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以後,如意從城裡歸來,來到池塘邊,開始查點甲魚的數量。
這麼一查不要緊,如意驚得目瞪口呆。
甲魚的數量嚴重減少,而且丟的都是繁殖的母甲魚,這給魚塘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
如意問過張大毛,可張大毛不承認,他說:“可能是半夜被貓給叼走了吧?誰知道呢,或許是熊瞎子半夜下河撈的。”
如意覺得張大毛在說謊,貓怎麼叼得動甲魚?熊瞎子怎麼可能下得去水塘?
會不會是爹老子監守自盜?
再後來,如意多了個心眼,躲在蘆葦叢裡觀察着張大毛的一舉一動。
半夜,劉媒婆來了,進了張大毛的窩棚,他瞅的清清楚楚。劉媒婆還跟過去一樣,對張大毛苦苦糾纏。
卻一次一次被張大毛拒絕。
再後來,大癩子來了,他也瞅的清清楚楚。
大癩子還跟窩棚裡的張大毛打了招呼,然後下了水塘。
大癩子上了小船,拿起了網兜,一邊搖着擼,一邊用網兜抓甲魚。淨挑大個的。
大癩子一邊忙活,還一邊吹口哨,悠閒自得,跟撈他自己家的魚差不多。
這一下可把如意氣的不輕,感情張大毛跟大癩子狼狽爲奸,在禍害他。
如意真想發脾氣,可張大毛是他親爹老子。
甲魚被爹老子抓走吃掉,他不心疼,爹老子撈兒子家的魚吃,那也是天經地義。可被大癩子撈走算怎麼回事?
如意氣的無話可說,蹭地從蘆葦裡竄了出來,說:“大癩子,我這甲魚的味道怎麼樣啊?”
大癩子說:“味道不錯!”剛剛說完,他就打了個冷戰,因爲忽然看到了如意,如意虎視眈眈,叉着腰在岸上看着他。
大癩子的臉騰地紅了,趕緊說:“如意,你聽我解釋。”
如意怕大癩子的面子不好看,擺擺手道:“別解釋了,癩子哥,你不夠意思啊,你想吃甲魚跟我說啊?我能不給你嗎?偷就不好了。”
大癩子說:“哎呀如意,我不是偷,不是偷啊,這甲魚是大毛叔送給我的。他說可以從他的工資里扣除。”
如意說:“不對吧,這甲魚是我家的,他有啥權利送給你?”
大癩子還在裝糊塗:“咋,你不知道?還以爲他跟你說了呢。瞧這事兒弄得,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回家。”
如意說:“算了,你撈吧,喜歡撈多少就撈多少。”
“你說的是真的?”
如意說:“當然,咱倆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你吃我的魚理所當然,你就把這兒當做你家的魚塘,但是可千萬別撈那些母甲魚,因爲明年要下崽呢。”
大癩子說:“好,好,那謝謝你了,我也不多撈,三五條就行了。”
大癩子樂開了花,心裡美極了,心安理得撈起了魚。
如意不心疼那些甲魚,他生氣的是張大毛。
還親爹呢,狗屁!把兒子東西送人情,你是個什麼玩意?
於是,如意氣哼哼衝進了帳篷,把張大毛給拉了起來,怒道:“爹,你咋回事?咋把我的魚送人情?”
張大毛在裡面也瞅到了兒子,臉上顯出愧疚之色。
他沒有辦法,只好一五一十,把劉媒婆半夜找他,被大癩子發現,然後要挾他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瞭如意。
如意聽完瞪大了眼:“真有這種事兒?”
張大毛一下子抓住瞭如意的手,說:“兒子,千真萬確,爹沒有辦法啊,但是爲了顧全你的面子,顧全我的面子,不得不這麼做。”
如意聽了以後更加生氣了。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對大癩子恨之入骨。
他也感激張大毛。
張大毛真的很愛如意,爲了兒子,甘心改惡從善。
縱然劉媒婆對他千般挑逗,萬般諂媚,他也不動聲色。都是爲了兒子的臉面。
如意說:“爹,我知道了,你別往心裡去,不就幾條甲魚嗎?”
張大毛說:“孩兒,你要是心疼,爹給你錢,彌補你的損失,要多少錢,你說句話。我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如意拍拍張大毛的肩膀說:“爹,算了,我還能跟你要錢?再說我上學,花了你那麼多錢,咱們是父子。”
貼心的話說出口,張大毛的心裡就熱乎乎的。
如意也真的把他當成了親爹。這孩子是真孝順。
如意說:“爹,咱們想辦法,教訓一下大癩子。我幫你報仇。”
張大毛問:“咋教訓?”
如意說:“你別管了,從明天開始,你到家裡休息,晚上魚塘我找人看,半個月以後你再來。”
張大毛不知道兒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說:“行,我聽你的。”
就這樣,張大毛卷起鋪蓋,回了家。
如意走出窩棚,發現大癩子還在哪兒撈呢。
如意說:“癩子哥,你累不累?”
大癩子說:“不累。”
“那你歇會兒,先抽根菸,再接着撈。”
大癩子說:“行,如意,你心眼真好。”
於是,大癩子搖着擼,靠到了水塘邊,接過了如意手裡的煙。
如意幫着他點着,說:“癩子哥,甲魚你吃了,能不能幫我個忙?”
大癩子問:“啥忙?”
“從明天開始,你幫我看幾天魚塘。這兩天我忙,跟着我爹到城裡買新的魚苗。水塘離不開人。”
大癩子抽了一口煙,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想不到如意竟然讓自己幫他看守魚塘,這是好事啊。
晚上,整個魚塘都是他自己的,還不愛怎麼撈,就怎麼撈?
每天撈上三五隻,到城裡一賣,比跟人打工還划算。
其實,這些天張大毛送給他的甲魚,都被大癩子賣掉了,整整賣了好幾千塊。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既然如意這麼說,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大癩子一拍腿說:“中,沒問題,誰讓咱倆一塊光屁股長大,我幫你看幾天魚塘不算個事兒,你儘管忙你的。”
“那行,今天就算了,從明天開始,半個月以後,我就回來。”
如意開始對大癩子產生了仇恨,打算報復他。給他設了一個圈套。
什麼圈套呢?如意當然有自己的注意。
他不會傻到去跟大癩子拼命。如意是非常聰明的,他打算釜底抽薪。
大癩子撈了幾條甲魚屁顛屁顛走了,如意立刻展開了行動。
他首先來到了劉媒婆的家,告訴劉媒婆說:“劉嬸,你是不是在跟俺大毛爹相好?”
劉媒婆是很害怕如意的,如意是張大毛的種子,她擔心如意找她算賬。
於是分辨道:“別聽別人瞎說,亂嚼舌根子,根本沒有的事兒,我跟你大毛爹是鬧着玩的。”
如意說:“嬸子,你別害怕,我不是找你算賬的。”
“那你是幹啥?”
如意說:“你跟俺大毛爹之間的事兒,我管不着,我就是來送信的。”
“送信?啥信兒?”
如意說:“俺大毛爹說了,讓我告訴你,後天夜裡,他在老地方等你,老地方,你知道在哪兒嗎?就是我水塘邊的那個窩棚。”
劉媒婆一愣:“你說啥?張大毛要你給我捎信兒?”
“是,他說了,不見不散,去不去由你。”
如意說完就走了,只剩下劉媒婆在哪兒發呆。
女人的心裡炸開了鍋,難道張大毛想通了?真的要跟我相好?
這話是別人說的,劉媒婆絕對不會相信,但是從如意的嘴巴里說出來,她就深信不疑。
一定是張大毛想通了,要跟老孃大戰三百回合。
既然張大毛不客氣,那自己還客氣個啥?不去白不去。
於是,劉媒婆開始準備,樂得顛顛的。
三天以後的傍晚,女人就等不及了,早早吃過飯,在鏡子的前面描眉畫眼,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還穿上了低領裝,讓兩個前胸儘量展現。
劉媒婆還不老,才四十多一點,年輕滴很。肌膚勝雪,楊柳細腰,她對自己非常的自信。
這一天月亮很圓,劉媒婆趕來的也比較早。
可她做夢也想不到,這次在如意窩棚裡睡覺的,根本不是張大毛,而是大癩子。
如意提前就把大癩子灌醉了,灌得爛醉如泥。
女人走進窩棚,裡面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
她看到了棉被裡的男人,但是沒有看清臉。
她覺得那就是張大毛。張大毛已經除去衣服,在等着她了。
於是,劉媒婆喊了一聲:“心肝……寶貝,俺來了。”
釦子一解,衣服一拉,被子一揭,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跟大癩子纏在了一起。
劉媒婆扎進窩棚裡的情景,被不遠處的如意看的清清楚楚。
他還聽到裡面傳出一聲男人的慘叫,那慘叫聲是大癩子吼出來的。
窩棚裡叮叮咣咣響了起來,地動山搖。
如意抿嘴一笑,開始了第二步計劃。
他的第二個計劃,是找到劉媒婆的小叔子。讓她小叔子把嫂子捉姦在牀。
劉媒婆的小叔子名字叫小順子,是王海亮工廠的工人,他有力氣,做的是裝卸工。日子也不難過。
他是劉媒婆男人的親弟弟。
劉媒婆的男人三喜活着的時候,一手把弟弟帶大,又當爹又當娘。
小順子對哥哥又愛又敬,愛屋及烏,所以他就把嫂子當做了最親的親人。
嫂子就是他娘,他就怕別人欺負嫂子,誰欺負嫂子,他就跟誰拼命。
他絕對不會讓哥哥的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如意進門以後,小順子正在家看電視。手裡拿着遙控器,看的正歡,電視劇裡演的是還珠格格。
“呀,如意來了,坐,坐,真是稀客,稀客。”小順子趕緊給如意讓座。
如意一屁股坐在了小順子的旁邊,欲言又止,長嘆一聲:“叔,我找你有事。”
小順子問:“啥事?說唄,吞吞吐吐的。”
如意說:“你管管你嫂子行不行?就是劉媒婆。”
小順子問:“俺嫂子咋了?”
如意說:“她……勾搭人。……偷人養漢子。”
“你放屁!”小順子吃了一驚:“狗曰的如意你少污衊人,俺嫂子最正經了,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你把話說清楚!”
嫂子偷人可不是啥好事。他覺得如意是信口雌黃。小順子的表情鄭重起來,電視也關了。
如意說:“你別不信,前年秋天,她就勾搭過我一次,我沒有上鉤,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樣的女人。那時候,我看到她跟一個陌生男人在玉米地裡……倆人在打架,而且都沒穿衣服。
這幾天,李家莊的大癩子在幫我看魚塘,他住在我的窩棚裡,劉嬸每天晚上去找大癩子,,倆人還是不穿衣服,整夜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