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笑了笑,笑容與之前無異,只是那眸子裡一閃而過的不捨無聲的訴說着不甘。晚夕看了眼柳若竹的方向,她變了,百年前的柳若竹不是這樣的,她走到哪都是活蹦亂跳的,沒有一點束縛的在街上亂蹦亂跳,明媚天真的模樣惹人憐愛;再觀今日的柳若竹,儘管也是開心滿足的,只有那眼底的欣喜在雀躍,舉手投足間滿是拘束,這樣的人柳若竹讓晚夕心頭一緊,不禁悲從中來,輕起朱脣對着臨淵道:“哥哥,原是我自私,逃了婚,累了竹兒百年;現在又……累了她的姻緣。”
臨淵長舒一口氣,緩聲道:“李國公的兒子雖不是人中翹楚,卻也算的上是出挑的人才,和她也算是”臨淵頓了頓,渾厚的聲音繼續道:“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況且李世子人品算得上乘,你也無須再介懷,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的。”晚夕是非常反對柳若竹喜歡臨淵的,因爲她知道,這對柳若竹而言,無異於是飛蛾撲火。但是真到了那一天,晚夕又開始痛心起來,尤其看到臨淵眼中那濃厚的不捨之情,晚夕心中五味雜陳更勝一層。
“會是她想要的。”臨淵看着手裡的紅繩道。紅繩一綁,緣起緣落。
臨淵四處望了望,果然看到了李世子,他是知道李世子今日要出門的,臨淵恐李世子看上過了其他姑娘,便選在了今日,對於柳若竹的終身大事越快越好。就差簫徹解除禁制,徹底還她自由。
晚夕張嘴想要說什麼,臨淵伸手製止,有些威嚴的道:“晚夕,你該長大了,哥哥不能給你一輩子的建議,你要學會自己判斷是非對錯。”看着晚夕有些惆悵的小臉,嘆了口氣:“你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着實讓人擔憂。”隨即,臨淵沒再同她說什麼,跟着柳若竹的方向而去。
柳若竹眼花繚亂,竟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滿眼的驚奇藏都藏不住。柳若竹停在一個攤位前,伸手去拿那隻雕着青竹的花燈,燈身明亮,翠竹好似發着光似的,通體翠綠,好似一塊發着光的玉,讓人移不開眼。柳若竹拿着燈柄,正要付錢,卻發現自己的荷包不見了,柳若竹在身上翻找着也不見蹤影,此時小蓮和小桃又不在身邊,她只得尷尬的把燈籠還給老闆,歉意的笑笑。
一旁的小販看着柳若竹通體的貴氣,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頓時明瞭幾分,這位小姐可能遇到了扒手。也沒有爲難與她,只是善意的提醒了句:“小姐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錢財。”
柳若竹對他的提醒,頷首致謝,正要離開之際,一個明亮的聲音傳來:“這個花燈多少錢,我要了。”
柳若竹擡眼一看,原來是李世子,她笑着頷首,李世子亦是還了禮,開口道:“公……,柳小姐怎麼會一個人?”
“她們去了那邊,本來想自己逛逛的,沒想到自己竟如此愚笨,被人偷了荷包也不知。”
“小姐聰明過人,幾個月的時間就能熟讀詩書,就連武功也在其他小姐之上,此等天賦怎會是蠢笨之人。”
“公子過獎。”
小販拿着花燈遞到李世子手中,李世子接過花燈,付了銀錢,擡頭對上柳若竹熱切又矜持盯着自己手裡的花燈,李世子淡笑着把花燈遞了過去,柳若竹驚訝的看着他的動作,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躊躇的小手在衣袖裡遲遲不肯拿出。
李世子見她如此也不催促,只是淡笑:“柳小姐怎一人在此?”
“今日父親好容易讓我們出門,我就讓她們自己遊玩一番。”
“柳小姐寬裕婢女,善以待人,使我等慚愧不已。”
“世子過獎,愧不敢當。”
二人你來我往的虛禮一番,誰也不逾越半步。臨淵站在二人看不見的地方,手裡握着一個湖藍色的荷包,透過人羣找到小桃,荷包一瞬間就附在她的腰間。臨淵看着柳若竹不卑不亢從容不迫,亦疏離有禮的模樣欣慰一笑。臨淵伸手那條鮮紅如血的繩子就出現在他的手心。臨淵上前推了推手紅線消失,下一秒就出現在柳若竹和李世子的手腕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李世子看着柳若竹的面容,心中一悸,一抹情愫油然而生。柳若竹見他不說話,疑惑地擡起頭,正對上一雙含情的眼眸,柳若竹一驚,快速的別過頭去。雖然這樣被盯着看很是無禮,但柳若竹卻不厭煩,反而有些羞澀,柳若竹一下子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住。被自己不知羞恥的想法所惱怒,柳若竹頭也不擡的虛禮後,倉皇而走。
李世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突如其來的情愫,唐突冒犯了六公主,暗自懊惱,但是那一抹倩影在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在弘文館見到六公主的次數不在少數,可是像今日這樣的情愫還是頭一回,之前只覺得六公主不算蠢笨,嚴格來說也算聰慧,但是這樣的女子皇城不在少數,自己也從未過多關注。不知怎的今日覺得六公主讓他心動不已。看着柳若竹消失的背影,李世子心底空落落的,想要見到她的念想恣意而生,一時心中酸澀苦悶,一種名爲相思的東西慢慢生根發芽。
經此一事,柳若竹也沒了逛下去的慾望,獨自走向馬車,侍衛看到她躬身行禮,放下墊腳,侍女虛扶着柳若竹上了馬車,剛上馬車柳若竹就感覺暖意籠罩全身。不一會兒,小桃和小蓮也有說有笑的回來了。小蓮不經意間看到小桃腰間的荷包,大驚:“小桃,公主的荷包怎麼在你這?”
小桃看向自己的腰間,解下荷包,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隨後驚呼出聲:“呀,那公主怎麼辦啊?”
“你先冷靜一點,小聲一點,我們先回去看看公主回去沒有,如果沒有在墳頭去尋找。”
“那也只能這樣了。”二人快步回到了馬車旁,詢問了侍女得知柳若竹已經回來了,二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恭敬的站在馬車旁邊。回到皇宮,柳若竹一手拿着劍,一手拿着布輕輕擦拭着劍身。這是臨淵送給自己的唯一物件,柳若竹自是珍之重之。自那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先生,不知他是否受傷?是否安好,柳若竹正想着,一個臉龐突然侵入腦中。李世子!自己怎會突然想到他呢?說起來今日該與他道謝的,算了,明日學堂見了再說也不遲。
簫徹感覺到柳若竹身上有一些變化,伸手測試着柳若竹的命數,姻緣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