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四人都沒去計較這麼多,驢車出了曲水縣之後,董義立馬跟楊毅交班,“你趕緊去躺一會兒,今晚我來趕車,明天早上換你。”
楊毅聞言,也不矯情,當即就把鞭子給了董義,只是想要休息的時候看到驢車上兩個黃花大閨女,一時又猶豫了,爲了避嫌,也是爲了讓繽紛少懟他兩句,乾脆就順勢躺了下來,身子一半在驢車外晃盪,一半在驢車上。
董雲蘭看得直皺眉,忍不住問道:“你這樣怎麼睡?我們給你讓個位置就是了。”
“不用。”楊毅有些冷淡地說道,好像很疲憊似的,不一會兒鼾聲就出來了。
繽紛震驚得瞪大了雙眼,感嘆道:“這樣都能睡得着,這人還真是隨遇而安。”
“這算什麼,以前我們出任務的時候條件比這個還差,要是不休息,也不現實,有時候直接在屍體上睡覺都是有可能的。”董義嘴角揚起一絲壞笑,他發現最近特別喜歡逗繽紛,看她氣得跳腳的樣子簡直比什麼都樂呵。
果然,繽紛聽了董義的話整個神經都緊繃了起來,指着董義一直你你你,卻你什麼都說不出來,又是夜黑風高夜,繽紛腦海裡一直回想着董義的話,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擠到董雲蘭的身邊,和她挨着。
董雲蘭無奈地看着這對歡喜冤家,連她都看得出來董義實在嚇繽紛,怎麼繽紛這麼聰明就信了呢?
驢車快速的前進,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呼嘯的涼風,董雲蘭和繽紛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只是感覺氣溫越來越低,周圍的空氣都有些潮溼,天上的月亮顯得很是朦朧,好像被一層水汽包裹住了似的。
董義沒有關心周圍的環境,仍是繃着神經趕路,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繽紛和董雲蘭都先後餓了起來,董義耳聰目明,自是發現了他們的動靜,頭也不回地對繽紛說道:“包袱裡有五十個肉包子,我特地讓掌櫃的分裝成十份,油紙包着,現在肯定是涼了,但湊合一下,也能管飽,你們先拿起來吃。”
繽紛聽了董義的吩咐,當即躡手躡腳地往驢車的後面爬了兩下,夠到包袱之後又退回到原來的地方,快速從裡面拿出一份包子。
裡面是五個大肉包,她跟董雲蘭一人吃一個就差不多了,剩下的給董義吃兩個,畢竟他趕車比較辛苦,另外一個就給楊毅留着,反正他睡得這麼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到時候再說吧。
繽紛把包子分好了之後,見董義根本就騰不開手吃包子,乾脆拿着包子移動到董義身後,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前面趕車的董義別提多高興了,只是他背對着繽紛,繽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吃了這麼一頓,三人明顯好受多了,吃飽了,繽紛和董雲蘭都覺得有些犯困,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要合起來。
董義乾脆讓他們把車上唯一的一牀褥子拿起來,將就着兩人擠一擠,先眯一會兒。
兩人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當下也沒什麼好計較的,隨便收拾了一下也睡了過去。
前面趕車的董義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見繽紛睡得這麼香甜,無奈地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怎麼這丫頭平日裡看着沉穩聰慧,這會兒竟然這麼好騙,還有,她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竟然心這麼大,還能睡得這麼香甜!
驢車悠悠地前進,等繽紛和董雲蘭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出來了,不知道董義和楊毅什麼時候交班的,董義正跟楊毅一樣躺着休息。
兩人知道董義這一晚上有多辛苦,也不敢吵醒他,便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有了昨晚的經驗,繽紛很是自覺地把包子拿出來,拆了一包分給董雲蘭,再給楊毅遞了一個,也不管楊毅吃不吃得了。
車上只有竹筒裝的水,董雲蘭也沒嫌棄,和繽紛一起喝一竹筒,目前還剩下四個竹筒裡的水是滿的,她們倆今天靠這一竹筒的水就夠了,但董義和楊毅可不行,他們估計一人一竹筒都不一定夠,要給他們留着。
白天趕路有一個好處,兩人吃飽了喝足了,精神又好,也能好好地欣賞起周圍的環境,曲水縣到清屏山這一段路,她們之前根本就沒走過,永嘉郡每個縣的地理環境都差不多,但民風總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曲水縣附近住了少數民族,一路走來,他們總能在路上碰到穿着鮮豔衣裳,頭上戴着帽子的百姓,不是一個兩個,而且這一路走來,他們還看到了許多清澈的溪流,好像是一條完整的河流被破碎了一般,四處都有小支流,水量不多,但足夠三四家使用一整年,許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小溪流。
楊毅爲了繞過這些小溪流還特地繞了一條小路。
董義是到了晌午過後才醒過來的,他把自己的眼睛用布綁着,感受不到外頭的光線,自然可以睡得昏天黑地,要不是因爲楊毅說了一句“快到清屏山了”他也不會這麼快就醒過來。
現如今他們周圍已經沒有村落的影子了,倒是連綿起伏的大山近在眼前。
這裡是清屏山的另一頭,他們都沒來過這裡,楊毅也只能靠着方向勉強進山,只是不敢直接穿過深山,只敢繞着清屏山的外圍走,直到走到熟悉的地界再深入。
到了這裡,董義整個人也嚴肅了起來,在山中行走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地動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山裡的動物這一兩年都恢復過來了,冒然進入不熟悉的地界可是很容易碰到危險的猛獸的。
雖然這只是在清屏山的外圍,但誰敢保證這個地方的外圍就沒有猛獸了呢?萬一出來一條大蛇或者大山豬,也夠他們折騰了。
董雲蘭已經許久不曾到過這樣的大山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她以前還沒學會在山裡生存的本事就被拐走了,這會兒走在山裡,顯得有些緊張和警惕。
還好她有功夫在身,倒也還算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