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秀一路都是目不斜視,碰到有人朝他們打招呼,只要是和顧家交好的,她一定會笑臉相迎,邀請人家去顧家喝喜酒,要是那種假惺惺的人她直接無視,態度拽得跟個二百五似的。
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等顧水秀一行人走遠了才小聲抱怨道:“我呸!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人!竟然還給臉不要臉……”
旁人聽到那些人的話,自覺離他們三丈遠,跟他們撇清關係。
誰知道顧家有沒有派人盯着他們,萬一被看見誤會就不好了。
那些本來還在罵罵咧咧的人,見到周圍村民的反應,臉色不禁變得有些蒼白,環顧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出來,讓他們心裡更是不安。
暗暗嘀咕了一聲“晦氣”,便溜得比兔子還快。
這個時候董義面無表情地從衆人面前走過,大家嚇得差點跪了!
此時他們不會去想董義怎麼出現在這裡,只會認爲董義是真的在監視他們。
那些沒有說顧家壞話的人不禁慶幸不已。
董義完全理會那些過度腦補的村民,他提前回來不過是爲了通知顧明德和趙氏,讓他們儘早做好準備。
隨着董義進村沒多久,顧大牛一行人也到了草籽村。
因爲驢車的草棚是遮了紅布簾的,那些村民圍着驢車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想必董家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好奇心旺盛的村民決定跟着驢車一路去顧明德家瞧熱鬧。
顧水秀和董成虎幾人進了顧家宅門,原本熱熱鬧鬧的庭院瞬間安靜下來,顧水秀知道現在家中的這些人都是趙氏看得上眼,跟他們家沒有多大仇怨的,便朝衆人淡淡一笑,點頭問好。
那些村婦反應過來,當即就笑裂了嘴,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起顧水秀,“喲!這是水秀!我說嬸子是怎麼養出這樣標誌的女兒,你們看,水秀那一舉一動,就跟咱們不一樣。”
“可不是嘛!我剛剛還以爲是來了什麼尊貴的客人,你們看,水秀這才嫁去董家多加,這渾身的派頭,還有那白嫩的皮膚,跟以前那個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就是就是……”
大家說着誇着竊竊私語議論着,顧水秀都當做沒聽見。
直接讓成海幾人去幫忙幹活,至於翠喜,則幫她帶董元傑,董元旭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獨立了,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伺候,不過今天人多,顧水秀擔心董元旭一人瞎跑出了事情,只好讓董孝一直跟着他。
顧水秀落座之後才向趙氏問道:“娘,大牛成親你有沒有去通知外家那些親戚?雖然外祖父他們都不在了,但怎麼說那些表舅也還在。”
趙氏說起趙家村那些人臉色就掉了幾分,沒好氣地小聲說道:“別提他們了,之前爲了趙妮子的事情我們曾去找過他們,意思是讓他們把趙妮子接回去養,哪知那些人聽了我們的來意直接把我們關在門外,連門都不讓我們進!就這樣的,還想着讓我去請他們,做夢!”
至從趙氏的爹孃兄弟死後,趙氏對趙家村那些所謂的親戚就寒了心,兩方多年不來往,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顧家如今的境況,上回顧明德和趙氏要把趙妮子送回去,他們還以爲是顧家養不起趙妮子,更是不願意搭理顧家,反正也只是表親,到了顧大牛這一輩關係就更遠了,不叫也罷。
顧水秀明白趙氏心中的膈應,也只是隨口一問,便不再提。
沒一會兒董義就回來報喜訊,趙氏也坐不住了,趕緊去廚房忙活,還讓顧水秀看看她的髮型頭飾戴的對不對。
趙氏今天頭上特地插了一個金簪,不過這根金簪不是顧家買的,而是顧水秀知道顧大牛要成親特地送給趙氏的,金簪不大,但怎麼說也是金的,草籽村還沒哪個村婦戴得起金簪子。
有這麼一根金簪子在,趙氏也比較有面子。
顧水秀稍微替趙氏收拾了一下,就讓她走了。梁氏此時正好從外面逛了一圈回來,看到顧水秀便在她耳邊低聲說着悄悄話。
“水秀,不是我說,你家這這村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窮,難怪那些村民會這麼自私!”梁氏和顧水秀相處這麼久了,說話也不拐彎抹角的,有什麼就說什麼。
顧水秀眉毛一挑,對梁氏的說法不置可否。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就傳來村民的嬉鬧聲,顧水秀知道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是顧大牛結親回來了,連忙笑着拉梁氏出去看熱鬧。
當媒婆說話一串喜話後,楊瓊被顧大牛揹着從車棚裡出來,此時衆人才發現新娘子竟然穿着一身刺繡精緻的喜服,不僅如此,新娘子的手上還各戴了兩隻金鐲子,也不知道那紅頭蓋下又戴了什麼好東西。
不過單單這些東西已經夠他們羨慕的了。
現在這些村民已經慢慢意識到顧明德一家真的和他們不一樣了,以往要是看到這些還會說些酸話,現在卻只是感嘆和羨慕。
顧大牛一路揹着楊瓊跨過火盆進到顧家準備好的喜房。
楊毅跟在衆人身後進了顧家,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顧家,整個顧家沒有他想的那麼破敗,相反,這青磚瓦房看着應該是新建沒幾年,院子裡也鋪着地磚,看着整潔敞亮,比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好多了。
等楊毅進了屋內,看過顧家的那些傢俱陳設,心裡也放心了。
這顧家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從房子來看應該也是有一點兒家底的,這樣的人家最適合不受約束的楊瓊,向來她應該可以在草籽村過得如魚得水纔是。
此時新郎官和新娘子已經進了洞房,媒婆領着趙氏還有一些村裡的婦人一起進去,媒婆在說好話的時候那些人就在一旁看着,趙氏依着媒婆的話時不時給兩個新人端上吃食,再由媒婆分別沾一點給他們嘗一口。
等媒婆把所有的好話說完,這禮也就成了。
趙氏深知楊瓊的性子,知道讓她蓋着紅頭蓋一整天她肯定受不了,便讓媒婆一起把剩下的禮節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