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逼供
馬車裡的三個人對視了一眼。
“許未然一直在防着你吧。”紫無涯笑着說道：“這個人辦事的確很謹慎，也很小心翼翼。”
“太有心計，反而會一事無成。”楚凡眯了眯眸子：“我倒見識一下，是個怎麼樣的人。”
一臉的興趣。
蕭素素則臉色微寒，冷哼一聲：“就算他封了這幽貞國，又如何，該來的早晚會來，只怪他當初沒有掐死我。”
聲音中都夾着恨意。
很濃很濃的恨意蕩在胸口。
“果然是夠狠，他奪了月魂，還要將你一起也掐死。”楚凡一聽這話，臉色也冰冷如霜：“那麼此人就留不得。”
“當然留不得，否則後患無窮。”紫無涯卻慢條斯理的說着，臉上也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再一次表現出了他的喜怒無常。
他當初將月魂之事說出口，是想借許未然的手得到，因爲他不會對蕭素素動手。
而現在，他也聽說了許未然要置蕭素素於死地，當然要除掉這個禍害。
真是無毒不丈夫。
他知道許未然一直都想得到蕭素素，想讓她成爲幽貞國的聖女，成爲他的太子妃，卻沒想到他會下如此毒手。
那麼，就別怪他紫無涯冰冷絕情，不顧前情了。
三個人也被攔在了城門處，要求下車仔細搜查。
每個侍衛的手中都拿着一張畫，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沒有掀開車簾，紫無涯微一思慮，看着蕭素素：“你在百花國登基爲帝一事還沒公諸天下，只有雲城的百姓知道，相信還沒有傳到幽貞國來，所以他們手中的畫像應該是你。”
如果許未然知道蕭素素有一天會成爲百花國的女皇，那一次，他就算拼了命也會將她勒死吧。
畢竟，曾經的蕭素素代表的只是蕭家，雷家堡和莫問塵的兵馬，而現在在這些基礎上，又多了一個百花國。
這樣一來，許未然就因爲得罪一個蕭素素，而成了衆矢之的。
如果他現在已經知道蕭素素是百花國的女皇，定會派大軍守在這裡，一律嚴查百花國之人。
透着車簾的縫隙，紫無涯掃了所有人一眼，微微一愣：“竟然是賀一天親自把守城門，看來許未然一定在這裡。”
“這樣正好。”蕭素素字字如珠，一字一頓的說着：“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進步了。”
許未然若是就在這裡，還省得他們費力的尋找了。
現在只要抓到賀一天一問，就可以找到他了。
楚凡也反映極快，淡淡一笑，人影一晃，已經消失在馬車裡，下一秒，已經拎着賀一天坐在了那裡。
賀一天有些反映不過來，直直瞪着蕭素素：“蕭大小姐……”
這四個字剛出口，紫無涯便擡手給了他一掌，打得他嘴角噴血：“許未然在哪裡？識相的就說出實話來。”
他一向是喜怒無常的秉性，突然出手傷人，也沒有人覺得意外。
只有蕭素素知道，他是怕賀一天說出自己的身份，從而半路豎了楚凡這個敵人。
他與紫無涯也研究過此事，畢竟許未然知道蕭素素是冒牌的蕭笑，一旦說出來，楚凡會怎麼樣，他們誰也猜測不出來。
賀一天怎麼說也曾經是大燕橫行一時的第一殺手，更在江湖混跡多年，也不是吃軟飯的，遭了紫無涯一掌，氣憤不已，要抽腰間的長劍，卻是雙手被楚凡捏着，動彈不得。
上一次在月恆山上許未然沒有單獨逃命而是翻回來救了他的命，他已經感激不盡，決心誓死效忠許未然。
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半點許未然的行蹤的。
而且他在這裡等了兩個月之久，就是在等蕭素素。
抽不出劍，賀一天倔強的別過臉，冷哼一聲：“不知道。”
“找死。”紫無涯也是狠角色，擡手捏了一個訣。
被扭着坐在那裡的賀一天突然慘叫一聲，隨即全身不停的顫抖。
“這纔是剛剛開始，時間越久，你的痛意就會越濃。”紫無涯青着臉，卻笑着說道：“是不是感覺身體被幾萬只螞蟻在啃咬，又痛又癢啊……”
痛得說不出話來的賀一天也不理他，只是拼命忍着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痛，痛到他想立即就死過去。
這纔是生不如死。
“快下車。”守門還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首領已經消失無蹤了，見蕭素素等人遲遲不懇下車，就賭在城門處，有些惱，大聲怒吼。
慢條斯理的掀開車簾，紫無涯展顏一笑，紫衣長衫，墨色長髮，面如潤玉，眉如墨畫，眸如星子，脣紅齒白，這樣一笑，讓守城愣在那裡。
還以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長相這般標緻，可謂在國色天香。
一時間就忘記了要搜查一事，也笑看着紫無涯。
然後很花癡的點頭：“姑娘，請請請……”
一連說了十幾個請字，什麼也不盤查了。
痛得死去活來的賀一天真想罵人，怕一張口，就只有慘叫聲。
只能生生忍着。
他恨恨的瞪着剛剛還笑臉如花，一轉身面色冰冷的紫無涯。
“先找一家偏僻的客棧，老夫不信，從他嘴裡撬不出有用的東西來。”紫無涯悠哉悠哉的倚在那裡，欣賞着生不如死的賀一天，偶爾還會替他擦一擦額頭的冷汗。
他倒要看看賀一天能堅持多久。
他這一手可連神仙都挨不住。
狠過人間的所有刑罰。
楚凡豎了豎大拇指：“紫仙人果然名不虛傳，你還有這一招。”
聲音中滿是冷嘲熱諷。
“多謝誇獎，不過是雕蟲小技，如果不行，還得由你來尋出許未然的下落了。”兩人一路上都是這樣對着幹的，誰看誰也不順眼。
“小事一樁。”楚凡當然不服，冷哼了一句。
說實話，要他楚凡尋人，只有用神識來搜尋了。
只是他當年可是將整個妖界都搜遍了，都沒找到蕭笑的影子，他一度想問蕭素素，那些年你去了哪裡。
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那些日子是她最落魄最失魂的時候，自己何必再提起。
無論如何，她已經變得堅強了，勇敢了，更學會了法力，這樣足夠了。
他不奢求更多。
他一直都清楚的明白，蕭笑永遠都不會是他的。
“咱們走着瞧。”紫無涯卻一臉的自信。
城西快到盡頭處，一家有些清冷的客棧前，馬車停了下來，蕭素素賞了車伕幾錠銀子，打發他走了，楚凡拎着痛得半死不活的賀一天已經瞬移進了客棧的一間上房。
蕭素素和紫無涯則下車，進了正門要了三間上房。
直奔楚凡所在的房間，蕭素素和紫無涯沒有做其它事情，而是靜靜立在那裡，看好戲一般看着賀一天痛苦的樣子。
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已經開始滲出血來。
他卻始終沒有昏迷過，清醒無比。
紫無涯的狠就是讓敵人清醒着痛苦。
若是昏迷過去，就沒有意思了。
“這傢伙還真是嘴硬的很。”楚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賀一天緊緊握成拳的手背上滲出血珠來，輕聲說着。
此時的賀一天已經沒了瞪人的力氣。
他想的，是儘快死去算了。
“到是夠忠心。”蕭素素也無動於衷的看着賀一天，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因爲當時許未然殺蕭蜜時沒有手軟，要殺死自己時沒有心軟。
“不過是條狗。”紫無涯搖了搖頭：“以許未然的爲人，他會真心待人嗎？不過是利用。”
“他的眼光很準，總能找到最好的狗隨在身邊。”蕭素素點了點頭，她就不信，這樣的話不能激怒賀一天。
只是他們都錯了，即使生不如死，即使痛得麻木，賀一天仍然在堅持着，再難聽的話他也不在乎。
直到夜幕降臨，已經全身滲出血來的賀一天還在死死堅持着。
紫無涯無奈了。
聳了聳肩膀：“老楚，看你的了。”
楚凡卻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或者，我們可以給許未然放出話去，若想他的手下活着，就交出月魂來。”
“等等。”紫無涯卻突然動了動耳朵：“這桐城裡高手如雲啊。”
有些不可思議。
“這樣就對了。”蕭素素卻冷笑了一下：“我早就將月魂在許未然手中一事傳揚了出去，只要是知道月魂底細的人都會來一趟的。”
“你……”紫無涯挑了挑眉眼：“比老夫狠多了。”
“這樣倒是會讓許未然成爲衆矢之的，可是，我們的對手也會相對增加了。”楚凡卻搖了搖頭：“的確，我也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這桐城裡不下一百位高手，而且都在你我之上。”一邊看着紫無涯：“怎麼辦？”
“不必着急，我們只靜觀其變。”蕭素素卻一臉的自信，沒有半點緊張。
高手，她是沒有見到多少，不過，再高的高手也是有弱點的，就像程軒，所以，她不怕，只要小心一些，總不會落入虎口的。
“怪不得許未然會將城門守的得如嚴實，這樣又如何，不一樣讓衆高手雲集在這裡，看來，幽貞國要被毀了。”
紫無涯也若有所思的說着。
高手如雲，這桐城還真是熱鬧非凡了。
要知道千年一次的四界聚會也沒有這樣多的高手同時出現。
這個月魂的威力真是夠強大。
“就是要讓他毀了，我要讓許未然與花如雪一樣，到最後一無所有。”蕭素素不爲所動，咬牙切齒的說着。
楚凡和紫無涯都不接話。
這樣的蕭素素，讓楚凡感覺到陌生，可又感覺到欣慰，曾經他多麼希望她會這般強硬，這般狠絕。
她當初有半分這樣的魄力，也不會任程軒在月恆山上逍遙這麼多年。
賀一天聽着三人的對話，額頭的冷汗更多的滴下來，混着血，看上去悽慘之極。
他還在痛着，痛得已經麻木了，可是再聽到蕭素素等人的話，更是大吃一驚，他已經在極力盤查過往行人了，尤其是進城的人，查的特別仔細，特別嚴格，沒有半點馬虎。
就這般，還有百餘名高手混了進來。
他其實不知道，只要是半仙之人，有些修爲都不必走城門的，只要一個訣，便能穿牆而入，隨便想去哪裡。
走大內皇宮更是如履平地。
“這個人怎麼辦？”半晌楚凡用手指着還咬着牙關，奄奄一息的賀一天。
“不說算了。”蕭素素淡然的說着：“讓他先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免得說出不該說的話。”
是警告。
此時的賀一天連喘氣都覺得累，果真是生不如死，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所以，他只能無助的點頭。
“就這樣放過他了？我還沒玩夠呢。”紫無涯扯了扯嘴角，不情願的擡手，卻遲遲不懇解開。
“玩你自己。”蕭素素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句。
要是把賀一天玩死了，更沒有辦法找到許未然了。
又正了正臉色：“傳信的工作交給你們兩了，告訴幽貞皇室，賀一天在我們手裡，要想他活命，限許未然三天出現。”
紫無涯和楚凡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紫無涯收了法力，上前踢了一腳半死不活的賀一天：“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話一放出去，果然整個桐城都沸騰了。
這裡的百名高手也在尋找着許未然的下落，卻一無所獲，眼下，有人使出這樣的絕招。
晾他也躲不下去了。
除非他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我感覺程氏兄弟也在。”陽光靜好，蕭素素，紫無涯，楚凡拎着半死不活的賀一天在窗前靜靜坐着，楚凡卻突然說道。
本來面無表情的蕭素素卻突然臉色一沉，即而有些蒼白。
若是在這裡碰上程氏兄弟，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他們與自己有仇不說，他二人也定會揭露自己的身份。
紫無涯也狠狠皺眉，他擔心的與蕭素素一樣。
要是最後楚凡也翻臉，以他和蕭素素的實力，對上這些高手，再對上狡猾多端，狠辣無比的許未然，勝算不大。
“笑笑……”
見蕭素素如此表情，楚凡突然有些後悔，小心翼翼的喚着她：“你沒事吧。”
沉思中的蕭素素擡了擡頭，有些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有事也不敢對你說。
“程氏兄弟若真的出現，我們……只能退讓了。”紫無涯也一臉沉重。
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竟然也找來了這裡。
一時間幾個人都不言語。
被點了啞穴的賀一天雖然已經不再痛苦如初，但是整個人仍然沒有半點力氣的倚在那裡，當他聽到程氏兄弟四個字時也是心頭一涼。
當初許未然算計月恆山之事，怕是要被翻出來了。
幽貞國，已經是大敵當前了。
只因爲許未然的貪心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