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身邊站着七八條漢子,那個壯碩男見這陣勢連忙住了口。原本有些吵嚷的環境,隨着白靜的到來而安靜下來。
“白靜,快,快追前邊那個高個子男人,他就是殺手,他剛剛還刺了俺兩刀!快!”
郝劍急切的聲音將短暫的安靜打破,他同時用力一掙,身體終於算是擺脫了那個基佬的親熱擁抱,但大概是因爲用力過猛,向前連着趔趄了兩步這才站穩。
“你說什麼?那個人是殺手?”白靜緊張起來,伸手指着二三十米外幾乎就要消失的那個黑影。
“是的,快追呀!他剛剛刺了俺兩刀呢!”
郝劍這句話出口的同時腳下步子已經邁開,甩開大步向着勉強還可看見的那個黑影追去。
“追!”白靜一揮手,身邊站着的那幾個漢子立馬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彈射出去,跟着郝劍一起向着遠處那個黑影追去。
“呿……”
白靜下意識的追出幾步之後突然站住,然後右手兩根手指插進嘴裡,熟練的吹出一陣刺耳的口哨聲。
隨着這聲刺耳的哨音,紫河溼地公園門口保安室的門突然拉開,兩個身影利索的穿了出來。
郝劍稍稍有些詫異,紫河公園是開放式公園,到了夜晚並沒有公園的職員值班,門口的保安室黑着燈,他從來沒想到過那裡面會有人。
只不過,這兩個隱藏最深的助手出來的還是稍稍有些晚了一點兒,那個高個子殺手幾乎在兩人出門的同時已經飛快的掠過紫河公園大門,向着大門右側的老巷子裡跑去。
那兩個助手幾乎同時喊了一聲“站住”,然後撒開腳丫子就追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這兩人眼下卻是離着殺手距離最近的追兵。
看的出來,那個殺手一定受過特殊的體能訓練,高速奔跑了這麼遠,依舊速度不減。郝劍走慣了山路,在都市裡自詡沒有幾個人能腳力趕上他的,但當他跑到紫河溼地公園大門口的時候卻已經連那個殺手以及兩個幫手的影兒都看不見了。
紫河溼地公園門口右拐是一段上坡水泥路,不長,也就四五十米的樣子,上去沒多遠便是老巷子,如果那個殺手跑進了老巷子裡,那能不能追上可就真是兩可的結果了。
老巷子裡不但路燈昏暗,最重要的是它除了一條主要巷道之外,另外分出了N條縱橫交錯七轉八拐的支道,每一條支道隨着房屋的走勢而寬窄不同,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個人通過,即便最寬的地方也不過是兩人並行。
那些支道是房屋和房屋間的空隙自然生成,四通八達,有些,就連在老巷子里居住的老居民都不一定能知道,某一條小道能通往什麼地方。
地形複雜之程度,非常人所能想象。
“呼,呼,呼……”白靜喘着粗氣兒也跑到了大門處,在郝劍身邊站住,彎下腰,伸出雙手撐在大腿上:“癟犢子的玩意兒,這,這麼能,能跑,別,別讓本美,美女抓住他,抓,抓住了他,本,本美女先踹他一百腳!”
整個紫河公園裡又恢復了平靜,之前跟在白靜身邊的那幾個人也都
追那個殺手去了,大門口的路燈下就只剩下白靜和郝劍的身影。
“抓不抓的住還真不好說。”郝劍嘟囔,又看着白靜道:“白靜,你在哪兒請的這些人?得花不少錢吧?”
在都市裡混的時間不長,但郝劍的思維中卻被強加了一條“都市定律”,那就是一切沒有錢擺不平的事兒,要顯擺平事兒,只要有足夠的錢。
而且從剛纔奔跑的速度以及那些幫手反應的敏捷程度來看,郝劍覺得他們都不像是尋常人。
“花不少錢?”白靜先是有些吃驚的看着郝劍,繼而眼神又轉爲不屑:“你以爲我安排的這些人是花錢能請到的?有本事,你花錢請來我看看!我告訴你,他們都是軍人,軍人知道嗎?正規軍人!別說追個人這樣的小場面,就是打一場正兒八經的實戰仗,我這一個加強班的兵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當兵的!”郝劍確實是吃驚不小。她居然能隨意調動當兵的,郝劍不由覺得她的身份更加神秘。
“我說,你是不是被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兒給迷住了?怎麼那麼遲纔給我信息?要是早一點兒,現在我敢保證,那個殺手已經在我手上,我會溫柔的玩的他不要不要的!本美女最擅長的就是‘玩人’!”
大概是和郝劍之間越來越熟,白靜也越來越沒有“淑女”的樣子,說出的話和做出的事兒都大大咧咧起來。
“你可別埋汰俺了!”郝劍一想起那個死基佬就一身的雞皮疙瘩:“那個死基佬弄的俺當時是措手不及,大腦都有種斷電死機了的感覺,你是不知道,那是一片茫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想着怎麼儘快的擺脫他的糾纏。哪兒還顧得上對你發出信息……”
“咯咯,咯咯咯!”白靜天性爽朗,即便是如此緊張的氛圍,她依舊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
正笑着,突然眼前兩個黑影從遠處衝了過來,瞬間近身,郝劍纔看清楚是兩個年輕小夥子,年齡應該和他相仿。
“白,白姐,不,不好了,出事兒了!”
兩個剛剛跑到白靜和郝劍面前的小夥子彎腰喘着粗氣兒,滿頭滿臉的汗珠。其中一個矮個子衝着白靜嚷嚷道。
“出事兒了?出什麼事兒了?”白靜不以爲然的問了一句。在她的觀念裡,基本上沒有“出事兒”了這樣一個概念,不管出多大的事兒,自然有人會替她抹平。
“我們追的那個人,出了老巷口,剛剛一腳踏上報曉大街,正好過來一輛泥頭車,一下就把他給撞飛了……”
矮個子此時卻是一臉的不安,衝着白靜急急說道。
“啊?”白靜也是大爲驚詫:“被,被車撞了?怎麼會這樣倒黴?人呢?人現在怎麼樣?”
“人,不行了!”矮個子十分肯定的說道。
此時,就連一旁的郝劍都覺得這事兒鬧大了,這個意想不到的意外,幾乎讓白靜和他擬定的整個計劃有了質的改變。
紫河溼地公園大門的廊廳燈下,幾個人面對面的站着,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整個氣氛變得肅穆起來。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草叢中的
蟲子還在嘰嘰喳喳的叫着,演奏着它們一直重複着的夏夜小夜曲。
差不多足足過了一分鐘,郝劍首先出聲打破了寂靜:“白靜,要不,咱們先去看看吧!”
白靜的眼光飛向郝劍,很快就會意了他的意思,去看看,根據現場情況來決定最後的結果。
“走!”
她紅脣微啓,吐出一個字兒的同時腳下已經邁出了步伐。
來報信兒的那兩個兵蛋子此刻有些怯意,緊緊跟在白靜和郝劍身後。大概在他們看來,也就只有白靜能幫他們免於某些責任了。
心中有事兒,腳下的步子就走的快。再加上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路上行人稀少,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郝劍和白靜並肩走出了老巷口。
剛剛出巷口,郝劍就看見右手邊大約五六米的路邊正圍着十幾個人,一輛車頭燈碎裂,車頭明顯有凹陷,拉着一車泥土的大型泥頭車無聲的停在那裡。
“讓讓,都讓一讓。”
圍觀者圍成了一個差不多直徑六七米的大圈子,圈子最裡面一層是六七個年輕小夥子,他們似乎正在維持這現場不被破壞。
其中一個稍稍胖了一些的年輕人,在看見白靜和郝劍以及之前報信兒的那兩個兵蛋子一起走過來的時候,他上前隔開那些圍觀的市民,爲白靜和郝劍“掃”出一條通道。
郝劍這下看出來了,圈子裡最裡面的那一層正在維持現場秩序的應該就是白靜說的,她動用的那些兵蛋子。
雖然一個個沒有穿軍裝,但從那筆直的身板以及規範性的站姿來看,和普通市民還是有區別的。
即便是時間很晚了,但都市裡總有那麼一些人是習慣了夜生活的,尤其是在夏日,凌晨對於他們來說往往是剛剛開始嗨。
所以,圍觀的人羣除了那八九個兵蛋子以外,還有差不多十個市民,這些人正熱熱鬧鬧嘰嘰喳喳的議論着。
郝劍第一眼看見的情景讓他在以後的生命中都難以忘卻。
泥頭車的車頭前大約三四米的地方,圍觀人羣圈子的正中心,躺着一個頭部汩汩冒血的高個子男人。男人的身體呈凌亂姿態趴在地上,右胳膊顯然是斷了,小臂和上臂之間呈異常的外九十度狀態,一小節白生生的骨頭插破了皮膚,露在皮膚外。
下身,左腿就只剩下了撕爛了的褲腿連接,看上去要比右腿長了很多,估計應該是腿骨斷裂。
男人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只有頭頂一個大窟窿正繼續向外流血。
剛剛爲白靜和郝劍開路的那個矮個子兵蛋子走到了白靜身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白姐,我們就要追上他的時候,哪知道這小子倒黴,偏偏讓泥頭車給撞了!剛剛我已經親自用手試探過,他沒鼻息了,應該是死了!”
別看白靜生性精靈古怪頑劣好捉弄人,但真正的死人,她恐怕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一時間有些害怕,伸手捂在了嘴巴上,身子一歪,依偎在了郝劍的懷抱裡……
事情顯然很棘手,而白靜這時候又倒在了郝劍懷裡,郝劍只好硬着頭皮,開始着手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