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孩子們,躺在牀上的山杏,就又跟萬欽山說起了她想要做香水皁的事兒,當然,還有她心裡惦記着的香皂盒,
“大山哥,我看婆婆很喜歡這個香水皁,就覺得能經營,你說呢,如果我專門做這個香水皁的話,能不能有顧客來買?”
對於這個新興的事物,山杏有些莫名的忐忑了。
以往她可是沒怕過什麼的,但這個香水皁,勾直了山杏太多的回憶,那些前世里美好的悠然時光,讓山杏有一種,她現在活得很虛幻,很不真實,她伸手抓住眼前男人的衣襟,緊緊的攥着,似乎,只有這種能讓她觸摸到了真實感覺,才能證明她活得很好,山杏突如其來的緊張,把萬欽山嚇了一跳,趕緊把人往自己的懷裡拉了拉,用手圈住。
被溫熱的身體包圍的山杏,終於是緩出了這一口氣來,她有些羞澀,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見這麼脆弱,
“怎麼了,山杏,想到什麼了?”
萬欽山拍了拍山杏的背,一邊安撫着,一邊詢問着,山杏則是把頭埋在萬欽山的胸口,半天沒有反應。
“你不想說就不說,不過,再艱難的事兒,咱們不是都經歷過了麼,何況,還有我呢,不管出現什麼事兒,我都會站在你身邊的,有我在,你什麼也別怕,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咱們夫妻一體,還能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杏兒,咱還是繼續說剛纔的事兒吧,我覺得,那個香水皁真的很好啊,很香很漂亮,連我這種男爺們兒都喜歡呢,何況是女人了,絕對會有市場的,而且肯定能銷的不錯。”
山杏皺了皺眉,還是有些擔憂地道,
“婆婆說價格要定得貴一些,我也是同樣的意思,但又害怕貴了會嚇走顧客,到時候沒人買可怎麼辦?”
萬欽山樂了,山杏什麼時候這麼小心謹慎了,她那些竹藝的定價也不低,可從來也沒見她心虛過,怎麼現在看起來這麼沒底呢。
“山杏,你是不是心裡真有事兒呀,按照你以往的性格,絕對不是怕這東西因爲價格而賣不出去的,但你現在擔心的到底是什麼呢?”
萬欽山樂過了以後,又有點擔心了,山杏卻不肯承認自己瞬間的軟弱,
“我沒擔心什麼呀,只是,我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要賣這個東西,怎麼就感覺到心慌呢。”
這種感覺真是很沒來由的,上輩子,山杏做手工皁也只是玩玩兒,並沒有因爲自制香水皁,而發生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那現在的這種現象,就只能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本該屬於前世的東西出現在眼前,讓山杏迷惑了,甚至是心悸了,那些她曾經以爲差不多被遺忘了的過往,就這麼鮮活地出現在眼前,讓她有點分不清哪一段纔是真實的。
“山杏——”
萬欽山把媳婦再往懷裡摟了摟,讓兩個人的身體捱得更近一些,然後他輕輕地吻了吻妻子的脣,雖然有些涼,但依舊那麼柔軟,
“山杏,不管你現在有什麼樣的擔心或者是恐懼,你都不害怕,你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看我,我在呢。”
一句我在呢,終於是把山杏從那沉緬和不安中喚醒,感覺着眼前的人不斷地親吻着自己,眼睛、鼻子、嘴巴、臉頰、耳朵、脖子、鎖骨,凡是現在露在外面的部分,萬欽山都一一地親過,然後捧起山杏的小臉兒,
“你在怕什麼呢,一切都有我呢。”
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恐懼,山杏突然就笑了,是啊,有萬欽山在呢,這輩子,還怕什麼呢,總不會是自己孤單一個人。
“我沒事兒了,剛剛只是突然有些心慌,心裡像是有什麼事情不託底一下,但又不知道是什麼,正趕上說起香水皁的事情,所以心裡自然而然的就以爲,驚慌是因爲香水皁的事情,其實不是的,我剛剛確實只是突然地感覺心裡在有些慌亂,大山哥,你別擔心,已經過去了,現在不慌了,心裡想着香水皁的事情,也不慌了。”
山杏確實是努力地想着香水皁,看看自己是不是會繼續因爲香水皁而不安,結果根本什麼事也沒有,所以山杏就更加地確定,自己只是因爲突然看到了本該是前世的東西,纔會產生這種錯亂的感覺,但是,好在有萬欽山在,他的親吻和安撫,讓山杏終於安下心來,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是有人陪着,有人守着,有人愛着的,曾經就是曾經,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只有眼前的這個人才是最真實的。
“大山哥,我真沒事兒,剛纔只是恍惚了。”
看着萬欽山還有些擔心的眼神,山杏主動把手塞進萬欽山的大手裡,讓他感受自己的手掌不再冰涼,而且,山杏也藉機轉換了話題,
“我覺得香水皁的價格方面,還是母親說得對,確實應該定得高一些,如果想要買便宜的胰子,那直接去買那些沒有加工過的就好啦,我們賣的可是質量呢。”
聽着山杏恢復了信心十足的腔調,萬欽山纔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但是,他卻把山杏剛剛的不正常的反應記在了心裡,無緣無故的心悸、心慌,絕對不是個好的現象,能是真的無緣無故麼,過去了就是真的沒事兒了?會不會以後再出現這樣的狀況呢?萬欽山心裡忐忑,卻沒有跟山杏說,只是在心裡告誡自己,這事兒不能等閒視之,總要查出個緣由纔好。
“那當然啦,我們世子夫人出產的東西,質量肯定是最上層的,用上了是福氣,沒用過的,那可是他們的損失了。”
萬欽山因爲剛剛山杏的反常,所以話裡話外的,都是儘可可能的誇獎媳婦,就算是調侃,那也是要捧着媳婦來的,
“等到咱們家那個香水皁做出來呀,肯定是供不應求的。”
“那是,哪能隨隨便便就讓他們買到咱們家的東西。”
山杏因爲已經打算好了,賣香水皁的時候,是要定量的,所以肯定不會太大量的在市面上銷售,想要成規模,還得等到明年呢,畢竟,自家的桃花儲存量並不多,只是一棵樹上的桃花能有多少,平時讓彭嬤嬤和秀娘攢着,不過就是爲了冬天的時候,能吃上桃花味道的點心罷了,也好在攢了些,不然,自己的這個計劃還真是挺難實施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第一步要幹什麼?”
萬欽山抱着香香軟軟的媳婦,跟她聊着接下來的打算,他從現在起,要知道山杏的每一步在幹什麼,這樣才能在她一次不舒服的時候,找到原因,到現在爲止,萬欽山還不敢肯定,是不是這次的香水皁,使得山杏心慌恐懼的,所以他要在日常中,慢慢把山杏害怕,或者是擔心的東西給找出來,好讓她以後都能安安穩穩的。
“第一步當然是買胰子了,我要去進好多的胰子,留着自己加工用。”
原材料如果備得不足,那後續就不用做了,所以胰子是必備的原材料,
“山杏,不如我們找個會做胰子的人回來,你把方法交給他,讓他一次性的出成品多好,又省得你挨累,又不用費那一道把胰子還原的工序,既省時間又省力,我覺得很可行。”
山杏卻是不贊同的,
“不行,這個方法其實挺簡單的,一學就會,所以,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找回來的人,萬一要是沒把住嘴,咱們這個賺錢的機會就飛了,而且,又不是多難的事情,我們莊子上這些人足夠用了,就是買胰子這事兒有點困難,咱們不能在一個人手裡買太多,不然,會讓人起疑的,我想,儘量不讓外人知道,咱們的香水皁,是從胰子上加工出來的,這樣,咱們就能多賺兩年錢了。”
這個防備之心,萬欽山還是很能理解的,如果讓人知道香水皁是通過胰子加工的,那想必不久之後,市面上就能出現各種香水皁,自己家的製作流程,萬欽山是參與了的,所以更加知道,它有多麼的簡單,只是在掌握火候上,和最後添加的東西上,有些要求罷了,但這些都不是什麼難題,一些懂行的老師傅,如果知道它是用胰子加工出來的,那很快就能把香水皁的工序也研製出來。
“這個你放心吧,我去幫你收購胰子,保證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萬欽山向山杏保證着,只要能讓山杏高興,讓他做什麼都行,
“那就太好了,只要不讓他們知道,這些胰子是我們永定侯府買進的就可以,起碼不會讓人懷疑,咱們的方子就能多保留一段時間,如果馬上就讓人學去,我總是有些不甘心的。”
“只要你滿意就好。”
萬欽山捏了捏山杏的鼻子,並幫她掖了掖身後的被子,怕她身後進風,
“胰子的事情我解決了,你還要再做什麼?”
萬欽山打算就這麼跟媳婦聊一會兒,山杏說不準就睡着了,剛剛山杏的樣子,讓他很擔心,所以也沒有心思做什麼了,只想讓媳婦好好休息。
“我還要做些漂亮的模具,這個得找個地方定製,做些好看的圖案、形狀才行,真希望每一塊香水皁的樣子都是特別的,不過,那幾乎不可能,但總要多些品種纔好,就算是味道一樣,也要讓顧客們分出不一樣來。”
“比如說給男人用的,造型就剛毅、大方一點兒,給女人用的,就精緻、小巧一點兒,給小孩用的,就頑皮、可愛一點兒,給老人用的,就溫馨、圓潤一點兒,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口味和不同的喜歡,我們不能照顧到全部,也要儘量照顧到大多數,今天實在沒辦法了,只有桃花瓣,等到明年,我們蒐集更多的花瓣品種,讓我們香水皁的品種也多樣化起來。”
聽着媳婦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呼吸均勻了,萬欽山慢慢閉上了眼睛,想着山杏今天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