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開了幾天幾夜,他們終於趕到了大西北,在哪兒找了個民房又租住了下來。
趕到的時候,果然是棉花豐收的時節。
很快,兩個人就融入了浩浩蕩蕩的摘棉花大軍中。
大西北的棉花一年成熟一次,這裡人少地多,很多人根本忙不過來。
每年的秋天,總有大批大批的人,從全國各地涌往西北,幫着那裡的人摘棉花。
遠道而來的民工大多是婦女,也有年過六旬的老太太。
摘一斤棉花是兩毛錢,雖然錢不多,可也能養活自己。
手腳利索的話,掙錢真的不會少,每天摘上百斤棉花不是問題。
建國跟小燕年輕,手腳也勤快,他們兩個拿到的酬勞最多。
民工居住的帳篷就搭建在田間地頭,做飯吃飯也是露天的,就是在帳篷的旁邊點堆火,架上一口鍋,煮一些野菜什麼的。
這裡的條件不好,氣候非常冷,饅頭也硬邦邦的,半夜冷風呼呼的往裡灌,很多女人的手都凍得皴裂了。
小燕也冷得不行,可她還是咬着牙堅持。
這時候,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懷孕了,肚子在一天天鼓起。
那天,小燕正在忙碌,忽然,女人手捂胸口乾嘔起來,吐了半天,啥也吐不出來。
建國趕緊放下棉花包,關心地問:“小燕,你咋了?”
小燕含羞帶臊說:“俺……可能是有了?”
張建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地問道:“真的?”
小燕點點頭,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俺的老朋友……兩個月沒來了,一定是有了。”
張建國樂得差點找不到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砰砰開始磕頭,將地上的青磚磕裂了好幾塊。
他衝着家鄉的方向又哭又嚎:“哥!嫂子!海亮哥!張家的祖宗啊,你們知道嗎?小燕懷上了,真的懷上了,王海亮!你的祖傳秘方真管用啊!”
小燕真的懷上了,摘棉花的這個冬天,肚子跟吹氣球那樣,慢慢鼓起。
因爲有了孩子,建國就不讓小燕幹活,專門回到租住的地方安心靜養。
這個年,他們也是在大西北過的,一直到第二年的夏天,孩子纔出生。
小燕依然忙碌,挺着大肚子幫人下地幹活,管理棉花田。
她不當回事,可肚子裡的孩子不行,一個勁的在小燕的肚子裡拱啊拱。
1989年的夏天,天氣正在炎熱的時候,小燕肚子裡的孩子再也忍耐不住了,不足月就想出來。
終於有一天,她的羊水破了,順着褲子流成了河。
女人感到自己的下面有個東西已經露出了小腦袋,痛的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幾個婦女嚇壞了,立刻攙扶起了她,那些婦女都有經驗,一看就是她的孩子要生產了。趕緊把她攙扶進了帳篷。
小燕痛的在帳篷裡嚎啊嚎,喊着建國的名字。
張建國趕到的時候,小燕出現了輕微的難產,女人抱着他的腦袋,一個勁的亂啃亂擰,把建國的臉*都擰腫了。
建國不知道是喜是憂,只是握緊拳頭,給小燕鼓勵加油。
他說:“小燕,使點勁,慢慢用力,加油啊……努力。其實生孩子是很簡單的,一用力就出來了。這就跟修路一樣,剛開始的時候開山崩石,人歡馬叫,一旦路修通了,過汽車都沒問題。
孩子生的多了,就跟拉泡屎那麼簡單,那麼順暢。”
小燕哭笑不得,怒道:“說得輕巧,你生一個俺看看?”
建國不好意思道:“我到是想生,可沒那個功能。”
小燕噗嗤笑了。
因爲是在野地裡,距離大路很遠很遠,也沒有車,根本無法進醫院。
再說這裡距離縣城也非常的遠,好幾百裡呢。大家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幫着她生產。
好在小燕的身體強壯,鄉下的女人沒那麼嬌貴。
幾個老孃們擠壓小燕的肚子,還有幾個老太太幫着她燒水,拿毛巾。
傍晚的時候,隨着一聲孩子的哇哇啼哭,張建國的第一個孩子終於降生了,是個女孩子。
孩子因爲不足月,生出來還不到四斤重,跟只燒雞差不多。
還好不缺零件,眉清目秀的,長得像小燕。
小燕終於吁了口氣,身體虛弱地倒在了棉花包上。
建國抱着孩子興奮地不行,因爲孩子的臉盤像小燕,但是眼睛像他,鼻子像他,而且腦袋上是兩個旋。
建國的腦袋上就是兩個旋,這東西也遺傳。所以他樂的合不攏嘴。
小燕說:“建國,給孩子娶個名字吧。”
建國沒什麼文化,很想給孩子娶個響亮的名字,可是憋半天,終於憋出幾個字,說:“海亮哥的閨女叫靈靈,那咱閨女就叫巧巧吧。”
小燕皺起了眉頭,說:“有點俗.”
大栓說:“你懂個啥啊?歪名字好養活,更何況這名字又不歪,我大哥叫張柺子,我爹叫狗剩子,我他麼招誰惹誰了?就叫巧巧。”
小燕懶得跟建國講道理,於是也跟着男人叫孩子巧巧。
這孩子是小燕在大西北幫人管理棉花田的時候生的。那時候,陳舊的棉花早就上市,新棉花還沒有下來。孩子的皮膚白,也跟地裡的棉花那樣白生生的。
她一對大眼,小巧的嘴巴,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巧巧的確是美女,長大以後,同樣喜歡上了王海亮的兒子王天昊。
王海亮的兒子王天昊,被爹老子從大山裡抓回來,去除了一身的狼性,魅力無窮,很討女孩子喜歡,不單單吸引了張二狗的閨女,也吸引了張建國的閨女。
當然,這是後話了。
孩子生下來,小燕就不能幹活了,只好回家坐月子。
坐月子的時候需要營養,可大西北的條件很艱苦,一望無際,幾百裡都是棉花田,商店也少的可憐。
張建國想給孩子增加營養,有時候要跑幾百裡的路程來回往返,有錢也花不出去。
還好小燕的身體壯,*足。
可整天喝奶也不是個理兒,小燕沒辦法,只好用白麪熬了糊糊,然後在白麪糊糊裡攙和上白糖,就那麼一口一口喂孩子。
白麪糊糊熬出來的粥又叫糨子,巧巧是吃糨子長大的。
十五年以後,王海亮的兒子天昊跟建國的閨女巧巧談戀愛。天昊老罵巧巧是吃糨子長大的,腦子不夠用。
巧巧就小嘴巴一撅,分辨道:“對,我就是吃糨子長大的!”
…………
建國跟小燕在大西北沒幹多長時間就離開了,輾轉到了另一個城市。
因爲他們有了孩子,哪兒的條件大人可以忍,孩子卻不能忍。
爲了讓媳婦跟閨女生活好一點,小燕滿月以後,建國就不得不拉着她們去了城市。
再後來兩個人還是回到了從前的建築隊,在工地上幹活。
小燕帶着孩子,不能工作,於是家庭的重擔就落在了建國一個人的身上。
建國是個男人,他決不讓妻子跟女兒受一點委屈。
工地上的工頭對建國不錯,對他很照顧,也非常佩服他。
張建國可是個人才,跟着王海亮修了八年的路,精通建築學,什麼圖紙都是一看就懂。
而且他精通爆破,曾經帶領着大梁山數百羣衆一起開山。
他的領導才能,跟王海亮學到的智慧,一下子顯露了出來,在工地上鶴立雞羣,簡直是出類拔萃了。
這讓那個包工頭非常驚訝。
人的能耐是壓不住的,他就像一把墜子放在口袋裡,一不小心就會展露頭腳。
很快,他就成爲了工地上的主要骨幹,而且成爲了檢測質量的監工。
那個包工頭之所以對建國那麼好,常常接濟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建國的媳婦。
小燕生完孩子以後,不但沒有變的臃腫肥胖,小腰反而更細了,胸也更加高挺。臉上沒有留下一顆祛斑,肚子依然光滑柔嫩,沒有留下一條妊娠紋。
女人的身上時刻有一股奶香,讓包工頭聞起來有點貪婪。
所以他三天兩頭往建國的帳篷裡跑。爲的就是聞聞建國媳婦身上的味道。
那包工頭的名字叫個趙疙瘩,長得很難看。
怎麼說呢?首先這小子很黑,有多黑?這麼說吧,白天掉煤堆裡,拿着放大鏡或許能看清楚他。
如果是夜裡,人們會把他當做煤塊,直接扔進火爐子裡燒掉。
這小子在娘肚子裡可能被豬親過,豬拱嘴,黃板牙,黑牙根,一張嘴煙熏火燎的,跟進了火葬場的煙囪差不多。
他三角眼,臉蛋精瘦,站在那兒三道彎,怎麼看怎麼像是花果山美猴王跟高老莊豬八戒的混合產物。
他喜歡看小燕洗澡,喜歡看小燕上廁所,喜歡看小燕給孩子餵奶。
小燕每次上廁所,這小子總是在隔壁的男廁所偷聽。
聽着那邊嘩嘩的流水聲,趙疙瘩的心也跟着陶醉,腦子裡就產生了小燕不穿衣服的鏡頭。
他就渾身發顫,蠢蠢欲動。
小燕每次給孩子餵奶,他總是躲在不遠處偷看,看女人的肚子是不是白,胸是不是挺?
結果讓他非常興奮,小燕的前胸果然夠大,夠挺,夠白,就像工地上大師傅蒸出來的白麪饃饃那樣,白生生宣騰騰的。
有時候看着孩子大口大口吃奶,趙疙瘩也忍不住流口水。
他的不軌終於被小燕發現了,女人就瞪他一眼,抱着孩子進了帳篷。
晚上,建國收工,進了帳篷,小燕就跟男人說:“趙疙瘩不是啥好人,你要當心點……。”
建國莫名其妙,問:“咋了?”
小燕說:“他看俺給孩子餵奶,還偷偷聽俺上廁所,這小子是不是神經病?他跟你好,一定是衝俺來的。”
建國一聽卻呵呵笑了,說:“我跟趙疙瘩關係不錯,這小子雖然色,可心眼不壞,他一直在照顧咱們啊。”
小燕說:“人家一塊蛋糕就把你哄走了?小心他把你賣了,你還幫着人家數錢,反正看俺身子的,就沒好人!”
現在的小燕已經跟從前的小燕不一樣了。她經歷過太多太多的男人,知道男人的各種想法。
男人靠近女人無非就是兩點,第一是貪圖女人的錢,第二,貪圖女人的身體。
無論什麼花言巧語,也無法遮掩他們的那種下作跟無恥。
從前,她跟張大毛睡過,跟張二狗睡過,跟村子裡很多男人都睡過……她經歷的男人全部加起來,沒有一個連,也有一個加強排。
而建國別看已經成年,心裡還是個孩子,他太容易相信人。
小燕已經鐵了心要跟建國過一輩子了,她不能讓自己男人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