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山杏覺得,或許這也是古代人單純的一種表現,總是活在一種簡單的感情裡,併爲之依依不捨,其實,這纔是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吧,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山杏都只想簡簡單單的活着,就算是想要活得精彩一些,也是不與人爭的那種自我綻放。
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可自己偏偏得了上天的眷顧,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山杏就想着,一定要過和上一輩子不一樣的生活,但人總是要受到環境的桎梏,沒法放任自己的無拘無束,可山杏還是接受了上一世的教訓,在爲人處世上,有了驚人的成長,不再計較一時的得失,不再理會無謂的嘲諷,人生或長或短,生活總在繼續,或悲或歡;人生或成或敗,每個人都在旅途,或起或伏。
“秀娘,我要走了,你要幫我看好我的嫁妝。”
山杏摟着秀孃的腰,把頭枕在她的肩上,秀孃的肚子很大了,山杏幾乎抱不過來,秀娘也抱着山杏的肩頭,很是認真的點着頭,
“會的,我會每天去看一遍鎖,檢查一遍窗戶。”
我會把你的嫁妝護得好好的,如果,我只是說如果,有遭一日你過得不好,我別的可能做不到,但我一定會讓你無後顧之憂。
“秀娘,我要走了,你要幫我看好我的麥田。”
秀娘把山杏又往懷裡摟了摟,繼續點頭,認真地答到,
“會的,我會每天去田裡看看,看看它們每天長高了多少。”
山杏,我會把你的麥子養得肥肥的,等到秋天的時候,看着它們垂最低的頭,打最多的糧食。
“秀娘,我要走了,你要幫我看好我的菜地。”
秀娘已經有淚流下來,卻咬着牙咽回了淚水,然後輕輕地拍着山杏的背,讓她放心,
“會的,山杏,我會每天去給菜地澆水,讓它們長得壯壯的,然後我把它們醃製好,等着山杏回來吃。”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回來,我希望你能過上幸福的日子,有人疼有人愛,但如果不行,我會敞開大門,等你回來。
山杏枕着秀娘,昏昏欲睡,日子就這樣多好,我依靠着你,不理會世間的紛擾,想的淺一點,看的淡一點!委屈了,就撲進你的懷抱,誤解了,就跟你撒一撒嬌微,沒有陽光的日子裡,就陪着你聽風吹,看雨落;沒有鮮花的時節,就跟你一起輕嗅泥土的芬芳;可這樣的日子就要離去了,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只能享受獨自的清悠和寧靜,也許,連這個也做不到。
“山杏,你這一走,我是真的有些不放心,可是,你終究是要長大的,我也不能留你一輩子,就算是再擔心,我也不能困在莊子上,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幫不到你什麼,但我和老關會好好的幫你守着這個家,幫你守着這裡的一草一木,如果你不幸福,你就放下一切回來,我會給你一個最最溫暖的懷抱。”
山杏就笑了,在這個溫暖的承諾中,安然睡去,
“老關,抱山杏進去睡吧,別再凍着她。”
聽到山杏均勻的呼吸,秀娘摸了摸山杏的小臉,還熱呼呼的,
“這樣不好吧,畢竟……”
畢竟這位可是世子夫人,而不是自己的孩子,雖然關伯知道,秀娘一直把山杏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着。
“有什麼不好的,這可是我們兩個養大的孩子,你就當做是自己的女兒,抱着她進去睡吧。”
雖然這莊子裡一直是山杏在做主,從開菜地,到買田種糧食,再到擴建山莊,無不是山杏在拿主意,在花銀錢,但在生活上,一直都是秀娘和關伯在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一直是秀娘和關伯在幫着山杏打理山莊和田地,所以,說是他們把山杏養大,也並不爲過。
關伯也是把山杏當孩子的,只是涉及到男女大防,他不得不爲山杏考慮,但現在聽到秀娘這麼說,關伯心裡的不捨,也不比秀娘少,想着山杏明天就要回侯府去了,他這心裡也是不好受的,此時,能爲山杏做點什麼,他也是打心眼裡願意的,所以,雖然還是有點兒彆扭,但最終還是把山杏抱了起來,把她送到了屋裡的牀上。
秀娘跟進屋子裡,幫着山杏脫了鞋,想伸手幫她脫掉外衣時,山杏翻了個身,顯然睡得並不是很踏實,本來怕她穿得太厚,睡得不舒服,但看她睡得皺着眉頭的樣子,秀娘就放了手,能睡總比睡不着要好,秀娘擔心自己萬一把山杏弄醒了,她再醒過來睡不着,那可就不好,山杏明天一天都不得消停呢,秀娘猶豫了一下,還是拽過了被子,又怕她熱着了,只是搭在了她的腰上,就退了出來,還從外面幫她鎖了門,這樣總能安全點兒。
山杏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睡得這麼沉,竟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當她伸着懶腰,想要起牀時,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然後有人推門進來,腳步輕輕的,走到了裡間的門口,大概在傾聽屋裡的聲音,
“秀娘,我起來了!”
山杏大喊了一聲,想像着秀娘嚇了一跳的樣子,咯咯地笑出聲來,最後一次,讓我對你撒嬌。
秀娘果真被山杏嚇了一跳,推了門瞪着山杏,山杏卻樂得在牀上打滾,這樣孩子氣的山杏,讓秀娘哭笑不得,
“你說你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這讓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呢?”
秀娘走到牀邊,看到山杏因爲穿得太多,熱得滿頭的汗,
“快把衣裳換了,這天穿成這樣睡覺,可不是遭罪了。”
秀娘幫山杏把外面的厚衣裳脫了,換了一件夾襖,
“裡面就先這麼穿着,老關給你燒好水了,洗過澡了再換新衣裳。”
又仔細地幫山杏把頭上的汗擦了擦,
“還是消消汗再出去吧,別再閃了風,這時候雖然說已經開始暖和了,但怎麼說也不是夏天,這風還是冷的。”
山杏就聽了秀孃的話,乖乖地坐在牀上,等着把汗消了,
“你要是總能這麼聽話就好了,到了侯府,就不能像在莊子上這麼爲所欲爲了,就得這麼乖乖的纔好,有人說了你什麼,對你做了什麼,如果不是太過分,你就不要太計較了,也許會吃虧的,我知道你的性子,是受不得委屈的,但那裡不是我們的地盤,也沒有我和你關伯護着你,你千萬不要耍性子,知道嗎?”
山杏趕緊點點頭,
“知道了,秀娘,你不用擔心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到哪兒都不會吃虧的,特別是那種眼前虧,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會記着的。”
山杏揮了揮小拳頭,把秀娘那點傷感都打散了,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最能了,快去洗澡吧,省得你穿着潮乎乎的衣裳不舒服,洗好了我們就吃飯了。”
山杏立刻穿上自己的繡花鞋,跑着去洗澡了,這身上黏黏的,的確不舒服,她也顧不上拿換衣的,秀娘任勞任怨地把她的衣裳找出來,捧到了廚房裡間,洗浴室的門口,這還是山杏來了山莊之後,非要在這裡加上的一個隔間,秀娘原來還頗不以爲然,覺得這小丫頭可真是能折騰,可到了後來,她也發現,這個浴室可是太方便了,大夏天的時候,每天都能衝個涼,可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
“山杏,怎麼這麼磨蹭,快一點,不然一會沒時間吃早飯了。”
把飯和菜都擺好了,山杏也沒出來,秀娘只好來門口拍門,山杏趕緊應着,
“馬上,馬上,再等一下下了。”
正泡得舒服的山杏,急忙擦乾了身子,把乾淨衣服換上,從浴室裡跑出來,
“我來啦,秀娘。”
山莊裡的早飯,一向都是粥品配小菜的,帶着幾個小夾心的饅頭,或者是烙幾張小油餅,可今天的早飯卻是大白飯,
“雖然幹了點兒,但也只能吃這個了,不然你路上如果想方便,可就不方便了,好歹堅持到侯府。”
山杏想着,就算是到了侯府,也不太方便吧,真是難熬的一天。
吃過飯,就到了吉時了,三個人的及笄禮倒是簡單,雖然侯府送來的東西不少,山杏也在書裡看到過這個年代的及笄禮,頗爲繁複,但山杏都讓秀娘簡單話了,要不是秀娘堅持,山杏是萬不肯換三套衣服的,可這是代表着女人從嬰孩長大到少女,再到成人的標誌,萬萬不能再簡化了,頭上換的三次髮型和三次釵簪,山杏倒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個比換衣裳省事,特別是在秀娘梳頭時,那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想到以後可能再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了,山杏的心裡就頗爲黯然。
及笄禮剛剛結束,山杏正穿着最後那一套寬袖大裙顯擺呢,侯府接人的馬車就來,關伯把人迎了進來,這次夏姑姑沒來,倒是那位孫家的帶着人來了,
“世子夫人,奴婢來接您回府了,這是今天要穿的衣裳,您換了咱們就上路吧。”
知道孫家的這個時間到,應該是幾乎一夜沒睡,飯也應該沒吃呢,
“秀娘,你幫着給孫家的和這位姐姐盛些飯食上來,我去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