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烏氏也是驚呆了,直覺這回的事情似乎的鬧大了,不管是得罪了淮南王府還是得罪了婁家,她這下估計都很難再脫離關係了,雙腿發軟癱坐在了地上,孫嬤嬤趕緊蹲下來扶她,可是烏氏的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根本沒有一點力氣,孫嬤嬤扶不動她,只好蹲著在烏氏後面讓她靠著,烏氏臉上滿是驚恐,目光空洞的看著庭院中的畫面。
薛宸神色如常的走出了花廳,站在廊下,對嚴洛東他們問道:
「喲,這王妃是怎麼了?」
嚴洛東上前面無表情的回答:「回夫人,我們趕到樹林的時候,王妃已經被這些人姦淫,我們來不及施救,只好把人帶回來交給兩位太妃處置。」
廖簽在心裡對嚴洛東的認識又上了一個臺階,這也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尼瑪他們家的王妃都給人奸了,你還要人家出面處理……無毒不丈夫啊!
果然,左氏站起來就跑到薛宸面前質問,說道:「是你!是你!是你害的!」
韓氏來到薛宸面前,擋住了左氏,說道:「太妃,你冷靜點,世子夫人不是說了,王妃是咱們的人救回來的嗎?」
薛宸將韓氏推到旁邊,自己對上了左氏,說道:「太妃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是誰害的,不是憑你空口無憑說的,你轉過頭去,問問那些匪首不就知道了?他們總不會騙你吧,畢竟……都是淮南王府的人,不是嗎?您去問問,王妃這事兒是誰幹的,去問問。」
左氏臉上的表情著實精彩,怨憤的盯著薛宸,似乎要把她的一張臉看出個窟窿來似的,瞪得眼中的血絲都快要出來了,她哪裡敢去問,這件事到底是如何,她還會不知道嗎?她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將薛宸擄走,叫人佔了她的清白,然後帶回淮南,就算在路上被人劫了去,她的遭遇也能讓婁家沒臉,然後婁家因此一蹶不振,這樣太子那邊就能少一個強勢的助力,瑾妃娘娘的二皇子就多個機會……
可是她沒想到,她的計劃沒有成功,反而還把淮南王府的王妃給搭了進去,她怎麼能問,她怎麼敢問。
薛宸冷笑一聲,伸手將她輕輕一推,左氏就跌倒在了地上,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似的,薛宸冷然的經過她身邊,去到了被捆綁跪地的金三面前,居高臨下,冷冷的問道:
「太妃不敢問,那我就替你問問好了。」目光中透著冰冷,說道:「金三,親手把姐姐送入火坑的滋味怎麼樣啊?」
一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金三哪裡還不知道這件事就是這個女人做的手腳,他竭力反撲,可是卻被嚴洛東拉著,他只能發出憤怒的咆哮: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殺了你!她,她是我姐姐呀……親姐姐……她……你讓我親手把她送去……」這是金三對這事兒不敢興趣,若是他動了邪念,那……
薛宸在他面前絲毫不爲所動,掀起裙襬,擡起一腳就踹在了金三的面門之上,因爲用足了力氣,竟然也踢斷了對方的一顆門牙。
她惡毒?
如果不是她早發現了他們的舉動,現在誰能保證躺在淮南王妃位置上的,不是她呢?薛宸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女人,她向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若是你惹上門來,她也不是那麼好打發就是了。
而這一切,她將都會算到柳菸頭上,賠一個淮南王妃就夠了嗎?不,不夠!做事的人固然可惡,可幕後策劃的就更加可惡了!如今淮南王妃有多悽慘,就說明她們曾經想對她做的事情有多殘忍!看見淮南王妃,就等同於看見了鏡子,讓她怎麼可能不背脊發寒?
左氏在聽到金三這變相承認了的話之後,突然來了力氣,生怕他要再說出什麼話來,抽出了一旁一個侍衛腰間的佩刀,就要殺了金三,卻被廖籤一腳踢飛了她手裡的劍,讓她撲了個空,這下左氏可就再也顧不上什麼臉面,指著薛宸就罵起來:
「是你!就是你害的楚楚!你還想狡辯不成?誰不出現,怎麼偏生就你的人出現在那樹林裡?還說不是你害的,我告訴你,這件事我必定要捅破天際,我要告御狀,我要讓皇上法辦了你!」
薛宸簡直要被左氏給逗笑了,冷著臉來到她面前,彎下腰,面對面,一字一句的說道:
「告御狀?是我讓你淮南王府的人去我牀上擄人的?我讓他們在樹林裡對王妃做這事兒的?太妃這話說的,著實……沒有道理啊。」
左氏像是瘋了一般就要去掐薛宸的脖子,她覺得她看見的不是人,是個魔鬼!可她卻偏偏不會想,這件事,難道不是她自作自受,若不是她們自己想這樣算計薛宸,又如何會被薛宸反設計呢?
只不過,這個世上懂得反省的惡人實在太少,他們慣於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薛宸並不想再和她繼續討論下去,正要派人將人全都押下去的時候,院門口響起了一道冷峻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江之道穿著一身鎧甲站在拱門後,身後跟著幾個親兵,其中一個似乎是副官,容貌清秀,與江之道生的頗有些相像,看樣子,他這是帶兵連夜趕回來的,昨夜汝南城門口兩軍相交,城門守衛不敵,便放了狼煙,吹了號角,即便是遠在籌關,軍營裡也能瞧見汝南城放出的狼煙,知道出事了,他日夜兼程的趕回來,沒想到看見的卻是一個開著的大門,連守衛都沒有一個,以爲家裡出了事,趕忙進來,可誰知道卻瞧見一大幫人圍在他娘烏氏的院子外頭。
瞧見人羣中最顯眼的那個女人,江之道爲之一震,趕忙趕過去,對薛宸喊了一聲:「大嫂。」
他前幾天就收到了婁慶雲的信,知道薛宸這些天和婁映煙一起來汝南,原本他是想把籌關的事情分佈一下,就回來的,可是沒想到,她來的第二天,他甚至都還沒安排好軍營的事情,汝南城就出了事。
一邊說話,一邊環顧周圍,就看見擔架上那慘不忍睹的畫面,還有淮南王太妃面如死灰被人押著,還有那被縛的黑衣人,竟然是淮南王府中曾經和他有所交集的金三,金統領,他不是淮南王妃的親弟弟嗎?如今怎的一副快要瘋癲的樣子?
他環顧一圈後,最終還是把目光落在了薛宸身上,只見薛宸對他微微一笑,說道:
「王爺安好。你收到既明的信了嗎?」
點點頭,江之道依舊對這裡的情況不甚瞭解:「收到了,原本想過兩天就回來,可沒想到昨夜汝南城出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淮南王太妃和王妃如何會出現在這裡,王妃這是……」
薛宸對嚴洛東遞去一眼,嚴洛東便上前傳告了一番昨夜發生的事情始末。
江之道越聽越覺得頭大,不可思議,瞧著那不住發抖,幾乎瞪紅了眼睛的金三,他也能肯定嚴洛東說的這些的確是事實,淮南王太妃和王妃帶著五百人潛入汝南境地,爲的就是擄走薛宸,而薛宸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就將淮南王妃事先藏到了自己的牀鋪之上,然後這些人擄了牀鋪上的人就走,而淮南王妃之所以會被這樣對待,也是因爲,他們原本就是想這樣對待薛宸……而薛宸竟然也沒有阻止他們這樣做。
聽嚴洛東的話就能知道,其實他們早就到了那片林子里布防,若是存心想阻攔,又怎麼可能阻止不了呢。但他沒有,確切的說,應該是薛宸沒有讓他阻止,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發生。
這件事上,江之道雖然也明白,的確是淮南王府挑釁在先,如果是他的話,也會和薛宸做同樣的事情,不會救人,可他畢竟是個男子,還馳騁沙場這麼多年,纔有了這一身的匪氣,可薛宸……這個後宅女子又怎麼也能這般狠心?想起了婁慶雲曾經和他說過,他妻子可不比尋常閨秀,江之道此刻算是明白過來了。
這何止是不同尋常啊,簡直是,簡直是……可怕了。
淮南王太妃面如死灰,已經亂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這回可不僅僅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把淮南王府的臉面徹徹底底的給斷送掉了。
江之道知道情況之後,就讓人將淮南王太妃與王妃先送入後院看管起來,然後將金三等一衆賊匪壓入了大牢。
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江之道都沒敢去看薛宸一眼,不知是被她這手段給震懾住了,還是有什麼其他想法,總之就是沒敢走到薛宸身邊來。
將人全都押下去之後,他入了花廳,才沉聲對烏氏問道:
「娘,我不在汝南城中,淮南王太妃和王妃是如何帶著那麼多人進城的?還隱藏在後山之上?」
烏氏臉色又是一變,先前才克服了一些腿軟的雙腿,現在又是一軟,不過這回面對自己的兒子,她可沒有那麼沒底氣了,硬著頭皮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會帶著這麼多人來?淮南王太妃只說來拜訪我,我也沒想那麼多,就讓她們進來了。誰,誰知道,她們卻是包藏禍心的。」
婁映煙難得強硬起來,站到江之道身後對烏氏說道:「娘您怎會不知?汝南城讓夫君治理的鐵桶一般,淮南王府的五百人,若是沒人故意放入,怎會這樣輕鬆,誰都不驚動就藏在了咱們王府的後山上呢?母親您這話連我都騙不了,還想騙別人嗎?」
薛宸正在喝茶,聽婁映煙這麼說自己,不禁和韓氏對視了一眼,似乎在說:喲,她還有點自知之明嘛。
韓氏對她橫了一眼。
就聽烏氏指著婁映煙叫罵道:
「你說什麼?你想挑撥我們母子嗎?好你個毒婦,我從前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以至於讓你忘記了忠孝禮儀怎麼寫了?還是說,你以爲你有孃家人撐腰,我就治不了你了?」
婁映煙不知道怎麼回嘴,江之道就截過了烏氏的話頭,說道:
「娘您說的這是什麼話,煙姐兒不過是說的事實,這汝南城中旁人不知道,我還會不知道嗎?若無內應,五百人如何會無聲無息的就進了汝南城?您真當我是這麼好糊弄的嗎?」
烏氏瞧著自己兒子兒媳一起對自己施壓,這是要坐實她的罪名,哪裡還肯繼續,乾脆眼珠子一轉,坐到了地上,幹起了她的老本行,哭天喊地起來:
「哎喲喂,真是兒大不由娘,有了媳婦兒忘了娘,我含辛茹苦……」
烏氏一句話還沒嚎完,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咆哮:
「烏元梅,你給我出來!你個昧良心,殺千刀的混帳女人,你對我兒子做的都是什麼事?你這是要害死我們母子不成?你給我出來!」
一直跟隨在江之道身後的江五郎聽出了這聲音是誰,趕忙從江之道身後竄了出去,走到門口,正好迎上了一個並不是很美,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藏著一股子潑辣氣息的中年婦人。
「娘,您怎麼來了?這裡是王府,沒的讓你壞了規矩,到時候太妃又要用這個責罰你了。」
原來這位就是龔姨娘,昨日她收到了薛宸讓嚴洛東送去的東西,果然今早就忍不住,單槍匹馬殺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