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蕭墨夜當初已經道歉過了,可是那天晚上的情景,依然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烙在了他的腦海裡,還不停地重播着。
偶爾他看着鏡中的自己,都會想到那天夜裡,蕭墨夜伸着手,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嚨。生與死的感覺,他從沒像在那一刻那樣,體會地如此深刻。
杜海對蕭墨夜有種害怕,可是即使再害怕,畢竟人家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道理上怎麼都該做到!
舉起酒杯,杜海朝着蕭墨夜敬酒道,“蕭先生,雖然咱們以前有些誤會,不過好在都已經說清了,這次的事兒,還真的是要謝謝你,我先乾爲敬!”
說着,杜海先行一步地把一整杯的紅酒都給幹了。
蕭墨夜笑笑,倒上了一杯紅酒,起身也朝着杜海敬了敬,“既然你是楚歡的朋友,她想幫的,我就會幫。”舉手投足的姿勢,俱是瀟灑。
微仰着下巴,他同樣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說的這句話,同樣的有着另一種含義,如果他不是楚歡的朋友的話,如果楚歡沒有要幫的話,那麼他杜海對蕭墨夜而言,什麼都不是。
杜海勉強地笑了笑,坐下道,“吃菜吧,菜都快涼了。”
方婷兒也趕緊笑着道,“是啊、是啊,咱們還是先吃菜吧,邊吃邊聊!”
席間,方婷兒努力地活躍着氣氛,杜海雖然也在盡力配合,但是卻始終對蕭墨夜有些畏懼。楚歡用手肘撞了撞蕭墨夜,然後用着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你好歹也多說幾句話嘛,婷兒和杜海會尷尬的。”
蕭墨夜輕輕一嘆,脣幾乎貼在了楚歡的耳邊,“你就這麼在乎他們的感受?”
“他們是我朋友,我當然在乎了。”她回道。
“還真是讓人嫉妒呢。”他低聲地喃喃着。
這會兒的楚歡和蕭墨夜,在外人看來,卻像是在私底下說着情話一樣,臉貼得極近,看上去曖昧無比。
尤其是當女人在嘀嘀咕咕的時候,男人的眼,至始至終都是在溫柔地看着女人的。
方婷兒覺得,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幅上好的油畫一般,又或者,該說是像電視劇上的某個畫面。
當楚歡說完的時候,蕭墨夜這才擡起頭,對着杜海和方婷兒道,“呵呵,歡和我說些悄悄話,倒讓你們見笑了。”
“哪兒的話呢。”方婷兒趕緊道。
接下去,氣氛好了很多,因爲蕭墨夜的主動開口,再加上他臉上那種淺淺的微笑,很容易讓人的情緒放鬆下來,而當他真的有心來和人攀談的話,那麼絕對是個中好手,說話的口氣,聊天的技巧,在在都是恰到好處,讓人的話匣子一個個地往外打開,什麼話都往外倒着。
楚歡鬆了一口氣,至少這頓飯不會吃得彆扭了。
現場的歌舞表演在7點整的時候準時開始了,好些個舞蹈演員在臺上翩翩起舞着,楚歡對看錶演挺有趣的,因爲他們坐的地方是二樓,而表演是一樓的大堂,因此楚歡這會兒是探着脖子往下面看的。
蕭墨夜倒是對這些表演沒什麼興趣,因此倒是沒看,騰着手給楚歡布着菜,夾着蝦的話,就去頭去尾去殼,魚肉的話就魚刺給挑出來。
他做這些事兒,做的極其自然。楚歡倒是有些習慣了,因爲和蕭墨夜在一起吃飯,他經常喜歡這樣給她佈菜,吃的時候,也配合的自然,當蕭墨夜夾着菜伸到她嘴邊的時候,她還會自動地張開嘴巴,把菜吃進嘴裡。
“喜歡看這表演?”他問道。
“嗯,挺新鮮的。”這舞蹈排得也好,再加上那個主唱的小明星,楚歡還曾在電視裡見過呢,因此頓感新奇。
“若是喜歡的話,下次帶你去其他幾家也有歌舞表演的餐廳嚐嚐菜。”蕭墨夜道。
楚歡忙不迭地點頭,看的方婷兒又是一陣羨慕。再看看杜海,吃飯也就自顧自的,壓根不曾給她夾過一筷子的菜。
而一樓處,跳羣舞的人中,其中一個女人在視線和楚歡對上時,臉色大變,而當她的視線望向了楚歡身邊的蕭墨夜時,就連身子都開始微微地發着顫。
儘管這舞步她已經跳過無數次了,可是卻第一次那麼地僵硬,僵硬到她幾乎要忘記接下去的舞步。
同伴們已經甩來了暗示性的眼神,女人心知這個時候不能出錯,一旦出錯的話,她將來的生活恐怕就更加艱難了。於是趕緊收斂起了心神,女人儘可能地低下了頭,繼續安靜地……安靜地跳着舞……
一頓飯吃下來,相談甚歡,當然,這是在蕭墨夜的刻意維持之下。快吃完的時候,楚歡拉着婷兒一起去了洗手間。
“婷兒,杜海今天好像有點怪啊。”楚歡道,雖然後來有蕭墨夜在主動活躍着氣氛,可是杜海的笑,楚歡瞧得出,還是有一些些的不太自然。
“其實杜海是真心很感激蕭墨夜的,不過歡歡,你也知道,上次發生過那事兒,杜海心裡可能還是有點怕的。”
楚歡自然明白婷兒說的是什麼了,歉疚地抿抿脣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爲她的關係,杜海根本就不會遭到這事兒。
“哪兒的話,你都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方婷兒寬慰道,“放心,過段時間,杜海就會沒事兒的。”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用餐的二樓走去,結果在樓梯的拐角處,就撞到了一個慌慌張張的女人。女人的臉上還畫着豔麗的濃妝,身上的衣服雖然只是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但是從妝容以及梳得高高的髮髻可以看出,這人就是剛纔跳舞的其中一個舞娘。
然而還沒等方婷兒和楚歡開口,那女人在看見了楚歡的臉後,面色驀地變得蒼白無比,就像是見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