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法則二十
法則二十
杏林中央佈置成一個較大的場地,周圍是案桌棉墊,案桌上擺着水果零嘴,周圍豎着放鎏金高腳香薰,香薰是清淡的香氣,混在這杏花香味中一點也不突兀。每個案桌邊上都有丫鬟守着倒茶添食,主位是趙行逸的,他旁邊有一個小位置是留給他名頭上的未婚妻——秦玉紫的。
因爲今的頭有些大,姑娘席座還有輕紗遮擋,比起對面的公子席座,平添了一份神秘的浪漫之感。
趙行逸是以小侯爺的名頭去請的人,來的人也都是周圍幾個鎮上叫得上名兒的大人物,那些望着攀附榮華的小門小戶的姑娘公子是沒有資格的。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居然還請了顧肖詠。
見到顧肖詠的時候,我正站在杏樹下找玉曦玉歡,他們倆被綢緞和綾羅帶去溜達,人影都不見了。
他略有些激動的跑到我面前,然後躊躇的叫了我聲:“阿芊。”
我聽着耳熟,一看立馬欣喜起來:“呀,顧……”
他提醒我道:“是顧肖詠。”
“顧肖詠!”我睜大眼睛,“你怎麼也來了?”
顧肖詠彎了彎脣,笑說:“小侯爺給我遞了請帖,我便來了。”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趙行逸還給顧肖詠請帖了,難道是因爲顧肖詠在麟趾鎮的名頭比較響亮,覺得他有利用價值嗎?按照趙行逸的行事方式,他不會做無用功的事纔對,所以他請顧肖詠來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過這目的我想應該是爲顧肖詠好的,趙行逸向來只做有利自己的事,顧肖詠又這麼聰明厲害,肯定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那你好好玩哦,我要去找玉曦和玉歡了。”許久都沒看到兩孩子,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不要玩瘋了纔好。
“夫,阿芊。”顧肖詠叫住我,臉色微紅,垂着頭,揪着衣服像個小媳婦似的,“那個,阿芊跟小侯爺很熟嗎?”
我愣了愣,然後點頭:“是比較熟吧。”
畢竟從小玩到大的,能不熟嗎?
“哦,先前阿芊說要去玉河鎮找你的相公,可是阿芊爲什麼沒有去玉河鎮,而是到了這穗城呢?”
我呆看着他,呃,這個有點難解釋啊。
他見我不說話,一急,臉色更紅了:“那、那個阿芊對不起,我太唐突了,不該問你這些的,當我沒問就行了,我、我先去那邊了……”
我看着他走掉,然後走得急了不小心撞到了個丫鬟,連忙對丫鬟很正經的道歉,看得那丫鬟臉一紅忙說沒關係。
這個顧肖詠,還是老樣子,又臉紅,又一本正經的。
接下來出現的兩個人也是認得的,一個是柳如雲,一個竟是楊施吏。
我眉角抽搐,真恨不得把眼睛戳瞎,至少看不到楊施吏這廝。
柳如雲穿着一藕荷色裙裝,顯得她天真浪漫,領口裙襬的深色繡花又顯出她一絲隱含的自憐。
她一見到我馬上就小跑了過來,帶着一臉天般溫暖的笑:“阿芊,你也來了?”
我心道,可不嘛,不但來了,我還是主事人之一呢,這賞花會的食物酒水以及各種佈置可都是我做的,沒有我哪裡有這麼大的場面。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着由衷的話:“阿芊,你今天這真好看,這料子,這首飾想來都是極好的吧。”
我點頭,那是自然,趙行逸的東西能不好嗎?若是不好他還羞於拿出手呢。
然後她勾着我的手臂邊走邊說着:“阿芊,小侯爺的宅子比我家那莊子可大多了,光是這後院就抵得上我那小半個莊子了,這真是氣派呢。”然後又怨天尤人的嘆氣了一聲,“這佈置的太美了,想來應該是玉紫的手筆吧,她就喜歡這種大場面,可我卻覺得太過奢華了,若是清雅一些會更好些。你說是不是?”
我沉默,這可都是我佈置的,我一點都不覺得奢華……
而且,秦玉紫算什麼?她指不定會不會這些呢。
柳如雲便說便四處張望,然後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丫鬟給她撩開輕紗簾子,她道:“不過這輕紗倒是不錯,我們看得到外頭的模樣,外頭的人卻不一定看得到輕紗內的人。”
那倒是,想看哪個公子放膽去看,反正人公子也不一定能感覺得到。
哦,對了,我拉住準備進輕紗內的柳如雲,就着她的耳朵輕語道:“柳小姐,之前你問那顧秀才的姓名,我現在問道了,他本名叫顧肖詠,這名字還當真文雅得緊呢。”
柳如雲面色微紅,輕輕點頭:“謝謝阿芊了,只是如雲現今看上了另外一家的公子了……”
我“哦?”了一聲,沒了下語。
她扭捏着也沒給我回答,我也懶得再問什麼。
想來也是,柳如雲在麟趾鎮算是富貴人家了,前有首富楊施吏一家,後有大周國秦氏一家做親戚,這份怎麼來說也屬於中上的了,怎麼會看上顧肖詠嘛,就算看上了估計也只是看上了他的樣貌氣度,而非家事背景,再說顧肖詠也沒有什麼家事背景……唯一的背景就是他那個當兵卻戰死沙場的父親了。
哎,看來給顧肖詠找個富貴人家的千金是不太可能了。
不過以顧肖詠的才識學問去考舉個狀元什麼的肯定不在話下的。
辭了柳如雲一轉就看到了楊施吏,他看向我的臉色很不好看,整張臉都黑了個透,面目可憎的像是要把我吃了才甘心。
想起之前馬車遇襲事件,我就對他的感覺更不好了,不但調戲有夫之婦,比如我,還請山賊什麼的來襲擊我們!到底有沒有王法了?若是我回家了定要父親爲我主持公道。
想到我馬上就要回家了,要恢復自己的份了,我對他也就更加沒有感覺了,看他的模樣就跟看個已死之人一樣,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高傲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我的座位是姑娘席座的第一位,上面靠着的是秦玉紫的作爲,下面靠着的正是柳如雲的座位。
隔着輕紗我能看到楊施吏的位置在公子席位的第三位,而顧肖詠……呃,找了一下看到他在最末的位置坐了下來,嘖,趙行逸也真是的,有求於人怎麼能讓對方坐在那後面呢,太不給人面子了吧。
周圍巡視了一番,麟趾鎮來的人不多,但我都認得,別的地方的人倒是多了,都在裝作不經意的打探這個姑娘那個公子的消息,順便瞥一眼這個姑娘的穿着,那個姑娘的首飾,比比看誰的好看,誰的價值高,若是自己的東西比別人的好,那頭都擡得高些。
這會兒輕紗外的丫鬟叫我道:“李小姐,方纔我聽到隔壁柳小姐問碧兒您爲何能坐在她的上位。”
“哦?”這我不意外,柳如雲家事模樣都屬於方圓幾個鎮拔尖的,自然不解爲什麼我這個已婚的平窮少婦能坐在她的上位,我笑問道,“那碧兒怎麼回答的?”
我邊這丫鬟我記不得叫什麼,好像叫紅兒還是嫣兒來着。最記得清楚的就是她是個大嘴巴,喜歡亂嚼舌根,無時無刻看到她都是在說話狀態的,我對她這種傳播不良信息的舉動感到十分的佩服。
“李小姐,碧兒是個話不多的丫頭,她只說了你住在小侯爺府內,就沒了後話了。”那個不知叫紅兒還是嫣兒的如此回答。
我抿嘴笑,其實這回答的很聰明不是嗎?
這樣一回答,柳如雲縱使有什麼想問的也有些問不出口了。
轉頭看了看柳如雲那桌,隔着兩層紗,看不清她的表,只看到她似乎也在朝我看。
喝了口水潤潤喉,想到兩個孩子還沒回來,我便讓紅兒還是嫣兒的去幫我找一下,綢緞綾羅可別把他們帶丟了纔好。
不知叫紅兒還是嫣兒的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她還沒回來,兩孩子照樣不見人影。
宴會中來的人越發多了起來,這比起柳如雲舉辦的那場詩會可要好太多了,光是這場面都足以讓人驚歎了。沒有大手筆怎麼可能做得了?
咦,奇怪了。
對面的那張桌子似乎被撤離了,然後換了一張新桌子,那張桌子比原先那張好太多了,看模樣像是檀木做的,連四個桌子腿兒都雕着花,看着就十分華貴。上面的擺設也比一般的桌子不一般起來,水果酒水,連器皿都是不一樣的,看着像是爲什麼大人物所準備的。
不知道趙行逸請的這個“大人物”是誰呢。
這時候人都基本來齊了,我便看到被幾個穿金戴銀的姑娘簇擁而來的秦玉紫了,她今一緋色裙裝,外罩白繡花半袖,披着輕薄的淡翠色披帛,紅配綠本是俗氣的搭配法,但這穿在她上倒不顯得突兀,反而因爲顏色的關係顯得格外的漂亮高雅。
反觀我這一,我穿着紫色繡菱形格圖案的裙裝,半袖交領,袖口領口處的兩條繡紋,腰間是深青色腰帶披着的是白披帛,整個人倒有點低調的富貴感。
我對這搭配很是滿意。
秦玉紫一眼就看到我所坐的地方,手擺了擺,那些富家小姐便不跟着她,自行坐好去了。然後她便朝我走了過來,就隔着那層紗對我說道:“那幅畫找到了沒?”
我很老實回答:“趙行逸藏得太深了,我翻遍書房翻遍臥房都沒找到。”
“什麼?”
我重複:“我翻遍書房翻遍臥房都沒找到。”
“你竟去了他的臥房?”秦玉紫壓低了聲音帶着些許怒氣問我。
我點點頭:“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