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宋毓華正在房裡踱步,沒想到到嘴的鴨子還給飛了,真鬱悶之際,兩個丫鬟又折了回來,興高采烈的到了宋毓華面前,說道:
「少夫人,薛家又派人把錢送來了,已經交給了趙望入了庫,這銀票幸好沒放回去。」
明秀和綵鳳都是宋毓華的陪嫁丫鬟,當然試試都替宋毓華著想。
宋毓華看著明秀送上來的銀票,頓時感覺又回到了天堂,抱著銀票看了好一會兒,將之小心翼翼的收入了自己寶箱之中,然後才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
「我說什麼來著?就料定那薛家不敢在這姑娘回門的節骨眼兒上鬧出事來,看吧,嘴上說的再硬,最後還不是要乖乖的把錢送過來,等到過了這個店兒她們再想追究,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到時候咱們也有話說,你要不心虛,你送來幹什麼呀!讓她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明秀和綵鳳對視一眼,也笑吟吟的說道:「是,少夫人英明。」
宋毓華心情好,又賞了她們每人二兩銀子的脂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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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看著薛宸,實在搞不懂她想幹什麼,既然要給錢,怎麼不是當時就給了,非要讓她們回去之後纔給,問薛宸,薛宸卻是但笑不語,只說這件事兒暫且按下不提,回到青雀居中收拾了東西就回衛國公府去。
第二天新姑爺唐飛和靜姐兒回門,小倆口看著相處還不錯的樣子,唐飛雖然看著粗魯,可是對靜姐兒倒還挺有耐性,最起碼是尊重的,唐飛被薛雲濤喊去了書房吃茶,靜姐兒就跟著蕭氏回到房中,蕭氏把昨天唐家的事情告訴了靜姐兒,靜姐兒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當場就掉了眼淚:「他們,他們家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蕭氏趕忙替她掖了掖淚,說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這點事就哭,今後還怎麼過生活?這件事我和宸姐兒都知道了,未必武安伯和伯夫人就知道這事兒,倒是你那個嫂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回去之後,千萬得提防她。也別告訴姑爺了,免得再節外生枝。」
靜姐兒失魂落魄的點點頭,蕭氏瞧著女兒這樣表現,都有點後悔告訴她這件事了,不敢再說什麼,就領著她出去了,正好見到薛雲濤和唐飛從書房出來,要去院子裡看什麼古樹去,唐飛瞧了一眼靜姐兒,不動聲色的跟著薛雲濤去了院子裡。
晚上在薛家吃完了晚飯,夫妻倆才坐上了回程的馬車,車裡,唐飛抓住靜姐兒的手問道:「白天怎麼哭了,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靜姐兒回頭看了看自家夫君,搖了搖頭,低若蚊蠅的說:「沒有,沒有哪裡不好,我……」
在唐飛的逼問之下,靜姐兒才無奈的對唐飛把嫁妝的事情說了一遍,唐飛的眉頭都蹙在一起了,說道:「這事兒岳母怎麼不早告訴我?銀子既然是在唐家丟的,那又如何能讓她再拿三千兩貼補呢?」
靜姐兒知道唐飛是暴躁脾氣,怕他做出什麼事來,趕緊安撫,說道:「原本我長姐在府中是說了不貼補的,可後來不知爲何又把錢給唐家送了過去,母親讓我別擔心,你也別擔心了,我長姐很厲害的,這件事她既然知道了,就一定是有她的想法的。」
唐飛看著靜姐兒,暗歎這新媳婦是真純,其實這些話岳母和她說的時候,一定叮囑過她不要告訴自己,可她轉首就跟自己說了,這是對他無條件的信任,聽她話語中,不乏對他長姐的崇拜之意,唐飛不由問道:
「你的長姐……就是衛國公世子夫人?」
「嗯,是她。」
唐飛便點點頭,將腦袋轉了過去,掀開車簾子,往路上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些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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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收拾好東西就回到了衛國公府,喊來了嚴洛東,讓他去查一查宋毓華的事情。然後,她自己也不在家裡坐著,又出門去了趟泰昌銀號。
等到她晚上回來的時候,嚴洛東已經在院子裡等她了。從嚴洛東的話中,薛宸得知,原來宋毓華這些日子之所以缺錢,完全是因爲長寧候府,鬱氏在府里弄不到錢,就把手伸向了宋毓華。這些天,宋毓華手中的幾個鋪面都在轉賣,完全就是一副錢不湊手的模樣。
薛宸想起來宋毓華手裡的鋪面是哪裡,就是城北街道上的三處,這是宋毓華的嫁妝,可是宋毓華真的會爲了長寧候府去變賣自己的嫁妝嗎?嚴洛東又說道:
「不是唐少夫人變賣,而是長寧候夫人在變賣。至於唐少夫人知不知道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因爲掛牌三個多月了,還沒賣出去呢。長寧候夫人要價挺高的。」
薛宸想了想後問道:「她要加多少?是城北街道上的三家鋪面嗎?」
嚴洛東訝異薛宸居然知道鋪面在哪裡,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正是那裡,就在春熙巷的街口出,連著三間上下兩層,要價一萬五千兩銀子。」
一萬五千兩……春熙巷再過兩年就該成爲主街道了,朱雀街,中央道,城北道,整片東區都圍繞春熙巷,說實話,若是以前景來看的話,這三間上下兩層的鋪子賣一萬五千兩不算貴,不過這是幾年後的價格,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春熙巷今後的發展前景,按照城北街道那蕭條的地段來看,一間鋪子撐了天也就是八百兩的價格,怪不得鬱氏賣了三個月都無人問津了。
按照薛宸上一世的經驗來看,鬱氏這很可能是在囤積財物,估計她已經在想著要把長寧候府的中饋交出去了,最起碼在帳面上要有一個比較好看的數字,等到權利交出去之後,她再來一招釜底抽薪,把公府裡的財物全都轉移到自己名下,到時候,誰接管中饋,就等於是接管了長寧候府的空架子。只不過,上一世她是因爲必須要利用長寧候夫人的頭銜壓制住徐素娥,所以纔會無止境的貼補錢財進去,可是若真是一副空架子交到了魏芷蘭手中,也不知她會怎麼處理了,反正薛宸是不相信魏芷蘭會像她似的,沒日沒夜拼命賺錢,事實上,魏芷蘭若真的是個有想法的女孩子,在她們姐妹得到魏家一半產業之後,就可以用這筆龐大的資本試著錢生錢的,哪怕是買些小店做著玩,也總比將銀子死守在身邊,遭人惦記不說,還很容易坐吃山空。
所以,以魏芷蘭這對錢的固執程度來看,薛宸幾乎可以想見幾年之後,長寧候府撐不下去門楣的狀況了。人都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落魄的侯府也是一樣。
不過,就算是侯府落魄,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當即的問題總還是要先解決了纔好。
婁慶雲晚上回來的時候,薛宸剛跟嚴洛東和姚大交代完了事情,他們從滄瀾苑出去,正好遇見了婁慶雲,兩人對他行過了禮,便頭也不回的從衛國公府側門悄悄的離去了。
回到房中,看見薛宸坐在圓桌前打算盤,手指如蝴蝶飛舞在花間般,輕靈又飄逸,指尖蔥白細嫩,留著整潔的指甲,擡頭看了一眼婁慶雲,手上卻沒停下動作,等到一筆帳算好了之後,纔將數字記在了紙上,放下筆,就瞧見婁慶雲正捧著茶杯,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身旁,狗腿兮兮的對她遞上了茶杯,說道:
「夫人累了吧,喝點水。」
薛宸被他這樣子給逗笑了,婁慶雲見她笑,也跟著傻笑起來,指了指桌面,對薛宸問道:「你算什麼呢?」
「我打算再買三間鋪子,上下樓層的,開間酒樓,好不好?」
婁慶雲聳聳肩,說道:「成啊。你高興就好,錢夠嗎?不夠的話,跟哥哥說,哥哥有的是錢!」
薛宸伸手在他的額頭上點了點,卻被某人抓住了手,放到脣邊親暱的啃了兩口:「我說真的,我那兒有不少產業呢。只是沒人替我打理,一直荒廢著,你要是得了空,就幫我管管,全都送給你也成,反正別荒著就行。」
薛宸被他的話逗笑了,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相攜去主院吃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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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毓華無奈的給鬱氏端上了一杯茶來,放到她面前,鬱氏拿起來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隨口說道:「上回上的茶還是君山銀針,這是什麼低價茶,也太難入口了。」
宋毓華不耐的橫了自家娘一眼,語氣也不是很好,說道:「有這喝喝就得了,還君山銀針,那麼貴的茶能天天喝嗎?您今兒又來幹什麼呀,上回不是給了兩百兩嘛。」
鬱氏瞧女兒有些不耐煩,撇嘴說道:「兩百兩夠用什麼呀!我看上了一匹彩染的天絲布,一匹就要八十兩,我還自己貼了幾十兩買了三匹,到時候給你一匹,你也別跟我計較這些,我最近得先把府裡的銀子聚起來不能用,等到公府出了數之後,我把中饋一交,到時候錢不就又到我手裡了?你給的這些我加倍還你就是了。」
聽到孃親這麼說,宋毓華還覺得心裡好受了些,又將桌上的糕點往鬱氏那裡推了推,說道:「你這中饋一交,你確定那賤人肯拿錢出來?別到時候再惹出什麼事,爹身體不好,回頭再給你氣死。」
鬱氏咬了一口糕點,瞪了女兒一口,說道:「我氣他?省省吧,他別一天到晚的氣我就夠了,不讓我買這個,不讓我買那個,有錢都不讓我用,還不就是欺負我老實嘛。你是沒瞧見他給兩個新納的姨娘買的那兩副東珠手鐲,每一顆都有指甲蓋兒那麼大,他什麼時候送過我那麼貴重的東西?」
宋毓華也不喜歡那兩個新納的姨娘,說道:「早跟你說了,趕緊把她們弄死得了,留著禍害。還有那個溫姨娘,她懷的那個孽種怎麼也不能留著!這些事情您要是不早早的處理乾淨了,以後有您哭的時候。」
鬱氏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糕點,用帕子擦了擦嘴,說道:
「哎,怎麼又扯到那事兒上去了?我今兒又不是來跟你說這些,也不是拿錢來了。我跟你說啊,你那三間鋪子,有人來問了,是個外地人,不懂行情,有錢的很,我的人一口價一萬五千兩,他都沒說要還價。」
宋毓華正要喝茶,聽到鬱氏說這個,就擡起了頭,說道:「什麼鋪子?」隨即反應過來,將茶杯放下,說道:「娘,您不是說不動我那三間鋪子嗎?那是我的嫁妝,就剩那麼點兒了,您還惦記著?」
鬱氏一拍桌子,說道:「聽我說完!你那三間鋪子,按照那個地段的市價也就是三千兩的價格,我讓人掛了一萬五千兩,這要是賣掉了,我跟你一人一半,你拿著七千五百兩銀子,還怕到哪裡買不到鋪子呀!死腦筋!我是你娘,我能算計你嗎?」
宋毓華心裡的小算盤也劈里啪啦打了起來,又端起了沒喝的茶杯,問道:「這價格能賣出去?是真的嗎?」
「當然!你娘我看人準的很,從那人的話裡就聽的出來,他是真想在京城做一番事業的,那三間鋪面,說要開個酒樓,還問我郊外有沒有空地,他還要建個菜肉莊子,專供他的酒樓用,說的這麼詳細,能是假的嗎?他說他來京城創業的預算是三萬兩銀子,我尋思著,三間鋪子賣他一萬五千兩,再去找一處荒田賣給他,也收他個一萬兩,乖乖,這前後加起來,到手就能有兩萬五千兩銀子,有了這銀子,咱孃兒倆還愁什麼呀!」
宋毓華的臉上依舊帶著疑慮,並沒有搭理鬱氏,鬱氏有些著急了,見宋毓華還是沒問到點子上,也就不顧什麼,直接乾脆的把話挑明瞭說道:
「哎,我記得你和唐玉成親的時候,你公婆不是分了兩塊東郊的地給你們嗎?你還說那兩塊地荒的很,又靠著山,種不出什麼東西來,乾脆把那兒也給賣了……」
這下宋毓華可就淡定不了了,嘴裡的茶水當場被嚇得噴了出來,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咳嗽,咳得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才稍微好些,放下了杯子,對鬱氏低聲吼了一聲:
「娘,你瘋了不成?那是唐家的祭田,公中的財產,要真給賣了,今後我還怎麼在唐家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