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了?
轉眼功夫,咋就變得這般狼狽?
莫非……
可能嗎?
靜影心下搖頭。
雲輕舞的年歲,他有打聽到,好似還有兩個月才滿十三。但是,眼前的一幕,又讓他無法否決心中的猜測。
“快去提幾桶冷水。”宮衍看都沒看靜影,直接下命:“順便喚雲小姐的婢女進來。”
“是。”靜影領命,快速而去。
宮衍不光夜裡出宮,且坐車離開都城,事情雖然不大,卻還是在宮裡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然,當事人卻渾然不在意。
夜風習習,帶着絲絲寒意,這已經是三日後的深夜,朦朧月色宛若薄紗般覆在整個莊子上空。
“秋兒,我對不起你啊……”雲輕舞昏睡着,這幾天來,她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想來是泡了冷水浴,再度染上風寒所致,昏黃的燈光從窗戶透出,男子嘶啞而滿是悔恨的聲音在屋裡時斷時續響起。
“他們心狠,我,我比他們還心狠,明知舞兒是那種情況,還對她不加以精心照顧,只顧着沉侵在失去你的悲傷中,只顧着恨自個沒能保護好你,只顧着暗自怨責那些人的冷血無情,卻讓那些人又一次有了可乘之機,作踐我們的女兒!”
桌上燃起的油燈黑乎乎的,勉強給這屋裡照出那麼一些光亮,雲漢卿身着灰色長衫,鬚髮散亂,緊握住雲輕舞的手,自顧自地說着:“若不是,若不是被人告知莊子上發生的事,我怕是再也見不到舞兒了……”
雲輕舞出事,宮衍覺得有必要讓寧遠候知道,因此,三日前的午後,他命靜影立馬給京中傳信,讓自己的人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將寧遠候帶到莊子上。
途中,雲漢卿有看到宮衍親筆寫的書信,立時,他猶如當頭棒喝,整個人自渾渾噩噩中清醒了過來。
女兒,他還有個女兒,從妻子悽然離世,十年來,他沒有管過幼女,沒有管過他們的孩兒,似乎也忘記有這麼個女兒存在。
信紙飄落,雲漢卿雙手捂住臉,繼妻子離世後,平生第二次落下了男兒淚……
那時,女兒不到三歲,他怎就狠心不管她?
怎就放任一個智商有缺陷的孩子,在那座大宅中獨自成長?
雲漢卿心痛至極,惱恨至極,覺得自己根本不配爲人夫,爲人父。
其實,他許是忘記了,在其妻離世後的第一個五年裡,他還是有精心照顧雲輕舞的,加之他昔日積存的威望,以及皇帝對他的眷顧尚在,太師府從上到下,沒哪個敢明目張膽地欺負雲輕舞。
但五年後,他沉浸在失去愛妻的痛苦中愈發不可自拔,皇帝對此很失望,從而導致他的親人和府中的下人,也就不再將他當回事。
而他,每日呆在自己的院裡,除過喝酒就是喝酒,半點都不在意他人的態度轉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