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 沈九還是憐惜高遠近日來的奔波勞累,只草草做了兩次就停了下來。他滿臉平和輕哼着小曲兒把早就癱軟成一灘昏睡過去的心尖兒抱在自個懷裡,大手極盡溫柔細緻地給人清洗一番, 只是長指還是沒能忍住誘惑, 多在某處多停留了會兒, 最後好容易在火再次燒起來之前收回了魔爪, 眼睛都憋的有些發紅, 恨恨地掐了下高遠瘦削的臉,沒多少肉,又疼又氣地咕噥了句, “瘦成這樣不是存心折磨我嗎?”
山洞內本就潮溼,之前白毛毛存放的乾柴也因爲下雨返潮的緣故, 壓根着不起來。沈九倒是無所謂, 本來就是一冷血動物, 這樣微冷的溫度對他來說再適合不過。
他所擔心的是高遠。他低頭看了眼懷裡安睡的人,面色紅潤, 眼皮微紅,嘴脣紅嫩,雖然還帶着些細小傷口。
沈九眉頭輕皺,外面的雨勢絲毫沒有減小,天色卻漸漸亮了起來。他手指探上高遠的手腕, 脈搏跳動沉穩規律, 額頭相抵, 高遠那邊溫熱一片, 他仔細盯着高遠看了會兒, 見他確實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在起身離開山洞前, 沈九回望了下高遠,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他微怔,旋即慢慢地笑了起來。
如果真是那樣,他們倆長久的幸福就在不遠處了。
**
洞口一避風處,燃着一堆篝火,跳動的火焰映照在石壁上,勾勒出旁邊兩個人的身影。高遠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給勾醒的。這一覺睡的很滿足,沒做噩夢,也沒再被迫翻拍各種奇葩的電影。他從石牀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見自個只穿着一條小褲衩,臉微微燙,卻也沒多矯情什麼,反正,沈九還有什麼沒看過的……
“你在烤什麼,好香啊。”高遠像只覓食的小狗晃着鼻子湊了過來,手臂從後面攬着沈九的肩膀,視線下移,突然驚道,“誒?你變回來了啊……”語氣竟然帶着些可惜。
沈九也只穿了條小褲衩,不過,那褲衩是從高遠包裡翻出來的,穿着有些緊……致使那處從外觀來看愈加有視覺衝擊力……高遠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手指在沈九肩頭絞成一團,咳了咳,“這樣就代表你身體全好了嗎?”
“只是精力好了些而已,還沒有完全恢復。”沈九翻轉着手中的木棍,看着那焦黃酥嫩的野雞,眼裡突然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他把野雞從火堆上移開,轉身面對着高遠,擡眼看了看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不言而喻。
高遠也不扭捏,喜滋滋地窩到沈九身上,手剛想伸去撕肉吃就被沈九靈巧地避開了,再去夠,又被避開了。高遠傻了,“你不給我吃喊我來幹嘛?”
沈九笑眯眯地晃了晃手裡的烤雞,“給你吃,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兒。”
高遠撇了撇嘴,嘀咕,“真是萬惡的地主階級啊,吃個飯都得談條件……”
沈九卻完全忽視他的話,繼續笑眯眯地說,“我就知道我們家阿遠不會不勞而食,事情很簡單,”沈九頓了頓,面容突然變得哀慼,一副棄夫樣兒,“你能待在這兒陪我直到我身體康復嗎……”
高遠臉色微變,一激動,轉頭就撞上了沈九的下巴,沈九眼裡立馬涌現出淚花兒來,那樣子別說有多可憐。高遠緊張地看着沈九,手指撫上他的下巴,朝那裡吹了吹氣,着急地說,“這樣還疼嗎?對不起,我、我剛剛太激動了……”
其實沈九壓根兒不疼,他只是借題發揮博取同情罷了,雖然他知道阿遠是喜歡他的,但他卻不敢保證,阿遠是否願意給他生個孩子。畢竟,這事兒對於一個現代文明社會的男人來說,過於獵奇。
沈影帝慘兮兮地皺着臉,聲音委屈,“你會一直在這兒陪在我身邊嗎?”
“會!你趕我走我都不會走的!”高遠舉着手發誓,眼裡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視線時不時地在沈九身上轉,彷彿在勘察他是否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一樣。這樣倒使得沈九心裡隱約泛起些許內疚,媳婦兒都這樣擔心他了,他還在這兒耍小心眼兒。
但是!爲了他倆以後長久的幸福,沈九也不介意在這會兒扮豬吃老虎。哼哼,大不了以後永遠被阿遠欺壓唄,他也樂意。
高遠一番安慰和保證之後,沈九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轉而體貼至極地喂高遠烤雞吃,死活不願意高遠沾手,還時不時地遞來水喝。
“你……出去了多久?”高遠就着沈九的手喝水,含糊地問。
乾柴、野雞和水,都是從外面弄來的吧……但外面不是下了一整夜的雨麼?還有乾燥的柴火?他……到底跑了多遠……
“也沒多久,撿了些柴打了只野雞找點水就回來了唄。”沈九輕描淡寫,彷彿半小時前那個滿身狼狽的人不是自己。
高遠吞嚥着食物,直到大半個雞都進了自己肚子裡他纔想起來沈九一口都沒吃。“你不吃嗎?很好吃喲。”他敏捷地撕下一塊肉,遞到沈九嘴邊,眼神亮晶晶的。
ωwш ttκǎ n ¢O
沈九看着他,眼裡意味不明,嘴湊過去,咬住了肉,也咬住了高遠的手指,肉吃完了,高遠的手指也被舔的滿是水漬,分外淫-靡。
高遠的臉騰地就熱了起來,眼神閃爍地躲了躲,爾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臉歡喜,美滋滋地跑到自個揹包前面,從裡面捯飭半天,在一個小兜兒裡找出了個包裹嚴實的方便袋,然後獻寶般地折返到沈九跟前,雙手背在身後。
“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沈九也笑,故作認真地思考了會兒,“岡本?”
高遠的臉又紅了些,氣惱地瞪了沈九一眼,“就不能想想別的嘛……”
“哦?那……應該就是杜蕾斯了,我記得之前它有個口味你很喜歡……”沈九撫着下巴,色-眯眯地望着高遠笑,見他的臉紅通通的,黑亮的眼睛裡幾乎快要滴出水來,紅嫩地小嘴緊抿,一副生氣即將爆發的樣子,心裡那叫一個美呀。嘖嘖,這樣逗媳婦兒的日子不能美好再多。
高遠有些氣惱地把方便袋扔在沈九身上,氣哼哼地轉過頭不去看他,眼角餘光卻時不時地偷瞄着。沈九愣了下,爾後笑眯眯地拆開了方便袋,裡面還有一層真空盒子,包裝很細緻嘛,高遠似乎聽見了沈九在心裡這樣讚歎,他嘴角得意地上揚起來,哼哼,看不美死你~
盒子打開,裡面靜靜地躺着一枚小蛋糕,上面還點綴着幾顆小櫻桃。確切說,是隱約可以分辨出是櫻桃。因爲它已經毀壞的不成樣子了。不僅是被擠壓,更多的是上面隱隱生了一層綠菌。沈九望着那枚殘破不堪的小蛋糕,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撞了一下,不疼,卻壓制不住地鼓脹。他愣了一會兒,顫聲問:“這是你專門給我留的?”
高遠的腦袋仍然沒有轉過來,只是也依稀看到小蛋糕的慘樣,一時間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卻硬着聲音回道:“對啊!我吃膩了,所以就剩下一個給你,趕快來謝主隆恩!”
事實上,他只帶了這麼一枚蛋糕過來。路途遙遠,他是有多矯情來山裡找個人還帶一打小蛋糕在揹包裡?
卻半天沒聽到沈九說話。高遠轉頭偷瞄了眼沈九,卻見他正在擦嘴,盒子裡的蛋糕連點渣渣都不剩!他怔了一下,隨即哼哼兩聲,盲人一般伸手朝沈九那邊摸索着,直至抓到沈九的肩膀後,便一把趴在了他肩膀上,怨念很深地說,“真不給我留點兒啊……”
沈九笑,拍了拍他的屁股,“以後我做給你吃。”
“多少都行?”高遠的聲音立馬亮了起來。
“多少都行。”
高遠嗷嗚一聲,一口咬在了沈九肩膀,沒有多用力,只是單純地咬着玩兒,看沈九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他心裡很爽。
沈九也不反抗,由着他鬧,眼裡柔情盪漾,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得伴侶如此,山神又何求。
**
沈九帶高遠離開那個新房的山洞,來到了山頂某處極爲隱秘的洞口前。手掌緊緊握住高遠的手,他衝他安撫一笑,道:“這纔是我的老巢。”
高遠有些緊張,兔子般望着他,“裡面……還有其他神仙嗎?”
沈九卻因爲他“神仙”一詞而大笑起來,神仙?他這樣的最多算是神獸吧。
“別怕,就算有,他們也都得聽我的。我又聽你的,所以,他們也都得聽你的話。”
被沈九這樣的邏輯一轉,高遠神奇地覺得自己不緊張了,目光坦然,面容平和,頗有大將之風。
剛一進山洞,高遠就被一片白花花的東西給撲了滿懷,很軟很肥,他定睛一看,呃,“白毛毛?”那片白花花猛點頭,肥圓的腦袋蹭了蹭高遠的胸前,樣子很是依戀。
高遠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記得……白毛毛好像沒和他這麼親暱吧……不過,畢竟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有些感情,再加上,白毛毛無論是氣質和外形,都和將軍很像很般配……他笑着伸手撫了撫白毛毛豐厚的毛髮,卻見它被一隻手給拎到別處。
“白毛毛你作死啊!也不看看這是誰你就這樣撲了過來?!”沈九滿臉憤怒,酸意橫生,把白毛毛拎起扔到了一旁。
高遠還沒及說話,就聽到一道溫柔和煦的聲音傳來——
“作死的是你纔對吧,燭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