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微微嘆了口氣:“卿塵,你也知道,逐星堂並不屬於任何一國,所以能收集到的信息,雖然全面,可宮裡內部的事情,還是不能夠很詳細,況且,這次你要查的東西,還是八年前的,時間上來說,也有久。”
顧卿塵點頭,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想要查,她不想和自己有關的事情,都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的,來的那麼猝不及防,來的那麼毫無防備。
任和見她鐵了心要知道,從懷裡掏出當年的資料來,“這是逐星堂在一天之內查到的信息,若是時間再長一些,應該能夠找到更多,當年的事,是有人刻意抹去,所以能找到的,大概也是你能知道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那些不能夠知道的,也許就只有那些逝去的人能夠知道了。
從任和手中接過資料時,顧卿塵都不自覺的在顫抖,她怕在裡面看到,顧相小女顧卿塵,恐極棄帝后於不顧,即使那時候她只有八歲,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在看到第一個字時,顧卿塵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帶回了八年前。
“火光瀰漫,處處皆是屍體,四皇子執劍亂砍,先帝與帝后皆成了其劍下亡魂,聽聞四皇子是癔症發作,將所有人當做敵人,一心爲死去宸妃報仇。”
“九皇子慕容君燁救駕不及,於宮殿門口暈厥,大皇子慕容君璽帶人力救不及……”
越往下看,顧卿塵越覺得心驚,照逐星堂收集到的資料來看,四皇子此人,是一個溫文爾雅,不爭權奪利的翩翩公子,將這樣的罪名扣在他的頭上,別說顧卿塵不信,想必慕容君燁,也是不信的……
“任叔,會不會……”顧卿塵寒毛乍起,爲自己的想法感覺到心悸,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慕容君璽想要慕容君燁死,並不是因爲他功高蓋主,想要收了他手裡的權力,坐穩自己的位子,慕容君燁處處小心慕容君璽,也不是因爲他不想這個皇兄誤會他,而是……
任
和沒有說話,面上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許久,才道來八個字:“可是卿塵,沒有證據。”
是啊,沒有證據,所有一切都該講證據。
顧卿塵怔怔的拿着手中一疊廢紙,的確,是廢紙,紙上黑字雖能讓人想入非非,可在廣大百姓來看,慕容君璽就是皇帝。
她突然有點明白了,爲什麼慕容君燁會有不甘,那本來就是他的位置……若不是八年前的事變,如今的帝位,不應該是慕容君璽的。
所以,這樣都解釋的通了。
如果當年的事情她是當事人的話,那麼她該看到了一切,那麼,她就是那個證人。
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能從逐星堂查到這些事情,難保慕容君燁不從其他渠道知道這些消息,就算他心裡懷疑,也只是懷疑而已,這八年,他該是不停的在收集資料,可正如任叔所說,這是人爲想要毀滅的東西,又怎麼會把它留下來?如此,她就成了最關鍵的人。
還有那東西……即使慕容君璽拿了玉璽,只要慕容君燁擁有完整的兩塊虎符,那個位置還是他的,偏偏……她又是關鍵人物。
顧卿塵苦笑,她可從來不知道,她對他,居然是這麼“重要”的存在。
“卿塵,你還好嗎?”任和從未見過顧卿塵這個樣子,印象裡的她,從沒有露出如此悲涼的神色,悲涼,是的,允許他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她。
“任叔,我能在再求您一件事情麼?”即使她是逐星堂的堂主,她也沒有資格擁有兄弟們的性命,所以,這兩年接手的任副堂主,應該可以幫忙回答她這個問題。
“當然,你說。”
“兩天後,幫我守住容親王府,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還有任叔,我想要你幫我轉告給兄弟們一句話,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不要把命交給其他人,其他人沒有資格,無論他爲你做了什麼。”
任和不明白,爲什麼顧卿
塵要說這句話,可看她的表情,顯然是他問她也不會回答。
“好,我答應你。”
顧卿塵點頭,在知道了八年前的事情之後,對着那最後的猜測,顧卿塵有些開心,又有些無力,開心的是,她找到了另一種救慕容君燁的方法,無力的是,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她,她以後該怎麼面對慕容君燁?到底是以怎樣的身份呢?
她一直承認,她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洛奇教會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她是個好學生,自然學了個實打實。
慕容君燁……你我之間的信任,該何去何從?
任和走後,顧卿塵癱坐在地上,一整天的高度精神緊繃,終於在這一刻坍塌,還未等她細想,溫熱的手就穿過她的手肘,將她抱了起來。
“燁……”顧卿塵驚喜轉頭,卻看到一張極其出衆的臉,美得讓人魅惑,讓人不禁停止呼吸。
“怎麼?失望了?本少爺長得就這麼讓小卿卿你看不下去?”賀蘭炎亭笑,將她放在榻上,“這天雖然不冷,坐地上還是容易着涼,小卿卿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本少爺很擔心啊。”
聽他這語氣,顧卿塵擡頭,問:“你要走了嗎?”
賀蘭炎亭一怔,又笑:“小卿卿哪裡得來的消息?”
顧卿塵愣愣看着他:“你自己說的。”
賀蘭炎亭拿扇輕輕敲了敲顧卿塵的腦袋:“小卿卿這麼敏感可不好,本少爺不過是說了句關心的話,哪裡那麼多意思?”
沒有麼?顧卿塵垂下眼:“所以,你們都是騙我的對吧?”
賀蘭炎亭一頓,坐在榻邊,“發生什麼事情了?”知道容親王府遇襲,他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卻得到消息說二人已經回到王府,慕容君燁卻被關,想着她一個人,纔來看看,卻不想聽到她這句話。
“不明白我的意思麼?南井太子?”顧卿塵擡眼,眼中閃爍賀蘭炎亭不知名的情緒,嘴角微勾,盡顯嘲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