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世輪迴,也就是說我有六次機會,可以讓舞兒喜歡上我,愛上我,但前面五世輪迴,我們都沒能長相守,但這一世不同,我早早娶了舞兒做妻,和她相識,相知,相戀,再到今日彼此相愛,可以爲對方捨去生命。”
“你現在回答我,就我們這樣的感情,你一廂情願地想要插入其中,說什麼不想我有事,是不是你自以爲是的想法?”
明華怔愣在當場,半晌,她搖頭,連連搖頭:“你怎麼能喜歡小公主,怎麼能愛小公主,怎麼能爲助她渡劫甘願放棄神品,放棄一切?她喜歡的是陌王子,這你是知道的啊,你怎麼能被她的感情矇騙住?擎天,只要有陌王子在,小公主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執迷不悟好不好!”眸中淚花縈繞,她聲音發顫,情真意切道。
沉默片刻,宮衍擰眉道:“神族和魔妖兩族不得通婚,你不會忘記了吧?沒有進入輪迴前,王是破了規矩,允舞兒嫁給阡陌,但是阡陌並沒有珍惜,他的野心葬送了他和舞兒之間的感情,歷經五世輪迴,他同樣爲了自己的野心和權勢,傷害舞兒,放棄舞兒,而舞兒也在他一世又一世的傷害中,看清了自己的心,看清了自己的感情,終於和我走在了一起,這點我絲毫不懷疑。”
“知道麼?其實在第一世輪迴中,我和舞兒就相愛了,並且我們還生下了可愛的孩子……雖然結局我們沒能白頭偕老,可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時刻死的。”他語氣平靜,明華聽着卻深受刺激:“我不信小公主愛你,我不信她愛你,她愛的是陌王子……”
眼裡淚水滾落,她悲聲道。
宮衍看着她:“你信與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我告訴你這些,不過是看在你我認識一場的情分上,能讓你從一廂情願中早點走出來。”沉吟了片刻,他續道:“如果你執意要在我們中間搗騰點事出來,就別怪我對你下狠手。”
“聽好了,舞兒於我來說,比我的命還重要,她若有事,你的下場完全可以預見。”
明華腳下一個踉蹌,忍不住擡眼看了他一眼,垂淚問:“我在你心裡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嗎?”
宮衍未語。
“我只是因爲愛慕你,不想你陪着小公主和陌王子他們遭罪,纔到這裡來找你的,我沒想過要加害小公主,我只是不想她和你在一起,不想你消弭於六界,擎天,我是用心在愛你啊,你怎能把我想成是那種心機深沉,不懷好意的女人?”
“不是我把你想成那樣,是你自己心思不正,讓我不得不那麼想。”宮衍目光幽遠深思,眉頭微鎖,眸色沉靜地看着她:“留你在身邊,是舞兒念着你當初對她疼愛,不想你悶着頭走到黑,直至失去自我,葬送一身修爲,甚至有可能落得更爲悽慘的下場。”
明華心痛難耐,他是一點機會也不給她,眼裡心裡都沒有她的影子。
一廂情願?她對他的愛慕只是一廂情願,她知道的,從愛上他那一刻,她就知道,可是她真得好愛他,不想看到他出事,不想他消弭於六界,哪怕……他不喜她,厭惡她,哪怕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她想的只是他好好的。
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她都想他好好的?
原來,原來她已經做出退步,已經不再執着非得和他在一起,但來此的目的,卻依然堅決——希望他無事!
可是看他的樣子,以及他剛說的那些話,無不證明他深愛小公主,爲小公主心甘情願放棄一切,他就那麼愛小公主麼?他又能否確定小公主像他說的那樣,也深愛着他,爲他能捨棄一切,乃至生命?
要信他麼?信他說的那些話,信他和小公主之間的感情,信那所謂的情劫,她要相信麼?
眸中淚水止住,明華擡起頭,扯了扯嘴角,笑容淒涼,問:“你確定小公主像你愛她一樣愛你?”
宮衍眸光冷漠,薄脣微啓:“你覺得我說了那麼多,還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你確定,可我不確定呢!我不確定小公主像你愛她一樣深愛着你,不確定她能爲你捨棄一切,乃至生命。”明華說着,整個人被他冷淡漠然的眼神刺激得心口又是一陣抽痛:“我要確定小公主深愛你,否則,我不會離開。”
燦爛柔煦的陽光照進賞花亭中,宮衍俊美精緻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日光照在他身上,仿若給他鍍上了一層奪目的金邊,然,那抹輕淺的笑意卻透着說不出的嘲諷。
“我需要你確定嗎?”
冷峻的眉目,微勾起的薄脣,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諸天神匠精心雕琢,讓人無可挑剔,完美到了極致。
只是他脣瓣的笑意和俊臉上那一抹笑意同樣充滿嘲諷意味,同樣冷到了骨子裡,輕淺地掛在嘴角,眸中神光愈發冷冽淡漠,深如寒潭,不可見底。
明華身子晃了晃,心中又悲又苦。
她是梅仙,她有她的驕傲,若不是愛得太深,是萬萬不會偷偷離開神族,破壞規矩來到這塵世。
她也不是放不下這段感情,她真得只想他好好的,只想他能夠有重返神族的機會。
闔上雙眸,明華隱於袖中的雙手慢慢攥緊,暗忖:“對不起,我要幫你確定她是否像你一樣深愛着你,哪怕被你厭惡,甚至是喪命於你手上,我都要幫你確認!”豁然睜開眼,她右手擡起,食指和中指併攏在空中劃出一個圈,跟着一抹紅色的光芒直襲向宮衍心口處。
她的動作太過,太突然,以至於宮衍尚未作出反應,那抹紅色如絲線般的光芒就已沒入他的身體。
等到他反應過來,身上殺意立時爆散。
明華嘴角浮起絲釋然的笑,就那麼呆站在原地,被那衝向她的浩然勁氣擊出了賞花亭。
“通”一聲響,她的身體撞在了亭外一棵粗壯的樹木上,隨之重落於地。
口中鮮血溢出,她趴伏在地,暗忖:“能死在你眼前,能死在你手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