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他的脣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地問着。
“在想……”她的脣輕輕挪動着,轉過身,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好美。”這是一種感嘆,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嘆,他的美,就像是一件無比完美的藝術品,讓人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是真的存在着的。
他淺淺一笑,摟着她的腰,傾下身子,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這句話,該是我對你來說的。”
“可是你真的很美。”
“歡,在我的眼中,你纔是美的,沒有人會比你更美。”而這美麗,以後會只屬於他。
“我會成爲一個好太太的。”她的手指擺動着他的領結道。
他的脣輕吻着她的秀髮,“我也會成爲一個好丈夫。”
鏡中的他們,是如此的和諧,就彷彿是——天造地設般的和諧。
“蕭先生,有您的電話。”突然,婚紗店的經理快步地走了過來說道。
“電話?”蕭墨夜狐疑地揚了揚眉。
“是的,打的是三樓經理室的電話,對方說是楚小姐的婚紗方面,有些事情還需要確定一下。”經理道。
蕭墨夜低頭,對着楚歡道,“我上去接下電話,一會兒就下來。”
“嗯。”她點點頭,看着他跟着經理上樓去,視線又回到了鏡中,看着鏡中的自己。
要嫁人了,從此以後,她和墨夜,還有他們的寶寶,都將生活在一起。脣角帶着暖暖的笑意,楚歡的手撫在了自己的腹部,感受着腹中的生命。
寶寶會開心嗎?一定會開心的吧,他(她)的爹地媽咪舉行着婚禮,而他(她)也是參加者。
驀地,她脣角的笑意僵住了,漆黑的杏眸,怔怔地看着鏡子,或者更確切點的來說,是看着鏡中那個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人。
那是一張高傲清冷的面龐,漂亮的鳳眸,正在定定地看着鏡中的她,挺直的鼻樑下,是抿緊的薄脣。燈光下,他臉龐上的肌膚,依舊是那麼地蒼白着,就連脣色,都透着一種淡淡的水色。
楚歡慢慢地轉過身子,看着對方。有多久沒見他了呢?似乎只有一個月吧,可是卻又像是過了許久許久。
只記得,她把自己的心思,徹徹底底地告訴了他,只記得,她希望他可以幸福,只記得,他那微涼的脣,停留在她脣上的觸感……
這一幕幕,都還印刻在她的腦海中。
他邁動着腳步,一步步地走向了她,她沒有辦法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什麼,空氣,都好像瀰漫着一種寂靜,唯一能聽到的,只有他的腳步聲和她的心跳聲。
他站定在了她的面前,鳳眸看着她,看得很仔細,就像是要好好地看清楚,她這些日子,有些什麼樣的變化。
“要結婚了嗎?”過了良久,他的脣才微微開啓,清冷的聲音輕輕地溢出。
“嗯。”她微微地點了一下頭,“你怎麼……會在B市的?”
“蕭墨夜可以回B市,爲什麼我不可以呢?”他的脣角掀了掀,她這一身白色的婚紗,刺痛着他的眼睛,卻也讓他炫目不已。
他亦曾想象過,她穿上婚紗會是什麼樣子。他的腦海中,想象過千百種形象,卻原來看到了,才知道,原來會是這個樣子,原來,會讓他更加的心碎,卻也更加地癡迷。
她的美,她的嬌、她的柔、她的媚,以及她的可愛,都被展現無遺,可是卻也不斷地在提醒着她,這樣的她,即將會屬於另一個男人。
“什麼時候結婚?”段棠問道。
“下週三。”楚歡答着,因爲懷孕的關係,所以兩家都主張儘快把婚禮給辦了,要是再拖些日子,肚子就大得明顯了。
睫毛輕輕地垂下,遮蓋住了他眸中的光芒。好快……只是再過幾天而已,便是她的婚禮了嗎?明明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真的從她的口中聽到的時候,他的心,還在痛着,就連呼吸在一瞬間,彷彿都窒住了。
“不要給我寄你的婚禮請帖,我沒有那麼大度,願意去看你嫁給別的男人。”他如是說着。
她沉默着,他的這些話,是代表着他還是放不開嗎?
“她還好嗎?”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腹部上,冰冷的臉上,淺淺的漾開着一抹笑意。
就像是在看着他期待着的寶貝一樣,他的眸光,褪去了冰冷,只剩下一片的柔和。
楚歡可以感覺到,段棠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似乎有着一種不一樣的情愫,“他(她)很好,產檢一切健康。”
“那就好。”他輕聲地說着,看着一縷髮絲從她的發間垂落了下來,擋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手向前伸去,正想撩起她的這縷髮絲,恰巧她的手也擡起,想要撩頭髮,兩人的指尖,無意中輕觸在了一起。
她的溫暖,碰觸到了他的冰涼,她的手指僵了僵,然後有些尷尬地垂下了手,他的神色亦有着一瞬間的怔忡,就好像是在回味着剛纔那片刻的溫暖。
緩緩的,他把她的髮絲撩到她的耳後,輕輕別住,微涼的手指,貼着她發燙的耳朵。明知道自己該放下手,明知道越是這樣眷戀着她的溫度,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可是意志力卻在這一刻,顯得那麼地薄弱,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楚歡低着頭,不敢去看段棠的臉,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緊緊的盯着她,他的指尖,落在她的耳廓上。感覺是那麼地鮮明,鮮明到她可以感覺到他指尖的輕顫,感覺到他的猶豫和掙扎。
在猶豫什麼呢?
又在掙扎什麼呢?
“楚歡。”他的聲音驟然地響起在她的耳邊,他的氣息,幾乎籠罩住了她的全身,“可以陪我一天嗎?”
“什麼?”她猛地擡起頭,驚訝的面孔,印入了他的瞳孔中。
“明天,我想要你陪我一天。”他重複道,用盡着全身所有的剋制力,讓自己的手指,一點點地離開着她的耳朵。“在市中心的廣場那兒,當初你擺畫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