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泡泡虛弱的說完,靠着窗便緩緩滑下,直到坐到外邊的草地之上。
窗內的芳香漸漸散去,窗外的他也悄然閉上雙眸,“躺慣了屋頂,其實偶爾在屋下躺會也不錯。”
卻是一抹黑影緩緩落到了他的身旁,而後輕輕跪下,“主子,血玉與無仇幫並無瓜葛。”
上官泡泡閉目養神般點了點頭,“我本就對血玉無意,若是當真難找,你便直接去查它背後的人兒吧。”
夜影微微一怔,卻是道:“屬下認爲,血玉牽扯甚多,還是繼續查下去爲好,如今排除了無仇幫,可以將目標轉向柒水族了。”
“先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無仇幫,現又是令各國百姓聞風喪膽的柒水族,你覺得,接下來還會扯上誰呢?”上官泡泡略微戲謔着道。
爾後,夜影低首,卻是恭恭敬敬着道:“如果屬下猜的不錯,待太子殿下找到了血玉,便也離穩固勢力不遠了,而接下來,大概會是朝庭與皇權之中的人或事,血玉的背後,似乎有股勢力一直在牽引着什麼。”
上官泡泡微微睜眸,“你這腦子倒是靈活,即是不在無仇幫,便轉查柒水族吧。”
夜影“是”了一聲,便恭恭敬敬的站起了身,忽地想到什麼,他又望着地上的人兒道:“主子,您與那太子即是關係甚好,很多事情您都心中明瞭,爲何還不同他說呢?”
上官泡泡略帶輕狂的搖了搖白扇,“即是友人,又哪能對他的其它友人之事嚼舌根?更何況是他的妻子或情人,有些事情,還是得他自行解決的好。”
聽及此,夜影輕輕點頭,“主子所言甚是,無論是那輓歌還是花亦之,確確實實都不該由你來訴說。”
話落,上官泡泡只輕輕點了點頭便再次閉上了雙眸,夜影略微思考了一會,瞧了眼窗內的昏睡的人兒與地上枯萎的花,若有所思的垂眸了一會之後,終究還是悄然退下了。
將軍府內。
三月聽到消息的時候便又是一陣哭天喊地,更是將那飯菜熱了又熱。
一遍一遍的熱着,淚水同是一滴一滴滑落。
“小姐,您就是個大騙子,又騙三月,嗚嗚嗚……”
時光荏苒,整整三天柳千千都沒有一點清醒之意,急的皇甫月澤連着三天都沒有做任何事情,只靜靜的守在她的牀邊。
無論是花亦之的求見還是曲縣之事的犯人,他都一一推了後,更是說着什麼要柳千千醒來親自處理云云。
他好似入了魔。
無傷等人當真逃了,想來無仇幫都滅了,他們三個也無關緊要了些。
他所在意的,不過是牀上的人兒能早些清醒罷了。
太子府內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連着三天都詭異極了。
護心花的枯萎並沒有引起皇甫月澤的注意,上官泡泡的康復他好似也沒有注意,好似一切都引不起他的注意一般。
他當真入了魔。
柳千千卻好像走不出夢境了一般,腦海裡閃現的,如是電影一般,不停的循環播放着。
忽兒沐逸淚流滿面的將她扔下了九層之樓,勿兒又是皇甫月澤罵她傻子,將她推上箭頭。
她的額頭之處佈滿了細汗,冥冥之中,好似聽到有誰在喚她一般。
她隨着聲音的來處,緩緩上前,一步一步。
“千千,千千……”
是誰?是沐逸嗎?還是皇甫月澤?
不對,不可能是他們。
他們一個個都厭她入骨,她對不起了沐逸,她終於還清了欠皇甫月澤的。
可是她在哪?
誰在叫她?
“千千,千千……”
溫柔的,急切的,擔心的,好似交雜着好多好多種情緒,她想聽清,然而怎麼也聽不清!
“千千,我會帶着你的骨灰,遊遍世界的……”
“不要!”
她猛然睜開雙眼,卻是冷汗直流,溼透了一身,氣喘吁吁的模樣,好不讓人心疼。
牀邊的皇甫月澤心下一喜,“千千,你終於醒了!”
柳千千目光呆滯,愣愣的望了他一眼後,忽地起身將他緊緊摟住,“沐逸……”
對不起,她不知道,她當真不知道!
皇甫月澤渾身一僵,卻是不滿的拿開了她的雙手,只略微心酸的呼了口氣,而後緩緩站起了身,“剛剛醒來,你便好好休息休息吧,我讓人給你熬藥。”
柳千千疑惑的閉起雙眸搖了搖頭,再睜開時,心中閃過一陣心虛,她怎的還認錯人了?
想來她與沐逸早已分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見面了吧?
如此這般突然想起他,大概只是因爲那場夢罷了。
也是奇怪的緊,她好好的,怎會夢到她最不想回憶的場景了……
思及此,她微微一嘆,“方纔,不好意思了。”
正欲離開的皇甫月澤猛然一愣,卻是苦澀着道:“你這傻子,當真是傻的不成?明明是我讓你受的重傷,你還跟我說什麼不好意思?”
柳千千虛弱的揚了揚脣角,“傷我的是射箭之人,與你何干?再則你救過我,便是當真傷了我,也只是扯平了而已。”
“可你救我的次數,好像更多吧?”
聽及此,柳千千這纔想起先前的些許事情,於是俏臉微紅,“我數學不好,記不太清了。”
皇甫月澤寵溺一笑,“說你傻,你便還真真是傻。”
說着,他便緩緩走到了桌旁,爲她倒了杯水又坐到了牀邊,小心翼翼的似乎要喂她喝水。
柳千千略微尷尬的蹙了蹙眉,伸手便接過了杯子,自己喝了一口才道:“你怎麼突然變的怪怪的?”
皇甫月澤俊臉一紅,“果然還是躺着的時候你才能老實一點,不說煞風景的話。”
聽及此,柳千千忽覺更尷尬了,她用隨意跳過了那些敏感的話題,他似乎也配合的不提先前的事了。
如此這般,不知是好是壞。
於是便將水杯放回了他的手上,只道:“你別突然對我這麼好,不習慣。”
皇甫月澤面色微涼,慌忙便起身將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原本還想說些別的,忽地想到她醒來時喊的那個名字,心中便充滿了不爽之意,着實酸溜溜的。
爾後便快步離去,只留下句,“我去讓人給你送些晚膳過來。”
晚膳?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她睡了多久了?
真是的,剛纔腦子一懵,好像什麼都忘了問了。
但是瞧着身上已經好了不少的傷痕,與胸口包紮甚好的白布,她忽地便覺得,至少過了三四天了,而且這幾天她身上的每一處傷口似乎都有上藥,這般纔會有轉好的模樣。
可如果過了那麼久,不得好多事都變了天?
無傷等人抓回來了嗎?
曲縣的人定然早已被抓回青城了,那皇甫月澤又是怎樣處理他們的?
對了,還有被柒水族綁走的無數女子,包括葉兒,她還沒將她們救出來呢!
事情好似很多很多,讓她着實坐立不安,不行,她得再問問那皇甫月澤!
正欲下牀,門忽地又被再次推了開,爾後一位侍女緩緩走了進來,瞧見她把被子掀了,慌忙便小跑了上前,同時將手上的飯菜快速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小姐,您還傷着呢,切莫着涼了呀。”
柳千千搖了搖頭,“小傷而已,只要我能醒,便沒什麼大礙了。”
侍女微微低首,“可方纔殿下讓奴婢好生伺候着您,若您這般下牀,定然會讓殿下責怪奴婢的。”
聽及此,柳千千微微一怔,終究還是蓋回了被子,算了,反正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說吧。
畢竟她纔剛剛醒來,肚子也着實有些餓了。
瞧着那侍女拿着飯菜小心翼翼的放到牀邊的桌子上,又是要喂她吃飯,又是要喂她喝湯的,她的心中就無比鬱悶,這是將她當成殘疾人了嗎?
雖然她受了重傷,但身子骨可比一般人還硬朗着呢,例如她睡了幾日之後,醒來竟只覺得自己睡了一覺罷了,除了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其它好似都沒什麼大礙了。
於是吃飽喝足之後,她終究還是疑惑出了聲,只道:“我睡了多久了?”
侍女微微一怔,“回小姐的話,您已睡了四天三夜了,今兒個是您昏迷的第四晚。”
這麼久……
她糾結了,怎的這麼久還不死啊?難不成這古代還有什麼神醫不成?
正想着,又聽那侍女恭恭敬敬着道:“這幾日殿下一直都守在您身旁,藥也是他親自熬的,他還特意去輓歌公子那取了極其珍貴的生心草回來救你,着實是用心良苦。”
柳千千略微驚愕的望了她一眼,隨即緩緩垂下眸去,他當真爲她做了那麼多嗎?
大概只是因爲內疚吧?
想來她也已經將自己的心意說明白了,而他也表明了對她的厭惡,如此這般,日後定然不會再扯上那麼多情情愛愛的玩意了吧?
這樣也好。
畢竟情愛傷人。
似乎是瞧見她不說話,那侍女靜靜的收拾好了飯碗便緩緩地退了下去,走至門口之時,忽兒見她畢恭畢敬的低下了頭,只細聲着道:“側妃娘娘……”
牀上的柳千千猛然一愣,只一擡眸便瞧見了那個絕美卻又令人厭惡的花亦之。
便見她溫婉地繞過了那個侍女,爾後擡步緩緩走到牀側,“聽聞千千姐姐醒了,亦之心中甚是歡喜,琢磨着也沒什麼好東西送你,便讓廚子做了點燕窩送來,也好給姐姐補補身子。”
話落之時,她身後的桃子低首緩緩上前,手中的小碗甚是精美,好似用心良苦了一般,醒目而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