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青陽公主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來,怒道:「你說什麼?」
王二家的也十分焦急,連聲說道:
「公主您快去瞧瞧吧,奴婢覺得世子可不像是開玩笑的啊。」
旁邊的一位夫人最會看眼色,趕忙站起來安慰青陽公主,說道:「公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您快去瞧瞧吧,可別耽擱了。」
青陽公主看了看她,什麼也沒說,就跟著王二家的匆匆離開了。
等她離開之後,這些夫人卻是湊在了一起交頭接耳起來:「哎,我剛纔聽說是世子和侯爺出了事,世子要殺侯爺呢。」
先前她離得最近,所以聽見了王二家的和青陽說的話,幾位夫人頓時來了精神,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
「世子和駙馬能出什麼事啊?我看駙馬和她那幾個面首出事還差不多,給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要是我呀,早去把那些男寵給殺了!還留著他們在府裡礙眼。」
「哎,我可聽說這位駙馬侯爺也不老實,原本是官家的少爺,可是不學無術,做了個便宜侯爺,成天的在外頭沾花惹草,鬥雞遛狗,十足十的紈絝。」
「男人風流些沒什麼,可你們誰瞧見女人風流了?還不是給她逼的。」
「你們別說了,我瞧著後院必定出了大事兒,你們有誰有辦法打聽到嗎?」
幾位夫人面面相覷,頓時沒了聲音。
青陽去到後院的時候,世子趙勤正提著長劍追在駙馬身後呢,威遠候一身的狼狽,披頭散髮,衣服上給砍壞了好幾塊,衣衫襤褸起來,一個勁的叫罵:
「臭小子,我,我是你親爹!你要殺我,小心天地難容啊。」
世子趙勤呸了一聲:「我呸!你也配!狗雜碎一樣的東西,我今日就殺了你,看看天上會不會響雷把我劈死!」
威遠候狼狽不堪的躲避兒子手裡的劍,一個踉蹌就面門著地,摔了個狗吃屎,面前一雙高底繡鞋停下,威遠候擡頭看了看,就看見青陽陰沉的臉,頓時縮了縮腦袋,青陽瞧他身形綿軟,雙頰酡紅,定然是喝了酒或是吃了藥的,神智不清的很。
威遠候瞧見公主,就爬了過去,抱住了公主的腿,害怕的說道:「你,你來的正好,你生的好兒子,如今要殺我!」
青陽瞧見自己的裙襬被他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髒手給抓髒了,擡起一腳就將他踹了出去,嫌棄的撣了撣裙子,對趙勤說道:
「你發什麼瘋?今兒什麼日子?自家閨女的滿月酒你都想擾了不成?沒成算的東西!」
趙勤是青陽的長子,今年二十歲,容貌和性子完全就承襲了威遠候,俊俏有餘,陽剛不足,動作起來甚至有些綿軟,青陽雖然也看不慣他,可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總不能像嫌棄駙馬似的嫌棄他,只見趙勤欲言又止,憋紅了臉,青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把劍收起來,給人瞧見像什麼樣子?」
趙勤卻是難得的硬氣一回,指著威遠候說道:「我不!今日我不殺了他才叫天理難容呢!娘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你別攔我!」
說著就要往前去,被青陽身邊王二家的給攔住了,鳴湘從裡面跑出來,哭喊著說道:
「不好了,少夫人要上吊呢。」她先前就是安排在房間裡看著少夫人的,王二家的去給青陽公主報信,可現在,少夫人她要上吊,雖然不知道真假,但總不能視而不見,眼看就要看不住了,趕緊到門口喊道。
青陽蹙眉怒道:「這都怎麼了!這天下還有沒有太平日子了!全都給我進來!別在外頭丟人現眼!」
直覺是出了大事的,駙馬好色成性,兒子暴怒,兒媳要上吊,肯定是駙馬他行爲不檢點了,這種事情若是給旁人知道,公爹佔了兒媳的便宜,那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啊,所以青陽第一反應就是要進屋。
誰知道趙勤卻是不肯,惱羞成怒道:「讓她死!讓她去死!誰敢攔著!她今兒不自己死了,我殺了這狗雜碎之後,也定要她死在我手裡!」
青陽心中就更加篤定了,對王二家的和鳴湘使了個眼色,兩人就上前拉著趙勤往屋裡走去,青陽走了兩步,發現威遠候沒有跟上,正偷偷摸摸的往外挪步呢,這是想偷跑,對院子裡的護衛指了指,護衛就將駙馬給擒著胳臂送進了房。
駙馬還一路罵罵咧咧:「撒開你們的狗爪!放肆!」
護衛們卻只聽青陽公主的話,將他一把推進了房間,然後將房裡其他丫鬟全都領了出去,只留下公主的兩個心腹,鳴湘和王二家的在屋裡伺候,因爲兩人也算是知情人,所以青陽公主也就不避諱了。
坐在主位上,瞧了一眼滿臉淚痕,脖子上確實有一條紅印的兒媳,又看看那雙眼正冒著火光的兒子,還有那個乾脆破罐子破摔,給人從外面摔進來,他就連椅子都不做,乾脆盤腿抱胸坐在了地上,背對著他們所有人。
青陽公主瞧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媳剛生了孩子,正是撩人的時候,駙馬來了瞧見她就撩撥了幾下,正好被兒子瞧見了,兒子覺得父親輕薄了他的妻子,就動了怒,兒媳才羞憤的要上吊自殺。
在青陽公主心中,已經將發生的事情捋的門兒清了,倒不是她覺得駙馬這事兒做的對,只不過,等過了今日,私下解決解決,罵幾句,打兩下也就夠了,兒子哪裡有提劍殺老子的道理,更何況今兒還是孫女的滿月日子,府裡多的是賓客。
這不是尋著惹事兒嘛,給人看了笑話,這纔是青陽最在意的地方。
「有什麼事兒,就在房裡說清楚吧。勤兒你放心,若是你爹有對不住你媳婦兒的地方,我替他向你們賠罪了。」
趙勤臉色漲的通紅,指著威遠候好一會兒,然後才憤憤的一跺腳,對青陽公主說道:
「娘你不知道事情,就別說話!今日我要不殺了這對姦夫淫婦,我,我,我枉爲人!」
「混帳!」青陽公主大喝:「什麼叫枉爲人?你爹縱然有行爲失德的地方,他也是你爹,你媳婦兒剛替你生了孩子,正是身子虛的時候,你要殺誰?殺誰你還有理了?」
青陽公主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趙勤剛纔稍微熄滅了些的怒火就又熊熊升起了,這一回,他可不想再顧及什麼,對青陽公主吼道:
「娘!別提孩子了!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若是我的孩子,怎麼會這麼早就出來,大夫明明說的是足月生產,可是卻足足提前了大半個月!可若是提前大半個月的話,我那些日子根本不在家,哪裡能和她有孩子?更何況,更何況,您知道他們剛纔在屋裡做什麼嗎?您知道他們在牀上說我什麼嗎?說我是龜孫兒!我他媽的就是龜孫子!給自己的親爹和女人戴了一頂這麼大的綠帽子,居然還高高興興的替他們的賤種操辦滿月酒!我真是缺了大德,缺了大心眼兒了!」
青陽公主的腦袋嗡嗡作響,愣在那裡好一會兒,然後才吶吶的看向了低頭哭泣的馮氏,見她領口的衣服還開著,裡頭甚至連肚兜都沒穿,奶水溢出來,染溼了胸前兩片,髮髻凌亂不堪,早上她記得馮氏出月子,還是她派了鳴湘來替她洗了澡和頭髮,如今卻是蓬亂的。
兒子的話像是錘子般敲在胸前,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坐在地上,依舊無所謂的威遠候,她的好駙馬,青陽走過去,抓著他的前襟,就給了他啪啪兩個巴掌!駙馬也不躲,就那麼讓她打,等青陽打累了,駙馬才吐出了一口帶著血絲的血水,青陽指著他怒道:
「你,你還有沒有人性?如何能做出此等惡事?她是你兒媳啊!你扒灰扒到了自己兒子頭上!你還有沒有良心?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呢?你連畜生都不如!」
駙馬被她打的滿臉的指甲印子,頭髮也亂成了雞窩,神情依舊無所謂,冷冷掃了一眼公主,說道:
「我畜生不如?是啊,我就是畜生,我就搞了自己的兒媳婦,我就讓兒子戴了綠帽子,怎麼樣?還不是跟你學的?你不讓我納妾,自己卻養了那麼多小白臉,還公然養在府裡,你下面寂寞空虛受不了,我下面同樣如此,府裡的丫鬟玩兒夠了,兒媳可是真銷魂啊,比你在牀上不知道要風騷多少。」
青陽公主見他已經毫無廉恥之心了,從前這些髒話他在房裡也和她說過,只是被她鎮壓了之後,也就不敢說了,可沒想到他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在這件事上犯病了,還在兒子面前用這樣的污言穢語說她,青陽公主怎麼可能忍受他,又擡腳踢了一下他的面門。
威遠候滿臉是血,卻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依舊滿不在乎的說道:
「怎麼?受不了我說實話了?我告訴你,就你這樣子,若是擱在尋常人家,早被休八百回了!你以爲外面的人捧著你是真瞧得起你嗎?我呸!她們怎麼在背後說我,就會在背後怎麼說你!你知道她們怎麼說你?說你風流,說你不貞!我是個男人,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給你逼得!我就上了她,怎麼樣?這府裡就沒有我沒上過的女人!你以爲你身邊的鳴湘是乾淨的?哼,不也是被我破了處嫁給的管事?你問問她,鳴湘,還記得老爺嗎?老爺比你的夫君怎麼樣?比他強吧?」
鳴湘臉色死灰,趕忙跪了下去,青陽公主難以置信的瞧著她,頓時有一種被身邊所有人都背叛的感覺,駙馬偷了兒媳,理直氣壯,孫女變庶女,兒子戴了綠帽,成了龜孫子,而那個給他戴綠帽的竟然還是他爹!怪不得先前他要提劍殺人了!可駙馬那些話,像是刀子一般剜著她的心,忍下喉嚨口的一口甜腥,拿起了案几上的劍,走到了威遠候面前,卻是不殺他,而是一劍刺入了他的雙腿間,頓時血流如注。
威遠候捂著雙腿間的手指縫裡都大量的涌出了鮮血,他已經痛的面目全非了。
慘叫突破天際,撕裂著衆人的耳朵,就連前院似乎都能聽見這聲嚎叫似的,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往聲音的方向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