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他不清楚她和蕭墨夜最後發生過什麼,可是當網上出現了那個視頻後,當他看到視頻上的那一張張照片,一份病歷的時候,已經能夠猜到了大致的事情。
怪不得,當年,她會到了打電話向他求救的地步。
而她的失憶,想必也該是如此吧,因爲那段記憶對她而言,該是無比的痛苦。
王威在看到這個視頻後,幸災樂禍地對他說,“瞧吧,這下子蕭墨夜可有得手忙腳亂了,楚歡這女人既然這麼對你,活該她有這種報應,你說,我們是不是再找人去挖點新聞來爆一下?”
他在聽了之後,對王威動了拳頭,幾乎差點沒把王威打得破相。
“段棠,你發什麼瘋,我只是看不順眼,想幫你出口氣而已!”王威氣急敗壞地衝着他吼道,“一個根本不在意你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對我這樣動拳頭?”
而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你就當我是在犯/賤好了。”
犯/賤,可不就是在犯/賤麼,對着一個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乎着,強求着……
“唔……”躺在牀上的人兒睫毛微微地輕顫了一下,睜開了眼簾,那雙黑黑的杏眸,茫茫然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醒了?”段棠問着。
楚歡眨眨眼,當清冷的聲音,一點點地涌進她的耳朵時,她才驟然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你……你怎麼會……”她的身子猛然坐了起來,滿是驚訝地看着他。
“你在門口混了過去,我就把你抱了進來。”他淡淡地回道。
楚歡這才發現,這兒根本就是自己的家,而這張牀則是她每天都會睡的牀,“你怎麼進來的?”道。
“你包裡有鑰匙。”
好吧,她好像是問了一個傻問題。揉了揉額頭,楚歡對着段棠道,“謝謝你送我進家,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漂亮的鳳眸微微揚起,他盯着她,“你是想說,我已經可以走了嗎?”
她咬咬脣,她的話中,的確是有這個意思。此刻他呆在她的房中,就好像在無形中,給着她一種壓力。
段棠站起身子,卻沒有離開,而是居高臨下地看着楚歡,“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她吶吶地道。
“你後悔了嗎?”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從他的薄脣中吐出。
這個問題,他在她昏過去前問了她,而現在,依舊還是一樣的問題問着她。
她楞了楞,低着頭,雙手不自覺地抓緊着膝蓋上還蓋着的被褥,“我後不後悔,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對我來說——是!”他給予了她這樣的回答,“因爲我想知道,你後悔了,因爲我希望,當你有一天記憶真的完全恢復的時候,會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因爲我愛你,卻不會像蕭墨夜那麼地狠,那麼地不擇手段,我想要你後悔,後悔什麼你愛上的人不是我!”
這字字句句,是他的心聲,她聽着,心一陣陣地泛疼。是爲了蕭墨夜曾經的狠戾,還是爲了段棠現在的執着?她已經分不清了……
猛地擡起頭,楚歡無助地捂住了耳朵,“段棠,求求你別說了。”
“楚歡,你後悔嗎?”他重複着問道,就像是一種執念。
“是,我後悔!我後悔着也許當年我根本就不該去B市的,這樣,我到現在,也許都還是普普通通的,也許都引不起別人的絲毫注意;我後悔着不該去機場,見到了蕭墨夜,不該在學校的樹蔭下,遇到了你;我更後悔着,爲什麼我的記憶要恢復呢?如果可以的,我寧可不要記起,寧可統統忘記!”她大聲地喊着,眼眶中,已經泛起了水霧。
他沉默着,像是想到了什麼,“如果沒有遇到你,那麼我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會有那麼地累。”可惜,他卻偏偏不想放棄這種累。
“段棠,我根本不值得你愛我!”楚歡聲音啞了啞道,“縱然我有這麼多的後悔,可是我竟還是覺得,在失去記憶的時候,和蕭墨夜在一起的我,真的很幸福。”
他的身子微微一晃,“那種幸福,我也可以給你!”
她搖搖頭,哽咽着,“不一樣的,段棠!如果感情真的給得起就能付得出的話,那麼也就不能稱之爲感情了。”就好像最初令得她心動的人明明是這個漂亮如同天使的男人,可是她最後深深愛上的,卻是蕭墨夜。
命運,就像是善於開玩笑的孩子一樣,讓人們在錯亂中不停地糾結着。
“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就算有一天,你不愛蕭墨夜了,也不可能會愛上我嗎?”他傾下了身子,雙手扣上了她的肩膀。
“我……”她正要張口說話,突然那種熟悉的噁心感又冒了上來,一股東西,像是要從胃中反上來似的。
楚歡的右手猛地捂住了嘴,而左手拼命地推開了段棠,翻身下牀,甚至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急匆匆地朝着衛生間奔去。
“嘔……嘔……”嘔吐的聲音,在洗手間裡響起。楚歡趴在馬桶邊上,不停地吐着,胃根本是空的,根本沒什麼東西可吐,可是那種反胃的噁心感,卻還是不斷地冒上來,逼得她不得不重複着嘔吐的動作。
在休息室裡嘔吐的時候,她只以爲,這是因爲蕭墨夜的強吻,身體在本能情況下的一種反應罷了。
那麼現在呢,在樓下她吐了,這會兒又吐了,又是因爲什麼呢?
好半晌,楚歡才停了下來,幾乎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口中,是一片的苦澀。
“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清冷的聲音,響起在了洗手間的門口,楚歡驀地一驚,回頭望去。只見段棠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正用着一種無比複雜的眸光定定地看着她。
懷孕?!
她怔住了,不自覺地低頭看向了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可能嗎?她可能懷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