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冷的腦袋上響起一個炸雷,做夢也想不到王天昊會讓他跟自己妹妹相親。
一時間他蒙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激動,震撼,歡喜,受寵若驚,全部涌上心頭。
他早就聽說過大梁山,聽說過王海亮,也知道天昊哥有個妹妹。
那可是大梁山一代首屈一指的村花,而且是富甲一方的千金大小姐。
一旦娶了靈靈,那就是王海亮的乘龍快婿,將來要繼承他一半的財產。
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麼會輪到我頭上?不會是做夢吧?
“喂喂,小冷,行不行你倒是給個話啊?”王天昊在這頭還挺着急。
“天昊哥,你不會是……開玩笑吧,我……怎麼配得上你妹妹?”小冷尷尬地不行,諾大個小夥兒羞紅了臉。
王天昊說:“你少廢話!行就一個字,不行就兩個字,沒問題立刻給我趕到大梁山,後天相親。”
“靈靈會看上我?”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哥給你加油助威,放心大膽地來泡我妹子吧。”
小冷猶豫了一下:“那行,我給單位告個假,明天就去大梁山。”
“好嘞,後天中午S市大酒店不見不散,就這麼定了。”
王天昊關閉了手機,小冷這邊搞定了,接下來是怎麼搞定妹妹靈靈。
必須要到Z市去一趟,到消防隊跟她談談。
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個仇,靈靈一天不成親,王天昊的心理一天有塊磐石在壓着。
第二天早上,他就屁顛屁顛來到了城裡,直撲妹妹的單位。
消防隊在Z市的南郊,環城路上,守護着半個城市的火災隱患。
走進大門,他袋鼠一樣蹦蹦跳跳,直奔靈靈的辦公室。
推開門,妹妹正好在,不知道坐辦公桌前幹啥。
“哥,你咋來了?”發現哥哥進門,靈靈特別興奮,一下子站起來拉上了哥哥的手臂,又蹦又跳。
天昊說:“我找你有事。”
“啥事兒啊,一個電話不就行了,你還親自跑一趟?”
王天昊也不藏着掖着,開門見山說:“我想你明天……相親,趕緊成個家。”
靈靈一聽噘起了小嘴巴,也鬆開了哥哥的手:“你來就是爲這事兒啊?”
“對,就這事兒。”
“哥,你跟爹爲啥那麼着急把我嫁出去?人家還小嘛……。”
“小?都26了還小?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難道你想在孃家吃一輩子?”
靈靈說:“瞧你那意思,是想趕我走,我吃誰的了?喝誰的了?我有工資的,完全可以養活自己。沒花你一分錢。”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姑娘一旦成家,就不再是孃家人了。
按照鄉下的規矩,孃家的財產也沒有閨女的份兒。
靈靈甚至覺得,哥哥那麼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就是爲了獨吞財產。
一定是嫂子天天,在哥哥的耳朵邊吹枕頭風,出的餿主意。把小姑子看成眼中釘肉中刺。
王天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誰樂意吞你的財產啊,哥是爲了你的終身考慮。”
“我的終身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哥。”
“哥哥也不行,我的婚姻我做主,你沒有權利干涉。”
王天昊一聽生氣了,一拍桌子說:“喝,你是不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敢跟哥頂嘴了?”
靈靈說:“我就頂嘴了,你能咋着?”
她知道哥哥是愛她的,十分的愛,骨肉親情甚至超過了對嫂子的感情。
王天昊寧可抽自己兩巴掌,着急了用腦袋撞牆,也捨不得動妹妹一根手指頭。
所以女孩子將胸口拔得老高,腦袋差點撞哥哥下巴上。
王天昊立刻泄氣了,說:“我不跟你吵,小冷明天來,明天早上你給我描眉畫眼,打扮漂亮,體體面面去相親,如果不去,我就……。”
“你就咋着?”
“我就不理你。”
靈靈噗嗤笑了,說:“我不去!愛理不理,你不理我,我還懶得搭理你呢。”
“你……。”天昊噎住了,換上別人這麼跟他頂嘴,早一巴掌抽過去了。
可妹妹偏偏是他天生的剋星。還真不能把她怎麼樣。
“靈靈,你現在還想着如意對不對?還在想着那個狼王吉姆對不對?”
“管你什麼事兒?”
“如意成家了,狼王吉姆早就死了……你不能這樣守一輩子。你知道做個孤身女人,日子有多難嗎?”
靈靈說:“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好像跟你自己做過孀婦一樣。”
“好好好,你有理,你霸道,行了吧?就當哥哥求求你,就當你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咱爹,求求你趕緊相親,把自己嫁出去吧。”
“這是我的事兒,管咱爹啥事兒?”
王天昊竭力忍耐着內心的糾結,:“咱爹快不行了……日子不多了……目前就是在強撐着。看不到兒子幸福,看不到閨女成家立業幸福美滿……他死不瞑目!就當是爲了安慰老人家,就當是了卻爹的心願,你就去相親吧……。”
哥哥的聲音有些哽咽,靈靈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王天昊把爹老子的病搬出來,就是爲了打動妹妹。
他成功了,妹妹果然抽泣一聲哭了。
“哥,你別說了,俺去,俺去還不行嗎……先說好我不是怕你,是爲了咱爹,爹太不容易了。他爲了我們辛勞了一輩子,爲了全村人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做女兒的當然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王天昊的眼光裡竟然閃過一絲慈祥,幫着妹妹整理了一下領子,還撩了一下她前額凌亂的秀髮。
“別管是爲了誰,哥都沒有惡意,都是爲你好,我跟爹一樣,都希望你幸福,希望看着你成家,嫁個好男人,幸福快樂一輩子。世界上沒有那個哥哥願意看着妹子一生潦倒的。”
靈靈當然明白哥哥的心,哥哥是那麼的疼她,煞費苦心也苦口婆心。
這種愛來自於血緣關係,也來自於從小到大那份執着的感情。
“哥,你別哭,別哭啊,妹妹答應了,答應還不行嗎。”她嚎哭一聲扎進了哥哥的懷裡。
哥哥的懷抱永遠那麼寬闊,溫軟,堅強有力,真的彷彿一座大山,可以讓她放心依靠。
這次相親,靈靈是被逼着去的,她沒有任何辦法。
哥哥沒有跟她耍軍閥態度,也沒有擺出兄長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第二天早上,她起牀以後開始梳洗打扮,沒有描眉,也沒有畫眼,只是抹了點雪花膏,使了少許的化妝品,打扮得清麗脫俗。
他的上身是一件乾淨的花邊襯衣,下面是很普通的褲子,不是啥名牌。腳上也是普通的皮鞋。
漂亮的女孩是不用打扮的,那是一種野性的自然美。
對於這種清純,淡雅,天然的純淨美,任何的化妝品都是畫蛇添足。反而會讓女孩顯得俗不可耐。 ωwш ●тtkan ●¢ o
走進金利來酒店的時候,小冷早就來了。
他是坐火車來的,足足坐了七八個小時的動車。
小冷也打扮得體體面面,沒有穿警裝,換上了西裝,襯衣,領結,也理了發。小夥子顯得很精神。
來到這兒,王天昊就做了所有的準備,給了他們相互的照片。
暗號是一束玫瑰花,放在小冷麪前的桌子上。
靈靈瞅到了小冷,小冷也瞅到了靈靈。
第一次見面,小冷就打個冷戰,一下子驚呆了。
這是自己夢中的女神,而且跟無數次在夢裡見到的一模一樣。
小冷有個願望,他夢中的女神是個漂亮的仙女,總一天她會腳踏七色雲彩,騎着會噴火的恐龍,衆目睽睽之下來嫁給他,撲進他的懷裡。
他希望看到的是女神本人,絕不是她的坐騎。
小冷慢慢站了起來,渾身顫抖,啥都忘了,忘記了打招呼,忘記了握手,傻愣愣看着女孩。
他驚爲天人,眼前的女孩一點也不浮誇,一點也不張揚,臉蛋像雞蛋那樣嫩白,身條像柳枝那樣婀娜。真的跟仙女一樣踏雲而來。
她含羞帶臊,眉宇間還有一股英氣,那是一種不輸於男人的英氣。
四肢的比例絕佳,哪兒都是白的,雪團一樣,又好像一朵被露水滴答過的梨花。
娟秀的長髮輕輕一甩,天空中就飄起一片祥雲。
小冷的腦海裡首先鋪開一片詭秘雲集的白浪,然後又瞅到了瓦藍瓦藍的天空。
那是滿坡的梨花開了,靈靈就那麼站在花叢裡,天上是一大羣滑翔的白鴿,風兒很柔。
她歪着腦袋,他將一株寶藍色的月季花戴在了她的頭上……。
“你好,你是小冷吧?”靈靈問了一句。
小冷竟然沒反應過來,還在哪兒幻想呢。
“你好,我是靈靈,請問你是不是小冷?”
靈靈主動伸出手,要跟他握一下。可小冷還是傻乎乎站着。
“喂?你傻了?我哥怎麼跟我介紹一個傻子?傻子!你們家煤氣罐着火了!”
靈靈擡起手,在傻子的面前晃了晃。
小冷這才反應過來,又打一個冷戰。
發現女孩伸出手,他受寵若驚。
也怕自己的大手弄髒小女孩的手,首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兩下。
他伸出兩隻手,靈靈一隻手,三隻手握在了一起。
“你好,你好,我是小冷,你是……靈靈姑娘?”
靈靈依舊顯得主動灑脫,她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微微一笑:“是……。”
“喔,請坐請坐,對不起,我失態了……。”
小冷趕緊過來幫着女孩扶正了椅子,邀請靈靈坐下。
這一招同樣是王天昊教他的。
第一次見面,男人要有紳士風範,必須關心女孩。幫着她拉椅子,然後自己才能坐下。
按照王天昊的話,老子欠小冷這狗曰的,竟然教他怎麼泡自己妹妹。
小冷的動作很不雅,可能是着慌,拉椅子的時候踩到了鞋帶,差點摔個跟頭。
手扶在桌子上,茶杯也撒了,顯得狼狽不堪。
靈靈噗嗤笑了,淑女地坐下,將手裡的包包放在了桌子上。
小冷的心理糾結不已,就怕自己做的不好。
也有點自慚形穢,別看靈靈穿着一般,可人家真是王海亮的閨女。家裡的錢多得,能把二十輛卡車輪胎壓爆。
單是那個包包就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是他十五年加起來所有的工資。
估計這次相親多半要失敗,這樣的女孩,不會看上一個窮屌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