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郝劍看見了桌旁小混混每人手裡都拿着寒光閃閃狗腿彎刀的同時,舒暢也看見了。
“啊”,舒暢付出一聲驚叫。女孩子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不由向右轉身,鑽進了郝劍的懷裡。
“哎呀媽呀,幹啥呀這是?擺陣勢嚇唬人那?”郝劍衝着站在兩米開外的徐帆吼道:“還錢就還錢唄,還帶這樣嚇唬人的呀?”
他並沒有見過徐帆,卻是第一眼就知道了在這羣剛剛上來的人中,那個個子高高的,長的人高馬大挺壯實的國字臉漢子應該就是徐帆。
原因很簡單,那羣人中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衝到郝劍的桌子旁了,只有他淡定的站在幾米開外。
事實上,如果單從長相上來看,徐力並不像是個街頭霸王無惡不作之輩,他國字臉,濃眉大眼,看上去倒是顯得厚道,放在人羣中,說他是某個國企的員工或者什麼修理工之類的絕對能以假亂真。
“你幹嘛站起來?”徐力陰沉着臉,依舊用懷疑的目光盯着郝劍。
郝劍敢單身匹馬的帶着舒暢來赴這場約,又是在他徐力的地盤上,按徐力的推測,他應該是個厲害角色,或者,早就設下了什麼埋伏。
故而,郝劍的每個動作他都要注意。這是他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的。
“站起來?”郝劍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自己:“爲啥不能站起來?俺女朋友剛剛掐了俺一下,俺疼的站起來了,就這麼簡單,這有什麼錯嘛?”
話說完,淡定的坐下。
原本圍着郝劍和舒暢桌子的那十幾個混混都從緊張狀態放鬆下來,呼氣聲此起彼伏。
就連徐力自己也長長呼出口氣,然後使了個眼色,那些拿着狗腿彎刀的手下“呼啦”一下都又撤回到了他身後。
“我靠,原來是在‘秀恩愛’!”他衝着郝劍嘟囔一句,陰着臉道:“‘秀恩愛’死得快,秀吧,秀吧,說不定過了今晚上,你們想秀也不一定有機會了!”
一邊說,一邊大搖大擺的走到郝劍和舒暢對面的一張高腳木椅上坐了下來,大眼睛帶着寒光看向郝劍。
早上,郝劍在電話裡給他報了名號,他就着手讓手下開始在道兒上查,但是查了一天,每一個人反饋上來的信息基本上都一樣:東海道上沒有這個人。
這也就是說,郝劍沒有黑背景。
按理說,這樣一個結果對徐力來說是好事兒,但他卻疑心加重了。
在他認爲,郝劍敢爲舒暢出頭,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不混東海,說不定混別的什麼地方。這年頭,亡命徒神的多的很,徐力在社會上混的時間長了,自以爲見多識廣,所以今晚辦事兒格外小心。
小心歸小心,但卻不能掉了自己的架子,所以這一上來,他就先給郝劍來了個下馬威。
“秀恩愛,死得快。嘿嘿,可是有的人想秀都找不到女人秀!悲哀呀,一生光棍,連狗都不如,俗稱單身狗!”
郝劍伸胳膊摟在了舒暢的肩膀上,輕輕攬着她的身體,翻了翻眼睛像是對桌子在說話。
但分明這是在說徐力。
“你特麼的……”徐力卻是罵了一句之後說不出話來。
他本身就是大老粗,打架
鬥毆什麼的不在話下,但是要是“鬥嘴”什麼的,他言語原本就少,根本不是郝劍對手。
這會兒時間,他也看清楚了郝劍,看樣子有點兒“土豪”氣息(這要得益於舒暢給他的穿衣建議),但臉上的表情和骨子裡都透出一股掩飾不住的“土”氣。
雖然身板看起來也挺結實,但如果就是他一個人的話,徐力斷定,一分鐘內他身後的那些小弟就能將郝劍給打趴在地上。
徐力環顧了一下四周,天台上現在差不多有七八桌茶客,有的一桌六七個人,有的一桌四五個人,反正這些桌子旁的客人都熱火朝天的聊的正歡,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和郝劍這桌子上的事情。
徐力更納悶了,這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對面坐着的這個姓郝的憑啥這麼囂張,敢和他這樣的地頭蛇對抗?
摸不清郝劍的底細,徐力索性不摸了,反正他帶着這麼多人,而且大廈下還埋伏着十幾個人,怕什麼怕?
最主要的,見着郝劍攬着舒暢,徐力只覺得自己妒火中燒,舒暢是他追了好多年的心中女神,爲了得到她他用盡了辦法,可到頭來不但連手都沒摸過,現在還坐在這兒看着她和別的男人秀恩愛。
這種滋味絕對不好受。
徐力暗暗發誓,今晚上非要廢了姓郝的不可!而且這個舒暢也不能放過,她能和別的男人那麼親熱,今兒就是霸王硬上弓也得讓她和他親熱親熱。
哪怕郝劍和舒暢把錢還清,結果依舊是這樣。
主意打定,徐力沉着臉對郝劍道:“兄弟,有種!敢單槍匹馬的到我的地盤來談事兒,我佩服你的膽量!不過咱還是閒話少說,利利索索的把事兒辦了,各走各的路吧!錢呢?”
事實上,從徐力坐下來之後就一直在看對面的郝劍和舒暢,他發現這倆人就是光桿司令,身邊連個箱子或者包包什麼的都沒有。
二十萬不是什麼大數目,但要是把二十萬都裝在身上,那也得鼓起一個大包,尤其是在這穿的又薄又少的夏天。
難道郝劍帶的是銀行卡或者支票?徐力想不通,他可是要求舒暢拿現金的。
“俺又沒說閒話,是你自己一直在說閒話……”郝劍接了徐力的話就嘟囔了一句,差點兒沒把徐力的肺給氣炸。
“別特麼的磨嘰了,錢,我的二十萬塊錢呢?”徐力上半身急速前傾,幾乎趴到了桌子上,伸長了脖子對郝劍和舒暢吼道。
“什麼錢?錢不是早就已經給你了嗎?”
郝劍看着徐力的大臉,身體向後輕鬆的靠在椅背上,說道。
“什麼什麼什麼?錢早就已經給我了?”徐力一臉糊塗:“什麼時候給我的?怎麼給我的?”
看郝劍的樣子,一本正經。而且這麼“嚴重”的事情,徐力諒他也不敢開玩笑。
“什麼時候給的,這個俺現在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分成很多次給你的,今兒一萬,明兒兩萬,後天說不定八千的,總之是給你了!”
郝劍摟着舒暢肩膀的手臂緊了緊,他感覺到了舒暢的顫動,她一定是害怕了,於是他用他的身體給她膽量。
她能不害怕嘛?
連舒暢都覺得郝劍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之前看着他是那麼靠譜的一個人,怎麼到了這會兒就一點兒也不靠譜了?
沒看見徐力帶了那麼多帶着刀的混混嘛?這會兒要是拿不出來錢,估計徐力那些手下的刀子上會見血。
可事已此,她眼前唯一能依靠的還是郝劍,她只能是把自己儘量的蜷縮在一塊兒,鑽進郝劍的懷裡。
“啪”的一聲,徐力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臉色瞬間變黑:“特麼的,我看你是活膩了!在這這兒和老子說混蛋話呢?老子特麼連見都沒見過你,你特麼的什麼時候給過老子一分錢?”
“你是沒有見過俺,錢也不是俺給你的呀!”郝劍依舊淡定,背靠在椅背上,身子連動都沒動一下,頗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大將風度:“錢都是俺老丈人給你的!”
徐力只覺得頭上雷聲轟轟,整個人快被雷的只剩下一縷孤魂了。
咋遇上了眼前這個奇葩呢?底細摸不清,又不敢輕易動他,他卻說的盡是莫名其妙的話!
“你老丈人特麼的是誰?”徐力如果不是顧忌到一些影響,這會兒早就吼叫出聲了。
郝劍伸手指了指身邊的舒暢:“俺老丈人是誰,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嘛,還不就是她老爸?”
“舒光?特麼的他什麼時候給老子二十萬塊錢還清了?你特麼的是在逗老子玩吧?”
徐力一下站了起來,衝着郝劍吼道。
“舒光”,郝劍猜測剛剛從徐力嘴巴里吐出來的這兩個字兒一定就是舒暢老爸的名字。
這樣的名字也夠“迷人”的,就這名字還去賭博,不輸纔怪。
一旁,舒暢微微擡着頭,星光下呈“仰慕”狀態看着郝劍那兩片兒上下翻飛的嘴脣,她是第一次發現郝總這麼能說,但令她感到可怕的是,他說的都是一派胡言。
這個郝劍究竟在鬧哪般?他說他的朋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直到現在也沒有見他的朋友到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就是他一個人在這兒演獨角戲!
舒暢開始爲自己和一家人的命運擔憂。
她忽然從郝劍懷裡抽出身子,衝着對面的徐力道:“徐力,我們沒有錢,你放他走吧,我願意今晚,跟你走,幫你實現你的諾言!”
說完這句話,她的大眼睛裡滾落出幾滴滾燙的晶瑩剔透的淚水。
但還沒等到徐力說話,一旁的郝劍卻是拉了一下舒暢的胳膊:“胡說什麼呢?俺都說了,讓你別說話,別說話只管看!不就是錢的事兒嘛?咱們咋沒錢?你聽俺給力哥擺擺!”
繼而,他轉臉看向徐力:“力哥,舒暢的老爸,俺的老丈人舒光,一共借了你們五萬塊錢對吧?”
徐力不知道這個郝劍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邊兒是舒暢突然哭哭啼啼的說沒有錢,要今晚跟他,幫他實現他的諾言(他曾經在舒暢面前說過,不出一年,讓舒暢跪在他面前,哭着喊着給他跪舔),一邊兒卻是郝劍對他說有錢,還要好好和他擺擺。
不過,他已經沒有太多的耐心在這兒聽郝劍胡說八道了,他衝着一旁的那些小弟們使了個眼色,那是一個暗號,告訴他們,等下只要他一打手勢,那些小弟就會立馬衝上去收拾郝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