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的那小子卻喝一聲:“滾滾滾!哪來的小叫花子,別弄髒了我的攤子,還不快滾?”
天天不走,他就過來趕天天走。
天昊在旁邊早就做好了準備。
天昊趁着那人趕走天天的當口,已經開始對那人的燒餅攤子下手了。
天昊找來一根繩子,非常的細,納鞋底子的那種,一頭拎在手裡,一頭系在了一根利箭的箭桿上。
他將手裡的鐵弓拉滿,將利箭搭在箭桿上,對燒餅攤子瞄準,扳機一扣,利箭嗖地一聲就射了過去。
不偏不倚,利箭剛好從燒餅堆裡穿過,天昊擡手一拉,利箭被拉了回來,七八個燒餅也乖乖地被他帶到了懷裡。
天昊將那些燒餅全部裝進了書包裡,樂的屁顛屁顛的。
然後再次搭上利箭,衝着燒餅攤子上的豬肉瞄準。擡手一勾,一大塊煮熟的豬肉也就被他帶進了懷裡。
將這一切做完,天昊沖天天一招手,兩個孩子撒丫子就跑了。
來到了大街的一處暗角,天昊將燒餅跟豬肉全部從書包裡拿了出來,他將燒餅掰開,撕下一塊豬肉,將卷着豬肉的燒餅遞給了天天。
天天餓壞了,吭哧就是一口。
天昊問:“天天,香不香?”
天天點點頭說:“香,天昊哥,你真有辦法。”
天昊說:“這是在城裡,如果是在大梁山,可吃的東西就更多了。我一定不會讓你捱餓。”
天昊說的是實話。他從小生活在大梁山,對大山非常的熟悉。
做狼王的時候,就不必說了,什麼野豬,山雞,兔子,只要被他瞅到,一定會成爲肚子裡的美餐。
現在他會打獵,箭無虛發,在大山上,不但可以打到山雞,打到兔子,而且還可以上樹掏鳥蛋。
大山裡有吃不盡的野果子。喝不完的山泉。
他在大山裡長大的,在山上一年不下來也不會捱餓,可走進都市以後,一身的本事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天昊就那麼看着天天吃,一個勁的咽口水,天天說:“天昊哥,你爲啥不吃?”
天昊說:“我不餓。”
天天說:“可你的肚子在咕咕響啊,你一定餓壞了,咱倆一起吃。”
天昊就搖搖頭,說:“你吃吧,哥真的不餓。”
食物特別的匱乏,天昊要留着幾個燒餅給天天當夜宵。
天昊不吃,天天也不吃了,女孩子說:“燒餅掰開,咱倆一人一半。”
天昊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天天已經將半截燒餅塞進了他的嘴巴里。天昊甜甜地笑了。
十年以後,就連天昊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那時候他對天天那麼照顧。
或許那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對女孩子應該照顧吧。
他跟天天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感情很好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天天早就被天昊一身的豪氣折服,天昊成爲了她一生追求的對象。
接下來的幾天就不再捱餓,因爲天昊的功夫很好,不但可以搞到燒餅夾肉,還能搞到蛋糕,就是商場裡的衣服,幾十步的距離,也會被他一箭勾回來。
天昊百步之外弄東西簡直好比探囊取物。百發百中。說射燒餅,絕對不會射饅頭。說射裙子,絕對不會射褂子。
於是乎,那一段時間,很多商場都開始丟衣服,很多小型的飯館開始丟吃的。
而且那東西總是丟的莫名其妙,一轉眼就不見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就在天昊離開大梁山十天以後,王海亮還是找到了他們兩個。
海亮是回到家發現兒子不見的。當時已經有十多個人圍住了王海亮家的門,準備鬧事。
那十多個人是張家莊跟李家莊的,也是光頭跟刀疤臉的家裡人。
光頭跟刀疤臉這兩個小混混在山上欺負天天,被王天昊暴打一頓,揍成了殘廢。
他們的家人當然不樂意了,一聲吆喝,叫來了十多個同族的兄弟,把王海亮家都包圍了。要求把王天昊交出來,還他們一個公道。
海亮跟玉珠下車,發現家門口很熱鬧,所有的人都在鬧。一起叫喊着:“把王天昊交出來!王海亮,你怎麼教育兒子的?你兒子是狼,不是人。把我們家裡人打傷了,賠錢,賠錢!!”
玉珠嚇一跳,趕緊過來問:“怎麼回事?大家別鬧,別鬧。”
發現玉珠回來,光頭的娘跟刀疤臉的娘一起撲了過來,抱着玉珠的腿大哭:“天啊!地啊!你兒子打傷了俺兒子,日子不能過了,王海亮你賠錢啊,賠錢!|
王海亮也蒙了,趕緊問怎麼回事?
有好心的人,把光頭跟刀疤臉在山上欺負天天,王天昊見義勇爲拔刀相助,將兩個混蛋打傷的事兒,一五一十跟王海亮說了一遍,海亮的眉頭就擰成一個疙瘩。
光頭的爹老子跟刀疤臉的爹老子衝過來,手裡拿着鐮刀斧頭,一下子揪住了王海亮的脖領子,怒道:“王海亮,你給我們一個公道,你兒子打傷了我兒子?怎麼處理?”
海亮趕緊問:“傷的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非常嚴重,光頭的肋巴骨折了好幾根,腿骨也斷了,刀疤的一雙手臂全部報廢,以後不能拿東西,王海亮,你說咋辦?咋辦?”
王海亮呵呵一笑說:“涼拌!我送你們兩個字。”
“什麼字?”
王海亮說:“活該!”
“你說啥?”刀疤臉的爹老子跟光頭的爹老子一聽就蒙了。
海亮怕他們沒聽清楚,補充道:“我說了,活該!分明是你兒子欺負女孩子在先,我兒子見義勇爲拔刀相助在後。如果不是我兒子出手,天天那女孩就完了。
你們兩個教出兩個逆子,是大梁山的兩個禍害,還覥着臉說?
這是天昊,如果換上是我王海亮,一定會一刀一個殺了他們!!”
“啊?王海亮你護犢子?”
王海亮說:“對,我就是護犢子,但也是向理不向人。怎麼?不服氣啊?想打架我奉陪,想打官司,可以去找我的律師。”
“你你你……”刀疤臉的爹老子跟光頭的爹老子氣得嘴脣哆嗦無話可說。
他們想不到王海亮這麼霸道,竟然公開向着自己的兒子。
他們不敢跟王海亮動手,十多個人加一塊,也不是海亮的對手。
打官司的話,本來就是自己理虧,兩個不爭氣的兒子欺負人家小女孩。
往小了說是欺男霸女,往大了說,是欺負未成年少女,是要坐牢的。
這兩個孩子是被家裡人慣得,不成樣子胡作非爲。小學六年級留級了四年,至今初中都沒有考上。
而且他們在學校就是霸王,還攔路搶劫弱小的學生,拉幫結派,說白了就是一夥子年紀不大的小無賴。
王海亮最痛恨這樣的無賴,子不教父之過,當爹媽的把孩子管教成這樣,就該自扇耳刮子。還有臉上門告狀,我去你馬勒戈壁的!
王海亮不鳥他們,拉着玉珠走進了家門。
這十多人還不想散去,在王海亮家的門口舉着鋤頭,鐵杴,高聲叫喊。
海亮家的那條獵狗黑虎不幹了,嗖地一聲從家門裡衝出來,衝着他們汪汪汪大叫。翻身撲咬。把十多個青壯大漢嚇得抱頭鼠竄,摸不着南北。
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口一個人也不見了,只恨爹孃少生兩條腿。
兒子把人打成殘廢,王海亮也非常生氣。
但這件事不用他出面,自會有人幫他擺平,工廠有現成的律師,律師會處理這件事。無非就是花點錢,安慰光頭跟賴利頭一下。
王海亮不會用錢仗勢欺人,只是就事論事,本來就是他們不對。
可天昊出手也太重了,這小子狼性大發,不好好教訓一下,一定會惹出更大的禍端。
於是,王海亮開始尋找天昊的下落。
他走進學校,去詢問帶娣,可帶娣告訴他,天昊十天都沒有來過學校,早不知道哪兒去了。
不單單他沒來,張二狗的閨女天天也沒來上課,跟天昊是一天失蹤的。
王海亮那個悶得慌,天昊到哪兒去了呢?
他拉着獵狗,在山裡轉悠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到兩個孩子的下落。
最後,一個放羊的羊倌告訴他,你兒子跟張二狗的閨女出山去了。十天前,我上山放羊,好像瞅到了他們兩個。
王海亮聽到這個消息,後背冒過一陣冷風。
天昊走進城市這還了得?
要知道,那小子可是狼王啊。在大山裡野性慣了,一旦走進城市,還不翻了天?
他餓急了,一定會咬人,說不定一口把天天吞進肚子裡去。
再說了,他沒有任何都市的生存經驗,被人欺負,一定會傷人的。
不行,必須要把這小子找回來,再不然就重新關進鐵籠子裡去。
第二天早上,海亮就出發了,直奔Z市。臨走的時候,拉上了家裡的獵狗黑虎。
也只有黑虎可以找得到天昊的準確位置。
海亮是開那輛桑塔納去的,來到Z市,他將汽車停在了小燕哪兒,然後拉上獵狗,開始在Z市的每一條大街上踅摸,希望找到天天跟天昊的身影。
黑虎果然很厲害,它熟悉天昊的味道。
天昊是被黑虎養大的,黑虎是他的師父,也等於是它的半個爹老子,更是他最忠實的守護者。
黑虎的鼻子在每一家店門的門口處嗅探,嗅探一會兒,向前走一段,再繼續嗅探。
漸漸地,黑虎距離天昊的距離越來越近。王海亮則揹着手,不慌不忙跟在後面。
果不其然,黑虎看到了天昊,也看到了天天跟那隻小雪獒。然後扭身衝王海亮吼叫了幾聲。
王海亮一擡頭,終於瞅到了兒子。在看到天昊的第一眼,他的眼淚差點出來。
兩個孩子已經不成樣子了,他們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小臉蛋也黑乎乎的,頭髮亂糟糟好像雞窩。
他們腳上的布鞋也爛了,腳前的大拇指都露了出來。
但王天昊的精神依然抖擻,眼神犀利,動作也凌厲瀟灑。
海亮看到天昊的時候,天昊跟天天此刻正埋伏在一家店鋪的門前偷吃的。
那是一個麥當勞快餐店,快餐店裡有個中年人正在吃飯。桌子上放着兩個漢堡包。
中年人剛一低頭的功夫,桌子上的漢堡包就不見了。再一低頭,另一個漢堡包也不見了。
中年人十分的納悶,曰他娘哩,難道這些東西長了翅膀,自己飛了?
他把大堂四處掃描一遍,桌子底下也仔細檢查了,就是不知道兩個漢堡包消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