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淼父母生活在雲城,但許星淼工作在遠離雲城兩千多公里的江城,待到林知凡所有事宜安排妥當,許星淼便馬不停蹄回到了江城,帶着林知凡,許星淼託關係將林知凡安排在江城一中,繼續林知凡高二的學習。今年2030年,這一年,林知凡16歲,許星淼35歲。
俗話說,差一歲,是一個坎;差兩歲,是條溝;差着十九歲就是隔了片太平洋。林知凡覺着和許星淼之間反而沒有這麼多的溝通階梯,林知凡對許星淼的生活沒有一點探索慾望,因爲許星淼的作息都非常規律且死板,除了每兩個星期回一次許父許母那,每天按時上班、按時吃飯、按時下班,回家簡單詢問林知凡學習狀況,要麼回到書房繼續白天的工作,要麼就窩在影像室,看一整晚的紀錄片。
2032年6月2號,許星淼去世,6號,林知凡參加高考,在將志願全部填到雲城的大學,林知凡就收拾東西踏上了去貝加爾湖的路程,這是許星淼第一次拜託他,也是最後一次。
在許星淼去世前三個月,林知凡就察覺到不對勁,許星淼在家的時間越來越長,移動範圍都要固定在影像室了,回許家也從兩個星期一次變成了一個月,甚至將許父許母的視頻電話轉成了語音通話,有時是在抗不過許母的強制便將“鍋”甩給林知凡。
在直到1號早上,林知凡發現昨天晚上就進影像室的許星淼到今早還沒有出來,由於最近的不對勁,林知凡打開了影像室的門,才發現暈倒在沙發上的許星淼。
晚上八點。許星淼睜眼就看見白的刺眼的天花板,昨天晚上太疼了,看屏幕中的物象都出現了重影,後面反倒迷迷糊糊的,感覺不到疼痛了,這是他十年睡得最好的一次。他想擡手揉一下有些乾澀的眼睛,發現手舉不起來,側臉纔看到密密麻麻的針管,以及伏在被褥上的少年,心裡不禁失笑,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逃過這些針管。
許星淼擡手的動作還是驚動了林知凡,他撐腰打了個哈欠,;兩個人對視幾秒就錯開視線。
“想喝水嗎?”林知凡伸手去夠牀頭的水杯,
“我怎麼過來的?”許星淼擡眸望着眼前移動的身影,兩人同時說道。
林知凡搖高許星淼牀頭,將插着吸管的水杯遞到他沒插針的右手上,然後調整椅子對準坐下來。
在看到許星淼抿了幾口水後,又將水杯放回去。
“我今天早上沒看到你,進去影像室就看到你暈倒在沙發 上。”趁着起身動作,林知凡回答許星淼剛剛問的問題,
林知凡坐回位置,眼睛盯着許星淼,“許姨他們知道嗎?什麼時候的事?你爲什麼不住院?”
面對林知凡的問題,許星淼感到有點來勢洶洶的意味,像一個什麼?嗯,小老虎。許星淼看着眼前的人,也才兩年,少年身高不僅向上拔了一茬,五官也有着幾分大人模樣。這兩年雖然住在一起,但溝通不多,不過這樣也好。
牀上躺着的人和牀旁椅子上坐着的,就這樣對峙了一會,一個在等回答,一個好像在思考些什麼,相看無言。
半刻,許星淼將視線收回,雙手撐住自己身體,努力將自己拉至與少年一個水平視線,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淡淡開口道:
“你也看到了,已經這樣了,怎麼生病的我就不解釋了,他們還不知道,也不會知道,住不住院是我自己的個人原因,現在談這個也沒多大意義。”
與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的許星淼說話不僅僅多,語氣溫和,臉色也透着些紅潤。林知凡聽完剛打算問些其他的,許星淼便擡手止住他馬上脫口而出的問題。
“其他的明天再問,接下來換我說了,”許星淼揚了揚插着針管的手,
“你也看到了,我這個動不動就暈倒,可能哪天暈倒沒人發現就突然沒了,”聽到這,坐在牀旁的少年放在身側的手不經意抓住牀單。許星淼感受到,卡頓一字,又繼續。
“所以,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說完,他擡頭看着林知凡,嘴角微微勾起,一副輕鬆姿態。
林知凡從上一句就不再關注說話的人的表情,只看着躺着的人插着針管的手。
“自己照顧。”林知凡不冷不熱的說了句,
“不是他們,我跟他們透露過我想去徒步環遊世界的想法,在影像室熒幕後面有幾個暗格,左起第一個,裡面有信和語音,他們要是打電話你就拿那些對付就可以了,有朋友幫你一起,不會露餡;第二個是給你的,是一些卡和錢,我有一些公司股份,我走後,股份會轉到你頭上,每個月都會有錢進賬,只要你不幹違法犯罪的事,這份錢你一直可持有,足夠你生活,你也不用擔心兩個老人家,你願意回去看看就去,那永遠是你的家。‘’
“我想,拜託你,”許星淼頓了頓,將沒扎針的手墊在腦後,目光注視着前方的白牆,
”帶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