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四十)

說來也怪,這以後再沒有過雷鳴閃電,也沒有刮過山風,當然是真的沒有,還是有而沒被他們聽到,沒人知道。

等到玉蓮從夢中醒來,山娃還在沉沉的酣睡。

男人由於過度勞累,有時候睡的會很深沉,睡的時間長。

醒來後的玉蓮發現這時候天空雖然還下着小雨,但已不再烏雲密佈,天空中透出些許亮光,現在的山洞中稍微有一些光亮,一米內的物品可以看得清楚。

玉蓮聽着山娃均勻有力的呼吸聲,再仔細看着眼前的山娃,心裡是滿足的,是幸福的,畢竟他們已經說了,如果師傅張先生不在了,他們就可以生活在一起。

對玉蓮來說,能嫁這麼個年輕體壯的丈夫,而且是個大學生,也算家裡祖上積了八輩子德,修來的福氣了。

因此,玉蓮格外珍惜,恨不得跟山娃變成一個人。作者能力有限,但即便寫到這裡,您也應該能夠體會到玉蓮作爲女人,這時候的幸福感是什麼樣的。畢竟那時候大學生還是鳳毛麟角,不像現在大學教育這麼普及。

尤其早期古人講究門當戶對,而玉蓮大字不識一個,山娃可是讀過大學的。

玉蓮一直看着山娃,仔仔細細的打量山娃,她要把山娃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她要深深的記住這個人,這個要和自己走完下半生的人。

總之,這個時候的玉蓮,作者確實沒法用文字形容出其內心的喜樂幸福和滿足。

山娃依然還在沉睡。他太累了,師傅的失蹤他其實不僅勞力還要勞心,跟着鄉里鄉親進山找了三天,他自己又進山找了三天,這會兒跟玉蓮再次進山尋找,這幾天他其實並沒怎麼吃好休息好。

剛纔下雨,他相當於半抱着一個大活人在泥濘的山路上飛跑了十分鐘,這也造成了一定的疲乏。而剛剛,因爲思想和精神的放鬆,使他徹底感覺到了疲憊,於是睡的很沉很沉,到現在依然沒醒。

這時候玉蓮發現了山洞裡的一堆乾柴,和那個破瓦罐以及簡易的竈臺,玉蓮也明白這是住山洞裡的趕山人用於燒火煮菜的。

我們已經說過,有的趕山人爲了省時間,可能幾天不下山,因此會在一些合適的山洞中準備乾柴等物品,用於做點簡單的飯食。

玉蓮發現,除了乾柴外,旁邊還有個一破水桶。作爲女人,天生就是收拾家做飯洗衣服的能手,玉蓮忽然想到,要給山娃做點什麼。

是啊,做點熱湯,山娃醒來後,能夠喝點熱湯,就着乾糧吃,也是很好的,這也能讓山娃體會到真的過日子被女人疼愛的感覺。

早期的農村,男人到地裡勞作,營生莊稼,春種秋收,做坯打場,上山打柴等等。婆娘一般在家縫縫補補,做鞋做衣,餵豬餵雞,燒火做飯。

所以,如果男人回到家,婆娘已經準備好了可口的飯菜,可以伺候男人吃口熱飯菜,讓男人感覺到家庭的溫馨和幸福,大家都認爲這是一個稱職婆娘。

《平凡的世界》中惠英嫂對丈夫王世才的服侍就是這樣的。王世才鑽黑口口回來,雖然滿身疲憊,甚至經歷生死艱難,但一回到家,除了孩子明明帶給的快樂外,賢惠的惠英嫂,準備的可口的飯菜和一壺燙熱的酒,一樣讓王世才感到了家庭的幸福和溫暖,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惠英嫂是一個平凡中偉大的女性,是一個稱職的婆娘。

想到要給山娃做點熱湯,於是玉蓮輕輕的放開山娃,把山娃的手從自己身上輕輕挪開,然後慢慢站起來。

我們說了,現在兩個人已經是相互承認的男人女人,像兩口子一樣,只是沒有領結婚證而已,因此玉蓮樂意爲山娃付出。

只是玉蓮站起來才發現渾身還是有些痠痛,其實很簡單,畢竟山洞的條件總不如家裡的土炕,好在身上的稍微痠痛並不影響內心的喜樂滿足。

玉蓮慢慢走到洞口,其實兩個人的衣服到現在也沒有幹,還沒法穿,如果穿在身上會即潮溼又冰涼,身子會感覺非常不舒服。

我們說山娃知道這個山洞的情形,他曾想生火烤衣服,但兜裡裝的火柴已經被雨水淋溼而不能用,玉蓮並不知道這些情況。玉蓮首先想着那個破桶,看看是不是有水。

當然流水不腐,即便桶裡有水,不知道多少時間了,估計也腐敗了。不過山裡人不在乎這些,可以用破瓦罐子燒開了,等於消毒,可以繼續喝。

玉蓮揭開水桶蓋,發現裡邊沒有水,現在外邊下雨,山上到處流水,這個山洞兩側的石壁上,就有小溪一樣的雨水在流着。於是玉蓮提起桶,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把桶對準水流放在那裡接水。沒用五分鐘,水就接滿了。

玉蓮把水桶提回山洞,她知道山娃的揹簍中有乾糧 ,有鹹菜和幾半雞蛋。來的路上,山娃曾經採過一些野菜,玉蓮對很多野菜也認識,畢竟生活在山裡,小時候她也上山挖過野菜的。

當然有的是藥食同源的野菜,也就是這些野菜即可以入藥,也可以當野菜吃,這些玉蓮不懂,但山娃跟張先生學了一年了,多少了解一些。

因此,山娃進山的路上,看到的很多鮮嫩的野菜就挖了下來,因爲山娃知道爲了省時間可能要在山裡住兩個晚上,所以隨手挖些野菜,如果再能撿幾個鳥蛋,可以做個鳥蛋蔬菜湯喝,總好過啃乾糧吃鹹菜喝涼水。

山裡有一種草叫鹼草,吃到嘴裡是有鹹味的,可以代替鹹鹽,這種草隨處可見。所以煮菜的時候,只要薅一把,放在瓦罐裡煮煮,然後再把這些草撈出丟了即可,水就會有鹹味。

當然,這鹼草肯定不如鹹鹽,所以有時候進山的人會帶點鹹鹽放在山洞的安全地方備用。山裡人吃飯基本不用勺子,只用筷子,而筷子更好解決,弄兩個木棍子削個尖兒,沖沖乾淨,就可以使用。

這個山洞裡是有鹹鹽的。在山洞石壁中間的小坑中,有個小瓷罐,這種罐子在農村就是裝鹹鹽或者白糖的,玉蓮躺着的時候正好看見,因爲對罐子熟悉,所以她已經想當然的認爲這個罐子裡的就是鹹鹽。玉蓮沒猜錯,這個真的就是鹹鹽。

玉蓮用瓦罐從水桶裡盛點水出來,打開揹簍拿出一些野菜,野菜其實已經被雨水衝的很乾淨,好在乾糧和鹹菜,雞蛋是用白布包着,外邊又包了一塊塑料布,所以它們並沒有淋溼,只是野菜上的泥土被雨水淋後弄得塑料布上有些泥而已。

玉蓮把野菜取出來,用瓦罐裡的水又重新沖洗了兩編。

看官說,接的山上流下來雨水,不需要沉澱一下麼?其實您想多了,山上的水流了一段時間後,已經沒有泥土,所以這樣的山水是非常乾淨清澈的,甚至比城市裡邊的自來水乾淨,可能有時候會有個小石頭塊隨水溜下來,但不影響對水的使用。

玉蓮處理完了野菜,再把瓦罐裝上大半罐子水,放在竈臺上,用手把野菜儘量撕的碎一些,就跟家裡用菜刀切菜一樣。把撕碎的野菜丟進瓦罐中。拿了兩拌雞蛋去掉皮,也丟進瓦罐中,準備做煮湯。

這時候的玉蓮忽然發現,沒有火柴。玉蓮想起放鹹鹽的地方,於是去取下鹹鹽罐子,想順便看看是不是有火柴。真的太巧了,裡邊真的有兩盒火柴。這得感謝那些趕山人,爲了自己也爲了別人做的周到安排。

找到了火柴,又有了鹽,一切都齊備了。玉蓮捏了一點鹽放進瓦罐中,然後拿幾根山洞裡的乾柴,掰斷到適當大小,放入簡易的竈火中,然後用幾個幹樹葉引火。

因爲是乾柴,很容易點着的,就這樣,山洞口居然冒起了裊裊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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