎趕回來,玉珠趕到工地,然後再折回來,帶上人趕到養命溝的上面,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兩天時間。
黑虎在前面帶路,到達預定的位置,獵狗的鬃毛一抖,衝着養命溝嗷嗷嚎叫了一嗓子。
張建國跟憨子立刻明白,海亮哥一定是掉進山崖去了。,
整整三十多個青壯年,帶來了幾十條繩子,還有轆轤。
張建國命人將所有的繩子一條條接上,他跟憨子將一端系在了腰裡,然後上面的人慢慢放下轆轤,就這樣一點點下了養命溝。
一起下來的有七八個人,當大家看到王海亮跟芳芳全都安然無恙時,他們總算吁了口氣。
王海亮再一次見到憨子,他的臉騰地紅了,跟偷了憨子家的錢一樣。
無緣無故睡了人家的媳婦,真是不好意思。
“海亮哥,你沒事吧?”幾個青壯年一起撲了過來。
海亮搖搖頭,他不知道怎麼跟憨子解釋,也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他。只是說了句:“憨子,對不起,我……”
剛剛說了幾個字,旁邊的芳芳立刻接過了話尾,說道:“憨子,多虧海亮哥及時趕到,要不然俺就被張二狗推下懸崖摔死了。還不快謝謝海亮哥?”
憨子趕緊抱住了海亮,哇地哭了:“海亮哥,謝謝你,謝謝你救了俺媳婦,謝謝你救了芳芳。”
王海亮尷尬地不行,心說,等你知道這三天我跟芳芳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就不謝了。說不定還揍我呢。
男女之間的一些事,是不能隨意流露的,海亮只好道:“應該的,誰讓我是你哥……。”
現在的芳芳竟然對憨子特別好,又是擁抱又是擦汗。
當海亮跟芳芳被他們拉上斷崖的時候,所有的人全都發出一聲歡呼。
玉珠,王慶祥在上面期待很久了,玉珠同樣扎進了男人的懷裡,男人失而復得,讓她又驚又喜。
獵狗黑虎也搖搖尾巴蹭了過來,在海亮的身邊又蹦又跳。
張二狗逃走了,芳芳再次回到了大梁山。
幾天以後,大山又恢復了當初的平靜。
接下來的日子,芳芳對憨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件事以後,芳芳果然對憨子很好,也熱情了很多。
跟王海亮經歷了三天兩夜,這段時間她傷害了憨子。
或許是對男人產生了愧疚吧,她打算一點點補償。
跟王海亮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她沒有後悔過,反而成爲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女人是知足的,她說話算話,以後果然沒有再打擾過海亮的生活,而且踏踏實實在大山裡做起了人民教師。一做就是二十年。
憨子的生理病半年以後果然好了,恢復了正常,他跟芳芳的炕上生活也正常了。
憨子沒有經歷過女人,第一次根本不知道女孩跟女人有什麼區別。
芳芳就那麼成爲了王海亮經歷的第三個女人,也成爲了他人生中的匆匆過客。
以後的日子比較平淡,太陽照樣每天從東方升起,從西邊落下,山道上依然每天傳來隆隆的爆破聲。
那爆破聲每一次都震得滿山鳥雀嘎嘎鳴叫。
大梁山的路一直在延伸,每天幾乎都要拉長几十米的距離。
雨是麥子霜,一場大雨降落,加快了小麥成熟的時間。
就在小麥的麥芒開始變得焦黃,距離五月開鐮不到二十天的時候。山外的修路隊終於看到了村子裡的修路隊,村子裡的修路隊也看到了山外隊伍的身影。
兩隻隊伍隔山相望,眼看着就要匯合了。
隊伍的匯合,證明山裡跟山外的大路即將修通。也證明山民們偉大的修路壯舉即將宣佈竣工。
山外的修路隊衝着這邊高聲吶喊,這邊的人也衝着那邊的人高聲慰問,漫山遍野都是人們的嬉鬧聲跟歡呼聲。
看着這條即將修通的山路,王海亮的心再次陶醉了。
他拿起白羊肚手巾,擦了一把汗,好像看到了村子的未來,看到了漫山遍野成熟的山果,也看到了村民手裡渣渣響的票子。
幾個月以後,大梁山將徹底跟山外的世界融合,從山窩窩裡跳出來,走向新的文明。
他期盼着這一天儘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