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搖了搖頭:“我上午試過去找興旺一點的飯館管事,直接被打發掉了,人家生意好,根本就不理你。而這兩家都是老闆自己在做,我想,如果我們的魚能夠增加他們的生意,他們肯定會來找我們買的。”
李大娘當即點點頭,婆媳兩一齊說着笑着回家去了。走到家門口,雲娘驚訝地發現,李大牛正蹲在雞圈裡,手捧小米,讓小雞們來啄食。小雞們長得飛快,轉眼就褪去嫩黃的胎毛,長了一層醜醜的絨毛,咯咯咯地跑來跳去,還是很可愛。雲娘走了過去,趴在竹籬笆上望了一會兒,開玩笑道:“這些小雞吃小蟲子會長得更強壯,不如以後捉小蟲子的重任就交給你啦?”
李大牛側過頭來望着雲娘,很認真地問道:“要什麼樣的蟲子?到哪裡去抓?”
古代沒有農藥,這菜蟲子可是雲娘種菜的攔路虎。肉嘟嘟還一拱一拱了,別提有多噁心了,雲娘看着就心裡直發毛。所以,雲孃的目標是騙李大牛幫忙去菜地裡抓蟲子,於是不懷好意地笑道:“菜地裡很多小蟲子啊,這麼小就可以了,小雞能夠一口吞掉。”
李大牛立即站起來,走出雞圈關好,便來到菜地抓蟲子,抓來一條,立即拿回來扔到雞圈裡,看着小雞們來搶食,微微笑了笑,然後繼續努力在菜地找蟲子。
雲娘不禁啞然,沒想到這二十幾只小雞,竟然融化了李大牛這座冰山。李大牛在捉蟲,雲娘就在一邊拔草。等蟲子抓了有幾條了,李大牛就去喂小雞。雲娘也跟着將雜草掐碎了扔進去,看着小雞們一股腦地小跑過來搶食,相當有趣。
望着雲娘和李大牛一邊比劃着一邊聊天,李大娘很是欣慰,到底促成了一樁好婚緣,想起自己老伴應該在廚房裡忙活,趕緊走進廚房去幫忙。走到廚房,李老漢讓李大娘去摘菜,李大娘走到門口,看見李大牛和雲娘一齊在菜地裡在翻東西,不想打擾他們小兩口,便遠遠地叫雲娘摘點菜晚上炒來吃。
李大牛聽了有點不高興:“不是地瓜葉就是通菜,吃都吃膩煩了,就不能換點別的?”
雲娘看見豆角已經抽條了,細細嫩嫩的,掛滿了支架,於是雀躍起來:“不如我們今晚來個醃魚炒豆角,怎麼樣?”
聽起來不錯,李大牛一齊來幫忙把豆角摘了下來,不一會兒,豆角只剩下光凸凸的豆苗。雲娘讓李大牛幫忙打水將豆角洗了拿給李大娘,自己則給菜施點肥。每天那麼一點竈灰,很快就用光了。雲娘不得不考慮起那些雞糞來。但是那些雞糞,還可以考慮一下混上竈灰,用小鏟子來施一下肥。看着豆角摘完了,不施點肥還真怕它不打果,於是硬着頭皮,給豆角苗弄了點竈灰混雞糞肥來施上,再澆點水。
李大牛洗完豆角後,繼續來捉蟲。後來天色漸暗,雲娘又張羅着把小雞趕回小側屋裡,然後收衣服回房。忙碌的農家生活暫時告一段落,緊接着的是吃飯時間。
雲娘收衣服回房間的時候,發現自己經常睡覺的位置,擺了一張長竹凳。這些天,李大牛還一直在忙着削竹子做長凳。雲娘發現那張長凳攤開來就可以直接當牀睡,功能竟像是現代的那種沙發牀。雲娘突然間對李大牛的來歷非常的好奇。難道他真是像自己一樣,來自於現代的穿越男?雲娘決定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他。
吃飯的時候,李大牛還是對雲娘愛理不理的,睡覺的時候壓根兒倒牀便睡,雲娘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從他的嘴裡一個字也摳不出來。
第二天,吃過早飯,洗完衣服,醃好鮮魚,晾曬好魚乾後,雲娘立即前往三清觀下,看看月娘他們折騰得怎麼樣了。
一座三米見方的小竹棚搭了起來,蓋上了厚厚的茅草當屋頂。只是雲娘嫌它搭得還不夠高,不夠寬敞大氣。不過暫時先用着吧,如果能賺錢,肯定要讓他們搭個更好一點竹棚,起碼自己來也看得舒心一些。
小竹棚邊上用石頭壘了兩個火竈,一個用來燒開水,一個用來直接燒茶。燒開水的,主要是爲那些有錢人家準備的,直接用小茶壺泡茶來喝,收費是兩個銅板一壺,開水任添。一個銅板一海碗的,則是方便手頭緊的過往客人解渴歇息。火竈旁邊用小竹框裝着十幾個海碗,幾個茶壺和二十來個茶杯,還有兩個竹筒子,一長一短,估計應該裝的是茶葉。露天的地方也擺了好幾張長凳,供路過的行人休息。
小兩口正分別燒着兩個竈火,讓雲娘自便。雲娘走進小竹棚裡,裡面擺了三張桌子,桌子四面擺了長凳。弄這些東西過來,小兩口肯定花費了不少工夫,如果能賺錢還好,如果不能賺錢,那真不對不住他們了。雲孃的心忽然忐忑不安起來。
路上行人漸多,小竹棚濃濃的茶香飄遠,卻吸引不到一樁生意。青山躬身對着過往的行人訕笑着,只吸引了行人奇怪的一瞥。眼看着青山的表情越來越失望,雲娘坐不住了,走了出竹棚子,大聲叫道:“新店開張,好茶一個銅板一碗咧!”
叫了好一陣子,終於迎來了第一位客人,收到了第一個銅板。這是一位老人家,帶來一葫蘆的水已經喝完了,實在熬不到山腰再喝水,於是到小竹棚喝茶歇息。
青山見到有生意上門,隨即轉愁爲喜,跟着雲娘叫喚起來,叫賣聲漸入佳鏡。
雲娘自個兒拿了茶壺和茶杯,泡茶喝了起來。
青山悄悄地和月娘嘀咕道:“我們都只捨得喝大碗茶,你姐姐怎麼就自個兒喝起小茶杯來了呢!”
月娘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青山的腦袋:“看你這小樣兒!那是我姐,即使她把茶壺茶杯全要了,你也是得樂意!”
到底是見識短又小家子氣的農夫!雲娘聽到小兩口的話,當作沒聽見,依然悠然自得地泡茶來喝。
過了一會兒,來了幾個衣服甚好的男子,像是管家帶着家丁。看到潛在的生意上門了,青山連忙大聲叫賣:“賣茶咧,一個銅板一大碗咧!”
領頭的被叫聲吸引,剛想買幾碗,忽然見到竹棚裡有人用小壺喝茶,於是問道:“小壺的怎麼算?”
青山連忙應道:“兩個銅板一壺,水任添。”
雲娘退出茶座,又在空地上的長凳坐了一會兒,熱情地招呼路過的行人過來歇歇腳,月娘也漸漸沒有了初時的靦腆,學着雲娘招呼起過路的行人來。雲娘叮囑月娘和青山也不要怠慢了只想歇腳不花錢的行人,混個好人緣。定好了價,就不能隨意改價,不能一碗水端平最容易得罪人,必要時候寧願白送也不講價。青山和月娘表示會記在心上。
雲娘又看了一會兒,看到他們生意漸上軌道,估摸着一天至少也能賺個六七十個銅板,於是告辭先行回家,去伺弄自家的小雞和那一畝三分地。
日子一晃又是幾天。
小雞現在食量開始增大了,除了小米,雲娘開始餵它們一點切碎的青菜。有時候李大娘還把小小的魚蝦扔進去給他們加餐。
南瓜苗已經分枝長了好幾根又粗又壯的藤,一路匍匐前進,佔領了許多空曠的野地,與雜草鬥爭着,開出了一朵朵又大又黃的花兒,有一些花兒底下,竟是一些小南瓜。雲娘怕授粉不夠結不成南瓜,便一朵一朵地去授粉。
那株貴重的西瓜,雖然還沒有開花,但也長得十分翠綠,長勢良好。
玉米,大豆和棉花都已經萌出嫩嫩的葉子,有一些空缺的,雲娘都及時補了種。雲娘在菜園子忙活了一番,便開始準備午飯,一家人陸續回來了,聚在一起吃飯聊天,其樂融融。雲娘覺得自己漸漸愛上了這種恬淡忙碌的農家生活。
吃過午飯,雲娘出去釣魚。也許是摸着了門路,雲娘釣魚的技術越來越好,釣起來的魚也越來越多,很快就釣了十幾條,提着回家去,留了一條養在大缸裡,其他的分成兩桶,挑着去鎮上賣。李大娘則揹着一大簍的醃魚幹一同前往。
兩人路過昨天免費送魚的那兩家小餐館,小餐館的老闆立即迎上來,向她們買魚乾,說是客人很喜歡這個味道,很爽快地將大部分買了下來。李大娘的魚乾很快就被熟客搶購一空,這會兒,倒是雲孃的活魚賣得慢了。賣了好久,還剩下好幾條。雲娘捨不得便宜賣,乾脆把它們全部帶回家裡去,做成醃魚。
雲娘和李大娘一口氣買了四個大醃缸,挑着回家去。路過街口轉角的時候,雲娘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循影望去,竟然是容氏。容氏在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似乎是怕有人跟着。雲娘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雲娘想跟過去,但容氏卻消失在了街角,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