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從校場回來後已五日有餘,這五日內,阿不可真累成了大忙人。店鋪需裝修,炸藥需繼續研製,騎術更是不能耽擱,以至於,一天下來,連王府內的人都鮮少見到某人忙碌的身影。
跟着鳳無聶學騎術也有些日子,說是跟他學,其實是他嫌她笨將她打發了禧歡平安二人,自己則當起了甩手師傅,除了興起時落下幾句譏諷,倒真沒一丁點師傅的樣子。
每次阿不隱忍不了欲發作時,都是平安禧歡一邊一個架着攔着,好說歹說要她看在鳳無聶將赤焰送給她的份上也要體諒王爺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赤焰,就是那被鳳無聶馴服的棗紅色汗血馬。
每每聽到這裡,阿不就氣不打一處來,有那麼安慰人的麼,那兩個白癡!
其實那日從校場回來她心情就有些鬱郁,在那麼多雙眼睛注視下,那些士兵起鬨着,好像她跟鳳無聶真的有什麼關係似的。他要她給馬取個名字,“赤焰”這名,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產生的,然後,還深怕別人猜想不夠的,將這赤焰送了她。
她分明看到有幾個將領裝束的人看她的眼明顯多了幾分打量,其中一個人她還有印象,何戰,那日在伊人樓有過一面之緣。
他們眼底別有深意的神色讓她不喜,只是面上,一抹笑始終掛着,有多尷尬,僅她知曉。
回去的路上,她私下拉了鳳無聶細聊。
“能不能在別人面前澄清一下我們的關係?”
“你覺得外人認爲我們是什麼關係?”他挑眉反問。
連日來衆人的態度她只是隱隱的覺得不妥,直至白日落月這樣一鬧,她感覺有必要擺明一下立場。“我感覺他們總以爲我們是老相好……”
可鳳無聶一句淡淡的“難道不是麼”讓她愣在當場,她以爲他是惡作劇,遂盯緊了他眸仔細瞧,可要在這樣一張妖孽臉上瞧出些許端倪實在困難,她心一驚,半開玩曉的試探道:“別鬧了鳳姐,要真是這樣你怎的不弄個王妃給我噹噹——”
“你怎的知道我沒有?”
看見女子刷的僵硬了的臉一副“你真不是開我玩笑?”的驚嚇,他靜靜欣賞了片刻,忽的邪肆勾脣,“開玩笑的。”他拍拍她肩,徒留已然石化的她。
自那之後,阿不便徹底凌亂了,鳳無聶這個人,她看不透猜不透更捉摸不透,他的話,她也完全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只是憑着本能的趨利避害,她大腦自動接收了他就是無聊耍她玩的觀點。只是心情,依舊鬱郁,不得其解。
如此度過了五日,在平安禧歡的指導下,她已能勉強駕馭赤焰了,不過赤焰始終不能容忍吱吱的存在,每當吱吱一出現,赤焰就狂叫不已,嚇得阿不勒令吱吱在她學習期間乖乖呆在鳳無聶身邊,當然代價,是以禧歡的最愛叫花雞成交。
而現在,她已除下一身騎裝穿着實驗專用的自制實驗服搗鼓着她的炸藥。基於上次的經驗,她終於調好了火藥的成分比例,一本記事簿上記滿了她的實驗摘錄,如此一來,縱使不是她本人,也能按照筆記的步驟來完成火藥的製作了。
她舒口氣,將筆記合上,遞給隔着一張實驗桌的盡凡。
“放着吧,我待會看。”盡凡眸眼不擡,他現在的精力,在他眼前正進行的實驗。
自從上次他答應爲她造電起,他已多日不眠不休投入這吸引着他興趣的實驗,對於未知的創造,他似是入了魔般,樂此不疲。
盡凡的廢寢忘食讓阿不有些過意不去,以至於每次去實驗室找他時都捎了好多美食佳餚。
其實盡凡很聰明,上次她只是依稀提過有些水果本身就帶有微弱的電,他竟自己思索着將那電給引了出來,看着那被電燃起的細鎢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激動。只是那電實在是微弱,鎢絲只是一下便沒了光亮,更何況她是要給手機充電。
不過她不擔心,以盡凡的實力,她相信,實現這個願望只是早晚的問題。
如此一來,擺在她眼前的首要大事,便是後天的皇家狩獵。
鳳妖孽要帶她同去狩獵,她應的爽快,現在仔細想想,她何嘗不是藏了自己的私心。唯一擔憂的是,這本屬於皇室朝臣間的活動,他此舉,無疑於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睽睽衆目之下,如今正是風起雲涌的變動時期,政權分立明顯,她不信鳳無聶是無聊圖好玩將她帶出,她無法猜出他究竟放了幾種心思在這一步中,不過向衆人正式彰顯她的特殊,這個目的她卻是肯定的。
思及此,阿不這才隱隱有些不安,“鳳無聶,我答應幫你,你可真不要將我給玩死了啊。”
“你是在擔心後天的狩獵麼?”盡凡不知何時已望向過來,阿不一愣,原是剛剛她將心裡話失聲說出了麼?
阿不撓撓後腦,呵呵一笑,“是有點忐忑。”
“四爺做事一向有分寸,寬心吧,他既要你同去,定能護你周全,再說——”他語氣忽的一沉,眸微暗,“沒有人能忤逆四爺。”
不知爲何,聽到那番話,她心隱隱一驚,卻再沒有繼續詢問。見盡凡瞧着面前的實驗眉頭緊鎖,她遂轉了話題,“怎的了?”
“電量始終不夠。”
聞言,阿不正了臉,腦中飛快搜索着以往案例,忽的想起以前電視劇裡看到的一個情節,終是略有猶豫道:“盡凡,你有沒有想過藉助別的力量造電?”
“別的?”
阿不手指朝上一指,對上他愈加疑惑的眸,“天。”
“你是說……”
“雷鳴之時,以電制電。”
他眸倏地睜大,瞪着女子的眼猶如看着一隻怪物,隨後,他臉色恢復正常,只是目光依舊帶了幾分古怪,“你的想法總是讓人震驚且驚喜。”
她嘿嘿一笑,剛想開口,便被盡凡一句搶了先——
“你是說又是在那本天方夜譚上看得罷?”
她面上訕訕,心莫名虛了幾分。
“看來你的那本天書古今以來只被你一人看過。”他的話帶着幾分莫名幾分瞭然,阿不心咯噔一下,難不成他看出了什麼?
想從他眸裡瞧出任何的端倪,可某人臉一轉,幽幽取了她放置他身邊的筆記薄翻看着,隨後,便聽得他緩緩落下一句,“倒是有些期待後天的狩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