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辰的膽子大,看到遲老爺子迎着一幫子人接車,自然知道車上下來的是日本人,而且還是純正的小鬼子,於是眼珠一轉就出了個鬼主意。
只見杭辰接過了溫勝男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之後,只見溫勝男撒開了腳丫子往着村子裡奔,不到兩分鐘就打了上回來,氣喘吁吁的回到了燒烤攤,趁着大家不在意的功夫偷偷的把一個同樣裝着辣椒粉的小玻璃瓶子交到了杭辰的手中。
杭辰接過了瓶子,就把正在烤串的顧芬給擠到了一邊,自己親自打理起了剛要烤好的十來個串兒,輪到放辣椒的時候,杭辰放的就不是原來的瓶子了,而且剛纔溫勝男從家裡新拿過來的辣椒粉,灑了一些到串上。
丫頭只是想作弄一下這幫子日本人,並沒有想怎麼樣,就是想看他們出點兒洋相,並沒有傷他們的意思,所以辣椒粉放的也有點兒保留。就算是這樣,以杭辰的估計一般人吃了也得內牛滿面,苦不堪言。
腦子裡想着這幫日本老頭不住的流淚的樣子,杭辰心裡那叫一個快活啊,看着串兒好的差不多了,順手把一把串兒分成了兩份相互拍了拍,讓辣味更加的溶入到肉串中去,然後把烤好的串兒放到了面前一次性紙盤裡。
杭辰自己剛想出馬呢,就看到被她推到一邊的顧芬自告奮勇的舉起了手:“我去送,我去送!”
顧芬站在一邊把整個過程都看了一個遍,見到了那個小辣椒瓶子她就知道杭辰要使什麼壞心眼兒,原本她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現在看到有這好事哪裡肯落到人後,立刻強烈要求由自己去把這些串兒送給日本友人。
“等等!”
杭辰想了一下,又抓起了一份原本沒有辣,快要好的串兒,再放到了火上燎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她放辣椒粉的時候可就又多放了一點兒,最後又在上面很灑了一層孜然蓋住了一點兒辣椒味兒,這纔算完了。
“把這一份送給那倆二鬼子!”
杭辰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溫煦的話給學去了,直接喊改中歸日的兩個人爲二鬼子。
顧芬答應的叫一個爽快:“好嘞!”
說完學着電視上唱了個喏,託着手中的一次性紙托盤就向着村口正在寒暄的一幫子人走了過去。
“你們好,你們好,歡迎來到溫家村!”
顧芬這丫頭也不管人家正的說什麼聊什麼,直接硬湊了過去。反正別人千路來,她就是一路去,直接衝過去該幹啥幹啥。
看到她一個小姑娘,手中還託着肉串,一幫子日本人中雖說大半都不懂中文,聽不懂顧芬說的什麼,不過還是覺得這笑眯眯的小姑娘挺討人喜歡的,給大家送吃來了嘛!
遲老爺子這時一皺眉說道:“你這小丫頭過來湊什麼熱鬧,一邊烤你們的串兒去吧,別到爺爺這裡來瞎搗蛋!”
遲老爺子沒有認爲顧芬這丫頭會搞什麼小動作,只是認爲她不該過來湊熱鬧。自己一幫子人正在討論一些學術性的問題呢,誰知道被這丫頭一嗓門給喊的,弄的自己的思路都被打斷了。
顧芬一聽立刻說道:“遲爺爺,我們是好客,請客人吃個肉串兒!”
就在這個時候,中間的一個日本老頭說話了:“謝謝!我是來自日本的原田正雄!請多關照!”
字正腔圓的中文,一口地道的帶着點兒首都腔的普通話。
“遲先生不必如此!請給我一個!”前面一句是對着遲老爺子說的,後面一句是對着顧芬說的。
顧芬沒有想到這個日本人還懂中文,而且說的還這麼好,老實說這普通話的發音比她還準上幾分呢。
正愣着神呢,聽到老頭這麼說,下意識的就把托盤裡的肉串送到了原田教授的手中,而另外一個小紙盤裡的則是遞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二鬼子面前。
“你們……分着……咪西咪西!”
顧芬這丫頭也不知道說的哪國話,中文夾着抗戰片裡學來的日語連比劃帶說,反正是把自己的意思給表達了出去。
原田理解顧芬的意思,也不是太介意,笑了笑把手中盤子裡的肉串兒分了下去,一邊分一邊還操着日語和同伴們說着什麼。
兩個二鬼子原本是不是太想吃的,可能是覺得這路邊攤有點兒不太乾淨,不過當他們聽到原田說了幾句之後,有點兒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了托盤中的肉串兒,往嘴裡送。
顧芬看到這一羣日本人開始要吃肉串了,臉上的表情立馬是充滿了期盼,而這時候原本該烤串的杭辰幾個也湊近了一點兒等着看好戲。
這幫子人日本人幾乎就在差不多的時間把自己手中的肉串兒放到了嘴裡,然後咬下了一塊輕輕嚼了起來。
咳咳!
原本大家表現的都很淡定,但是突然間所有人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而且其中還有人立刻眼淚跟着下來了,至於張大了嘴巴,伸着舌頭大喘氣的人那更是個個如此。
至於兩個二鬼子則更是不堪了,直接就是一個淚流入注啊,看樣子心中糾結的就差在原地打滾了,就這樣還望着顧芬,惡狠狠的說:“你……你……!”
一幫子日本人也是他們倆這樣的德性,不過因爲杭辰擺的不如二鬼子手中的串兒份量多,所以這些人還沒有到兩個二鬼子想死的地步。
而且這幫子日本人沒人衝顧芬吹鬍子瞪眼,只是自顧自的不住大喘氣,以減輕口中的灼熱感。
杭辰這時候看了一下衆人,心中強忍着笑,連聲說道:“原來你們不能吃辣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裡吃燒烤通常都是這麼辣的,我不知道你們日本人的口味,哎喲,這怎麼辦呢?”
丫頭一邊說,一邊轉着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
說完,杭辰似乎爲了證明大家平常都是吃這麼辣的,自己還伸手拿過了原田手中的紙托盤,從裡面抄起了一根肉串直接放到了嘴裡,面不改色的大嚼了起來。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遲老爺子被這丫頭弄的哭笑不得的,以老爺子的智力自然知道杭辰這丫頭是坑人玩呢。
雖說知道,但還是被杭辰這種‘無法無天’的舉動給弄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知道是怎麼回事,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老爺子決定裝不知道。
就在杭辰大嚼的時候,一幫子二鬼子和正牌的小鬼子已經是不行不行的了,一個個張着嘴紅着臉,不住的往外伸着舌頭吐着氣。
周圍正在吃串兒的衆人,當然不知道這幫人吃成這樣是因爲杭辰多加了料,他們還以爲日本人天生不能吃辣呢,於是一個個的都捂着嘴笑了起來,出於禮貌大家都沒有笑出聲,不過臉上的那份樂勁兒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了的。
作一爲一個以前十幾二十年都是中國人的二鬼子,他對於吃辣也是有經驗的,看到了周圍人望着自己這邊不住的發笑,立馬就注意到了一些人手中的啤酒,想到了這裡,立刻奔到了商店,問售貨員買了一件冰啤。
就這麼着,一幫日本人差不多人手一瓶啤酒,這個時候也沒人講究了,直接拿起來對着瓶子就開始吹了起來。
一口冰涼了啤酒下肚,嘴裡火燒的感覺立馬好了很多,所以不論是真假小鬼子現在都逮着啤酒瓶子猛豎。
杭辰看着那叫一個開心啊,正準備再欣賞一下自己傑作的時候,原田老頭的樣子讓歡樂的笑容從杭辰的臉上慢慢的消失了。
原田對着同伴遞過來的啤酒擺了擺手,拿起了自己手上只咬了一口的肉串,輕輕的又咬下了一小塊,慢慢的嚼了起來,隨着老頭的嘴不住的嚼着,腦門上豆大的汗珠也跟着不停的淌着。
雖說汗淌着,臉紅着,但是原田吃的卻是越來越快了,而且一口咬下肉塊也是越來越大了,剩下一串兒他也就咬了三口,就全進了嘴裡。
“好吃,好吃!”
一邊說着,原田一把把手伸到了杭辰手中的紙托盤上,微微的一躬腰,輕聲的說了一聲:“我開動了!”
說完伸手取了一個串兒又大嚼了起來,而且這個時候原田老頭臉上的汗明顯少了,而且臉色也恢復到了正常。
這下別說是周圍的中國人了,連旁邊的日本人都望着原田這個老頭子,眼珠子都不帶眨的,有些人甚至都忘了自己嘴裡像是火燎一樣燒的辣味。
“真的好吃,真的好吃!”
吃到了第三串的時候,杭辰手中托盤裡的肉串兒就沒了,於是原田又伸手接過了女二鬼子手中的紙盤子,直接拿起剩餘的四五個肉串就往嘴裡送。
杭辰一看這日本老頭可以啊,辣吃的不錯!看他吃的這麼歡實,甚至還提醒了一聲:“擼串一定要帶上冰啤酒,這纔是最配的!”
聽到杭辰這麼一說,原田先是向杭辰道了一聲謝,然後對着旁邊的同伴說了一句,這時只見那個男二鬼子立馬把一瓶冰啤送到了原田的面前。
而這時候原田自己也奇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打開了味蕾庫似的,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的美味,如果不是今天嚐到這種美味的烤串,原田都不知道原來辣能吃出這麼勁爆的感覺,雖說滿身汗,不住的抽吸着氣,但是這種辣像是把身體裡所有的陰晦感都帶走了似的,讓他覺得全身洋溢着一種說不出的快樂感,頓時覺得自己這輩子之前所有的飯都白吃了似的。
就這樣連擼了七八個肉串,原田還有點兒意猶末盡的感覺,於是望着手中的剩下的一點塊穿在串上的肉,居然有點兒捨不得吃的意思了。
“還要麼?”
一看到原田的眼神,杭辰不由的就有想道:這老頭也真可憐,看肉的眼神跟沒怎麼吃過似的。
“那麻煩您了!”原田一聽立刻對着杭辰又來了一躬。
這麼大年紀的人向自己鞠躬,杭辰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立刻擺手說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燒烤攤前,拿出了一把,約有二十來串穿好的羊肉串兒擺到了燒烤架上。
原田束手挺身,一本正經的站在燒烤攤的旁邊,板着個臉專注的望着放在烤爐上的肉串兒,像是在關注着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似的。但是原田老頭的關注並不帶那種饞的意思,像是在專注的欣賞一件美好的東西被創造出來一樣。
被杵在攤子面前的日本老頭原田弄的有點兒不太自然,心中總覺得有些彆扭,杭辰烤了一會兒就把接下的工作交給了顧芬。
馬大哈的顧芬不像杭辰想這麼多,她先燎後烤,看着差不多了對於原田問道:“要多少辣?”
“請放比原來的多一些就可以了,謝謝!”
串兒一好,原田接過了串兒就這麼學着旁邊中國人的樣子,蹲在樹蔭下開始擼串,只見他一身西裝革履的,穿戴非常正式,這麼一蹲立刻給人一種特別滑稽的感覺,還有有一點兒接地氣。
這個日子小老頭左手抓着一把串兒,右手抓着一個肉串直往嘴裡送,吃了一個串兒之後,接過了同伴遞過來的冰啤,喝上一口放到面前,旁邊還蹲了一個好事的,還舉着自己手中的瓶子都原田碰了一下,居然很快兩人就這麼聊開了。
從今日起,日本小老頭的擼串生活,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