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其他衙差就算有懷疑,也不會出問題。
再加上每天一點點,也沒人去在意。
可累積的多了,卻成了天文數字。
而這時候,若是朝廷想查賬,賬冊卻是和入庫的稅銀沒有出入,自然找不出一絲問題。
不得不說,潘黎這一手確實高明。
想到這裡,馬右相不禁轉頭,看向葉夕瑤,道:
“如此說來,莫不是葉大人一開始便知道內情?”
葉夕瑤笑道:“右相大人擡舉下官了。這等手段,下官自然是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
“哦?是什麼?”馬右相好奇的追問。
“很簡單,潘黎這個人極爲狡猾。做事要莫不做,可一旦做了,就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所以,下官一開始就知道,要想徹查稅銀之事,單憑查看賬冊,甚至盤點稅銀,都是沒有用的。因爲憑着潘黎的秉性,定然早已將一切做的平平整整,讓人找不出一點錯處。
可有一點,潘黎再高明,也沒辦法防備。那就是百姓實際交上來的銀子。
因此,只要將銀子原數返還,再將所有暗中能夠平息事態的渠道堵住,那麼畢竟原形畢露。
至於證據……呵,要什麼證據?銀子沒了,就是最好的證據!”
馬右相連連微笑點頭。而一旁的王知府,倒是愣了一下,問道:“既然不需要證據,那如今爲何還要……”
可一聽這話,隨即只見葉夕瑤和馬右相近乎同時如同看傻子一樣,看向王知府。最後還是馬右相沒憋住,繃着臉,道:
“沒證據,你找誰要錢?”
王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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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開了最基層衙差的嘴,便知道了他們上頭的人是誰。
所以之後,一層扒一層,並且在厲承的親自出馬下,不出兩天,這羣人便狗咬狗,將潘狗黨安插在金翼府的明線暗線,一個個都拉扯了出來。
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僅僅一個金翼府,從上到下,竟有半數的官員和衙差,參與了貪墨稅銀一事。甚至其中幾人,還是王知府信任多年的下屬。
並且,更讓王知府無法接受的是,這幾個下屬竟是除了何鐸之外,潘黎的最大死忠粉。
一瞬間,王知府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開始懷疑人生的王知府,直接回家找‘靜靜’去了。而金翼府的事情真相大白後,錦陽和春陽兩府,也陸續調查到了尾聲。結果和金翼府大同小異,近半數官員參與其中,性質之惡,規模之大,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而就在事情水落石出的同時,這天下午,一個人卻將帶着一個木箱,來到金翼府府衙。隨後待將木箱打開一看,竟滿滿都是賬冊。
並且還是今年金翼,錦陽,春陽三府實際上繳稅銀的詳細明顯賬冊。
而送賬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詹司歷。
原來,就在葉夕瑤調入監察院後,詹司歷便找了一個藉口,離開戶部。隨即暗中潛入金翼三府,開始隨行記錄三府徵收賦稅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