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白靜那不緊不慢的數數聲又在陶勇的耳邊響起。
在陶勇聽來,白靜溫婉的聲音簡直就像是一把刺刀,正在一刀刀的割着他的耳朵。
“三!”白靜故意加大了最後一個數字數出時的音量。
陶勇被驚得猛然間擡起頭來,一臉惶恐。
“好呀,看來陶老二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白靜依舊在臉上帶着微笑,不緊不慢的像是在和陶勇聊天。
有位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莫過於“人玩人”。白靜就很“鍾情”於“人玩人”的樂趣。今天這樣高等級的“玩”,她還從來沒有領略過箇中令她興奮的滋味。
爲了今天這場“戲”,她昨天晚上在省軍區的大院裡可沒少下“工夫”。
白靜一邊說話一邊作勢欲掏手機:“看來,還非得我讓馮排長安排人過來伺候你……”
陶勇的牙齒狠狠將下嘴脣咬了一下,突然帶着哭腔嚷嚷:“別,別,我選,我選!我選……第一條路!”
眼前的情景他非常熟悉,他曾經也不止一次的這樣逼過別人。他知道,最終的結果,他必須要做出選擇。與其讓那些兵蛋子來對付他,還不如自己痛快點兒選條路。
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前形勢,只能是“屈”了。
“好!這纔像是個男人,男人輸也要輸的氣勢磅礴,別讓我看不起你!來來來,既然已經做出了‘痛苦的抉擇’那就快點兒實施吧,都挺忙的,中午飯還沒吃呢,陶老二,麻溜的!”
白靜興奮的嚷嚷,如果不是剋制着,她真想拍手跳腳表達自己心中激烈的情緒。
一旁,就連郝劍都覺得這事兒越來越好玩了。樸惠子這會兒也從之前的驚恐中平靜下來,看着陶勇,大概是想到了陶勇欺負她的那些事兒,不由對着他輕淬一口:“人渣!你也有今天!”
陶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橫了橫心,突然伸出右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他胖胖的右邊臉頰上,隨即,稍稍停頓一下,明顯的又用牙齒咬了一下下嘴脣,大概是在下決心,倏然將左手伸出,打在了左邊臉頰上。
有了開始的兩下,後面的動作便順暢了許多,陶勇的左右手交替,“啪啪啪啪”的聲音立馬在空曠的屋子裡迴響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白靜的笑聲尤爲快樂:“不錯不錯,陶老二你動作很連貫,做這項活動看來很有潛力嘛!哦,就是力道好像有點兒小,可以理解,誰捨得那麼下力的打自己呢?不過我得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如果嘴角沒有打流血,那可是不算數的喲!”
陶勇舉起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閉上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線,但很快又閉上,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再次動作。
“啪!”的一聲脆響,很明顯比之前打臉時發出的聲音要響的多,他的左臉頰上立馬顯出五個紅彤彤的手指印兒!
“啪啪啪”接連着三下脆響,陶勇應該是狠心使勁兒的自己打在自己臉上,一絲血跡從他的嘴角流出,像是蚯蚓一般迅速的在他嘴角下流出一條印記。
“咯咯咯!咯咯咯!真聽話!省城赫赫有名的‘高炮團’老二,也有這麼乖的一面
嘛,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別人會不會相信呢?”
白靜的表情很愉悅,有些手舞足蹈的前兆。
郝劍相信,如果不是努力的忍着,依照她的個性,這會兒手舞足蹈的蹦跳也是很有可能的。
就連他看着陶勇此時的狼狽樣,心裡都莫名的躥上來一陣愉悅。
“啪啪”聲不絕於耳,一百個耳光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打到後來,陶勇自己確實有些累了,“質量”上有所下降,白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他馬虎過去。
反正,她要的是“好玩”,看着平時不可一世,在尋常市民嘴裡被傳的簡直是魔頭的陶勇被她耍弄於鼓掌之間,還自虐的不要不要的,她就開心。
“白,白姐,我,我自己懲罰自己,已經打完了一百下!”
陶勇停了手,忍着痛對白靜說道。
郝劍放眼看去,陶勇的左右臉頰又紅又腫,說他整個兒一豬頭現在也不算爲過。
大概是因爲嘴巴被抽的有些腫,說起話來不太關風,他的話聽起來有些含糊。
“什麼?你剛剛喊我什麼來着?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白靜看着他的豬頭樣來了興致,故意耍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陶勇已經完全服了軟,一百個掌嘴都打了,還在乎喊一聲“白姐”?
“白姐!”他忍着面部的疼痛,下力氣使勁兒叫喊了一聲:“我的一百下自罰打完了。”
“哦,哦!好好好!一百下打完了,咱們就進行下一步,錢,給郝劍和樸惠子的錢拿來吧!”
白靜覺得今天這事兒辦的特敞亮,不但自己“玩”了,而且還在郝劍面前大大的露了一臉,連心中窩着的火氣都全部出了,所以臉上的表情很得瑟。
一邊說,她一邊衝着陶勇伸出了手。
人都是奇怪的動物,如果硬着一口氣兒,很有可能就一硬到底,但一旦泄氣兒,完全就一泄到底。
就像現在的陶勇,一百個掌嘴已經打的他完全沒有一絲逆反之心,對白靜現在是服服帖帖。
“錢,錢好說,我馬上讓人開支票!”陶勇習慣性的扭頭,大概是想找手下,但頭扭了一圈兒,眼光將整個屋子看了一遍,這纔想起,現在他是孤家寡人一個,暫時沒有手下可供他驅使。
他扭過頭來再次看向白靜,嘴巴囁嚅着想說什麼,但沒想到卻是白靜先開了口:“支票?那玩意兒有些不靠譜!堂堂省城‘高炮團’的二哥,又是‘大都第’的老總,能會沒有幾十萬塊錢的現金?別說出去丟人了!現金,我要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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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她伸出去右手的幾根纖細手指又衝着陶勇靈活的動了幾下,那意思好像是催促他別磨嘰,快點兒拿錢來。
“現金……”陶勇臉上冒出爲難的樣子:“現金本來是有的,但我昨天剛剛存到銀行。白姐你不知道,大都第每天營業額也有十好幾萬,基本上三四天的時間我都會將營業額給存到銀行。所以要想用現金,只有一個辦法,去銀行取。”
他的態度,讓郝劍想起了村裡小學校那些小學生做錯了事情被老師罰站在門口,然後低着頭,老老實實對老實承認錯誤的樣子
。
一時沒憋住,他“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咳咳咳……”郝劍連忙又用一連串的咳嗽聲來掩飾。
只不過,現在的陶勇可無暇顧及他的嘲笑,能快點兒渡過眼前的劫難是陶勇此時最大的心願。
白靜搭大眼睛緊緊盯在陶勇的“胖臉”上,她能看的出來,他應該說的不是假話。
“好吧,姑奶奶就相信你。錢怎麼取?”
她衝着陶勇問道。
“存錢的銀行卡在我這兒,要不,白姐你安排人去取吧,我把密碼告訴你!”
陶勇表現的極度配合。
錢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是什麼。這幾年“高炮團”在省城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名下的產業可不止“大都第”一個,說他日進斗金也並不誇張。
區區幾十萬如果能儘快的了結眼前這樁要命的事兒,陶勇真的不吝嗇。
“咯咯,不錯,早這樣識時務,這事兒不早就了結了嘛?”白靜得意:“把卡拿來,我找個人去取,說好了,另外給一萬塊錢跑腿費,一共是八十一萬。”
“好!”陶勇應了一聲,然後步伐踉蹌的向着之前他坐着的橢圓形長桌的桌守位置走去,那兒的桌面上放着他的手包。
深藍色的手包,當下流行的軟皮樣式兒,一看就透着名貴。他拉開拉鍊,從中飛快的取出一張銀行卡,麻溜兒的又到了白靜面前,雙手恭恭敬敬的遞給白靜。
“密碼是666888。”
白靜接過銀行卡,看了看郝劍,又看了看樸惠子,忽然將銀行卡塞在了樸惠子手中:“你去取吧!我另外找個兵蛋子跟你一起。”
一邊說,她一邊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大概郝劍在一邊聽她說話,應該是和剛剛那個馮排長在通話。
半分鐘後,事情安排妥當,白靜掛斷了電話,衝一旁的樸惠子又道:“去吧,樓下大廳門口會有個兵等着你一起!”
白靜此時是“大姐大”身份,在陶勇面前自然不能稱呼樸惠子“樸老師”,於是她索性不稱呼,直接說事兒。
樸惠子看了一眼郝劍,眼神裡分明是徵詢他意見的意思,郝劍衝着她微微點了點頭。
棒子國的女人就是這麼溫順,有自己的男人在旁邊兒,她們不論是大事兒還是小事兒,從來都不自己做主。
見郝劍表示了首肯,樸惠子這才轉身向着門口走去。很快,她的背影就消失在門口的轉彎處。
屋子裡再次進入一種短暫的安靜。
“噓……”陶勇直到此時,這才悄悄的呼出一口長氣,不由的用手輕輕撫摸着他胖腫的臉頰。
他大概是以爲事情總算要過去了,可以鬆下一口氣。可不曾想,屋子裡太安靜,他即便是悄悄滴喘出一口氣兒,可還是被一旁的白靜聽到了聲音。
“咯咯,怎麼着陶老二,這口氣兒喘的很勻溜,看樣子挺舒坦呀?是不是以爲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白靜用充滿玩味的目光斜乜陶勇:“那我告訴你吧,今天這事兒要想過去,還早着呢!”
不知道咋的,她就不願意看到陶勇輕鬆,陶勇一輕鬆,她就渾身的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