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廠礦裡,由於基礎技術員逐漸地增多,段國學採用一個師傅帶兩個徒弟的幫教模式,技術人員的儲備也開始進入到一個良性的擴張循環階段,而且由於產品定型生產後,對零件等加工的固定型,對普通學徒工的要求以不象以前那麼的苛刻,更多的是邊學邊生產,在實踐中去學習。|
而隨着產品零件的增多,越來越多的工廠建立了起來,雖然現在更多的是加工一些基礎的零件,但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就會有後面良性的發展。
車間裡,韋德順放下了一個剛碾磨完畢的氣門,這是趙保弟他們機械研究組剛研發出來的發動機的一個零件,雖然分別在兩個不同的部門,但由於技術上的相通其實兩個部門也需要經常的碰頭和討論。
就象這次發動機的研究,雖然主研究人員是趙保弟他們,但韋德順作爲機械廠裡的技術骨幹,他也需要負責很重要的一項任務——對研究出來的成果進行大規模生產所需要的技術評估和研究。
因爲實驗室裡弄出來的東西和工廠里弄出來的東西不會是完全一樣的,研究室裡更注重的是高科技產物的研究,他們可以不注重生產成本和生產效率,他們只需要拿出高於目前技術水平的產物。
但工廠就不同,因爲他們需要將這些科技產品最終大規模的生產化,對其中需要進行技術攻關,就象他手中的這個小小的氣門,由於研究室裡使用的是高強度的合金材料,工作1500小時都不會出現問題,但是這種合金材料生產成本高,加工困難,精度要求高,如果換成大規模生產,韋德順按現在的產能估計一個月也只能生產出這麼十幾臺發動機所需要的氣門。如果換成普通的鑄鐵材料,雖然產量可以猛增至可以提供上千臺的配件,但每秒鐘數次的高強度運動會讓它在半小時內斷裂損毀。
因此韋德順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但同時他也爲此感到無比的自豪。不說自己拿着和研究員同樣高的工資和福利,光那個首席技術員的名頭就讓家中的老爸在村裡挺着胸見人,同村一起來的那十幾個娃,不是還在銼着最基礎的平面零件就是在工廠的某一個固定的崗位上坐着千篇一律的工作,哪象自己,工廠內除了財務室和女工室不能進入外,任何地方都是自己可以隨意去的地方。
“師傅,我做的怎麼樣?”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工人輕聲問道。
“精度都夠了,但表面拋光度還差點。”
“師傅,不是在這一圈結合面上採用鍍珞嗎?我所以就沒有多加工這裡的拋光度。”小工人解釋到。
“徒弟,雖然有了新技術可以減輕你的工作量,但不能因此而放鬆你對本身技術的追求,要知道,如果你的本身技術高超,這裡就不需要多一道電鍍的工藝,這樣不僅可以降低成本,更增加了工作效率。”韋德順語重心長地教訓着小工人。這個小工人是自己前兩個月收的小徒弟,叫杜小毛,從技校裡選送上來的優秀學生,韋德順選他當自己的小徒弟一是這小子頭腦和雙手的確不錯,二是他是自己的第一個恩師王水林的一個遠房親戚,多少有點照顧的味道在裡面。不過當初也給這小子立了軍令狀,不拿到文化課、理論課和實踐課的前五名自己堅決不收,好在這小子真的很爭氣沒讓自己難做人。
“德順啊。原來你在這。”正在教育並不比自己小几歲地小輩時。韋德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廠長。你怎麼過來了。”來人正是孫立達。雖然孫立達已經更多地去管理整個公司地運作。但對於韋德順這些最先進廠地人還是習慣於以前地稱呼。不僅是體現出自己特殊地身份。同時也能懷念回憶以前一起抓磚塊起廠房一起在茅草房裡搞生產地艱苦歲月。
“總經理對那個汽車工廠地建設很是重視。我這不就坐不住過來看看。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怎麼好。主要是太多零件太複雜了。”
“怎麼個複雜法。你跟我說說。我不太懂技術。但到時候我也能跟總經理彙報時說說。”
“零件地組成部分太細緻。以至於我們現在地機械廠所需要加工地東西太多太繁瑣。而且很多零件和我們地技術方向不一致地。例如曲軸軸承。上面用地材料我們都沒辦法加工。還有那變速箱、後橋尾牙差速器等。完全可以重新建立一個工廠進行專門地製作。”
“恩,你是說重新建立專門的工廠?”
“對,例如在變速器、差速器這些需要大量齒輪的地方,完全可以建立專門的齒輪廠進行專門的加工,象各個不同種類的軸承,也可以建立專門的軸承廠進行生產。”
“恩,你的建議很好,我會向總經理彙報,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幾個,我這隨便寫了點,您幫我一起遞給總經理吧。”
“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後面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注意身體喲。”
“沒事,我身體棒着呢。”
“我是說另一方面,別給你的小老師給吸乾咯。”孫立達突然開起了韋德順的另一個玩笑。
“哪有…………”韋德順雖然小聲地辯解道,但臉還是紅到了耳根。
孫立達說的小老師正是韋德順從長沙招來的那個女學生,當初那個女學生在簽了合同後也有些後悔,但出於作人的誠信和對宣傳單上介紹的興民公司的好奇女學生還是過來了,但沒想到一到學校的大門口就遇到韋德順豪哭的場面,一時間對這個對自己尊敬有度,在路上不卑不亢地男子突然這麼毫不掩飾地傷心大哭感到了好奇。進了公司沒多久,在她有心的打聽下,沒費什麼力就知道了這個男子居然是公司在機械方面的首席技術員,不過這個頭銜並沒有對小女生產生多少想法,因爲對於她們這些學習文科的人來說,這些手工匠們再怎麼厲害也是個手工匠。
但讓她吃驚的是這傢伙居然寫出了一張頗有內容深度的《打破傲慢與偏見》的文章,這讓她重新開始審視這個白天在工廠上班,晚上只要不加班有空就會來學校學習的人,好奇心下,她忍不住也寫了一張海報,內容就是對他前面海報中的一些思想進行駁斥,但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又寫了一篇來貶自己,小女生一氣之下便和他槓上了。
不過經過近一年的交鋒,小女生又在這個務實、實幹的環境中受到的影響,兩個筆友在《論證》裡面的討論已經少了很多的火藥味,更多的是對於事件本質的探討和交流。再加上有一次,當一個從南寧過來的文科生譏笑技校生是無用並毫無出息時,韋德順當場質問這個文科生他能做什麼。
這個文科生開始只是引經據典地講述文人治國論,但韋德順毫不猶豫地擺出了宋、明、清是這些酸儒們誤國誤民的案例進行批判。後來這個文科生惱羞成怒,亮出自己是正牌學生,譏罵韋德順是草民跟班生時,韋德順當即出了一道爲什麼螺旋槳能將水、空氣往一個方向推進的問題,這名文科生當即啞口無言只能聽着韋德順勝利的講解。最終韋德順贏得了這次爭論的勝利,但卻流下了的淚水,他的朋友問他爲什麼要哭時他說:“我雖能贏這一次的爭論,但中國太缺少務實實幹的人了,都是在學着華而不實的文學類,多少年了,難道還不能證明那些酸儒的文章能阻擋列強們的子彈和大炮嗎?”
這句話讓一直在圍觀的小女生產生了強烈的震撼,當晚,她寫了兩封信,一封是寄給自己的老師,詢問自己所學的真的能救國救民嗎?第二封就是寄給韋德順的,她不想再每週一次地等待與韋德順的交流,她想更多的瞭解這個公司,瞭解這些人的思想,更想了解韋德順他個人。。。。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個人跳過《論證》直接的對話產生了更多的碰撞,也順帶產生了各種的火花,其中就有愛情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