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夫人帶球跑132親愛的,與我共看燈火闌珊
當樑羽航趕到街心口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了一幫人。
救護車滴嘟滴嘟的響個不停卻是堪堪敞着門停在那裡,警衛小李捂着臉坐在地上。
“首長!”
見着樑羽航,小李委屈的叫了一聲,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敬了個軍禮。
人羣議論紛紛。
“哎,他是首長,你們看你們看,那個帥哥是首長。”
“是呀,部隊裡的規矩咱也不熟呀,他是什麼級別呀,就一個星星,估計官不大吧?那麼年輕……”
“嗯,我表哥家的孩子在部隊裡混到了一個槓槓,很牛逼了,他這一個星星,不太清楚,很稀罕啊!”
“噓!輕點,麥穗一星,他是少將,平時你們只能在電視裡看到!”
“將軍?哇噻,竟然是個將軍!”
樑羽航寒着臉長身玉立,警衛被他眼睛一瞪,說話都哆嗦了:“事情是這樣的,您剛一離開沒兩分鐘救護車就來了,緊接着一個漂亮的姑娘臉色蒼白的被擡進了車裡,給您打完電話,我也趕緊上了救護車,可誰知道……誰知道……她本來都奄奄一息了似的,沒想到在救護車突然出手卡着我的脖子,司機被迫停車,然後她下車就跑了。”
警衛慘兮兮的一手捂着脖子,好像被卡的不輕,一手顫抖的指着馬路盡頭的一個岔路口:“往那邊跑了。”
樑羽航的眼神如冰刀。
眯縫着眼睛稍一判斷,便只有對白薇薇咬牙切齒的讚歎。
她一定是發現自己被看管起來了然後精心導演了一出出逃的好戲,的確,一個人要對付幾十個人比較麻煩,想辦法叫來救護車就很好的甩掉了那些人,一旦離了別墅,小李一個新兵沒什麼經驗,就比較好擺脫了。
該死的!
那個土包子竟然華麗麗的從他手裡出逃了,有必要這麼着急嗎?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哭了?連等他去北京開個會回來都等不得?
心裡無端的非常鬱悶。
他還記得那個鬼靈精怪的小女孩,八歲的年紀,卻把他的父母哄得團團轉,他只要對她稍有動作,她就去告狀,爲此他沒少挨父親的責罵。
如果不是他認出了她的那雙眼睛,真難想象小時候醜爆了的假小子長大後竟會是那麼嫺靜甜美的少女。
腦海中,是漫天的海浪,少女一身裸色裙裝半含熱淚看着他離開。
如果當時他就認出了她是白薇薇,或許就不會讓她哭得那麼傷心。
“給我搜!”
冷冷的下着命令,犀利的眸光一掃,身後翼風團的精銳立即行動封路搜人。
樑羽航背對人羣負手而立,實則臉色青紫難看得很,他對白薇薇的私自逃離充滿了憎恨,該死的丫頭,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跟她說,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抓回來,嚴懲不怠!
“報告!朝陽東路搜過了沒有!”
“海濱東路沒有!”
“河西街沒有!”
樑羽航眸色微暗,咬着牙,陰沉着聲音:“繼續搜!”
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甚至她還帶走了他的一部分記憶,怎麼能就這麼讓他跑了?
—
晚餐時光,爲了方便,鄭真就挑在了所住酒店的一個包廂。
她舉着紅酒杯笑道:“羽航,你今天下午上電視了知道嗎?是地方臺的新聞,你在找人,找誰呀?”
“一個很重要的人!”
樑羽航聲音很清淡,他的身體就是國家高度機密,像他們這種從小含着金湯勺出來的貴公子,是不可以有特殊喜好的,一出生就活在衆目睽睽之下,若是行爲習慣有什麼特點被有心人掌握了去,那麼就會是極爲危險的事情!
所以,除了幾個知心好友,外人是一概不知道他不能吃花生的,就連鄭真都不知道。
對於鄭真,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因爲凡事都要小心,他喝了紫禁失去了部分記憶的事情不可以張揚,這件事除了國家少數幾個高層知道,就連虎澈藍彪都暫時不清楚。
他失憶了不是一件好事情,要保密,不能夠打大張旗鼓的宣傳,不然一些不安分子就會蠢蠢欲動帶來風暴!
他先前給衣豐的那個電話就打的極臭,衣豐應該是有所警覺了吧?看來以後行事還要小心,被兄弟知道了無甚要緊,但是被鄭達遠知道了呢?還有中央裡那個新晉上將敵友難辨的竺敏呢?
他沒想到一通電話會牽連出白薇薇來,白薇薇也被扯了進來,原來他曾經愛過她!
現在,那個女人跑了!
可惡!
黑着臉,他加了一句:“沒什麼,和你沒關係。”
鄭真畢竟是鄭達遠的女兒,鄭達遠身體殘廢了腦子還沒殘廢,雖然鄭真絕對不會害自己,但是,難保不出其他的差錯。
不能讓她知道紫禁的事。
“哦。”
鄭真面色一僵,然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樑羽航辦事的風格她熟稔,也很放心。
“對了真真,我們在一起也有好幾天了,有個問題你應該告訴我。”
樑羽航放下了刀叉,雪亮的目光靜靜打量着鄭真的那張臉。
眼前的女人比五年前更成熟更端莊美麗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白百合,在風中搖曳多姿,卻很高雅絕對不會讓人有褻瀆她的感覺。
他是愛上了鄭真之後才知道有一個影視明星叫劉亦菲的長得跟她很像,失戀的那兩年,很多人都勸他乾脆包養劉亦菲以解相思之情得了,他不屑的一笑了之。
他樑羽航知道自己要什麼,他從來就不是一個非此即彼的人。
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
如果不以相守爲目的,他不會去招惹任何一個女人。
—
鄭真綻開了迷人的小酒窩,一歪頭,擺出了一副小女人的樣子。作爲一個大家閨秀,她寵辱不驚,外人誰都別想從她那張無暇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但是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她只能投降了。
她會拉着他撒嬌,她會小鳥依人的靠在他懷裡看電視,她會害羞會生氣,有了樑羽航,她纔會有喜怒哀樂。
“羽航,我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我對你沒有秘密,隨便說!”
她是死心塌地打算要和他好好在一起,她是捧着一顆赤誠的心從北京連續開車一天一夜趕到浙江的,天不負她,果真在沙灘上她找到了他。
並且,一見面,羽航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和熱辣辣的長吻。
她很幸福。
她對他是真心真意的,不然也不會五年了都還忘不掉他,癡癡的從美國尋來。
“沒有秘密嗎?”
樑羽航很平靜的和她對視,淡淡地問道:“五年前,你爲什麼要離開我?”
其實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是很在乎了,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只是,既然要守護她,就試着瞭解她多一點。
沒想到,鄭真聽到“五年前”那三個時候突然臉色大變,手裡的刀叉一下子掉在了餐盤上,裡面菜餚都濺了出來,弄得她的白衣服都是斑斑駁駁,很狼狽。
他冷笑,然後優雅的遞出了一張紙巾。
鄭真慌亂的擦了,卻是越擦越髒。
“對不起羽航,我不吃了,我得回去換一套衣服!”
鄭真拎着包匆匆告辭,她的神色很驚慌也很黯淡。
顯然她在乎的不是衣服,是五年的那件事。
樑羽航將餐盤一推,然後直接拿着紅酒瓶子仰頭猛灌,他就知道她不會說的,早就知道。
如果她願意告訴他真相,五年前她就不會走!
既然都招惹了他,他又怎麼會放過她?還以爲他是五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嗎?他早就變了……
擦了擦嘴,他冷笑着按了電梯去了樓上客房。
805,鄭真的房間。
他按了電鈴,她不開。
伸手敲門,依舊不開。
連叫服務生都懶得,掏出手槍裝上消音器直接對着門鎖就是一槍,他冷酷如神祗直直的衝到了房間裡對着窗戶靜立的女人身後。
“羽航。”鄭真沒有回頭,兩手抱臂手指扶着下巴,她也想了很多,有甜蜜的回憶,也有痛苦的回憶,更有多樑羽航變化後的無奈和痛心。
他變了,在她面前,他的寵溺變得生硬和公式化,更多的是一種使命和客套,他似乎沒有打算與她親近然後走在一起。
很多事情,他沒有說,但是她感覺到了。
兩個人之間,總好像是隔了些什麼,這幾天,他看着她的時候總會讓她有總錯覺,他是在透過她看着某個人的影子。
他在看誰?
“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的身子在抖,她很少情緒失控,她一直對什麼都是溫溫婉婉的樣子,從來就是波瀾不驚。
但是現在,她失控了。
他竟然強行進入了她的房間,逼迫的味道十足。
霸氣又無禮。
“不能這麼對你?我怎麼了?”
樑羽航的眼神冷得徹骨,如果鄭真此時回頭,一定會心碎,幸好她沒有看見。
他的聲音似流水濺玉,很年輕,很好聽,但是說話的內容卻叫人寒心:“鄭真,你現在又出現在我面前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要和我重修舊好嗎?你以爲我樑羽航是什麼人?難道你覺得連一個解釋都不給我就會重新接受你?到底是我太賤了還是你太天真了?”
鄭真眼神一涼,秀氣的眉尖一顫一顫,她猛然回頭眼睛紅紅的看着樑羽航,什麼都沒有說,就是一臉無懼的迎向他無情的目光。
樑羽航眸子暗了暗。
他和她在一起三年,見過她的無數表情,卻從來沒有見她哭過,她一旦這個樣子,他還是有些無措。
視線從她的眼睛移向了她光潔的臉,她真是一點都沒有變,一如當年。
“羽航,我認真的問你,如果五年前的事情我就是不肯說,你是不是就一定不會原諒我?是不是你對我的感情要建立在我說出了那件事的基礎上?”
這很重要,潛臺詞就是,你是不是能夠無條件的愛我,還是一定要以什麼爲前提?你對我的愛是不是摻了雜質?
樑羽航突然把目光從她臉上轉向了窗外。
是的,他懂鄭真的意思。
她是在問他變了沒有。
他的視線一閃躲,鄭真身子突然一傾頹,釜底抽薪了一般。
當年的他,對她真心真意,遇事從來不會問爲什麼。現在的他卻咄咄逼人,一直要追問一個她不想說的理由,有意義嗎?
她給了理由,他就愛她;不給,他就不愛了?
他的愛可有可無可給可收了?那還是愛嗎?
—
他的臉依舊冷酷,眸色依舊如冰,他越是要逼迫她,她偏生就越是不肯說了!
大小姐終究是大小姐,她鄭真是有脾氣的!
身子挺了挺,儘量讓自己保持一個端莊優雅的體態,眼裡似笑非笑的看着樑羽航,等着他的回答。
反將一軍!
但是,喉結輕輕滑動,樑羽航雖然猶豫卻也並不想隱瞞她:“不會!你說與不說對事實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無所謂原諒不原諒,因爲我根本就沒有怪過你!”
鄭真驚喜,顫聲問:“你什麼意思?”
不怪她?
希望又上來了,他是不是對她有情?
樑羽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殘忍的笑:“我不在乎了。”
扭頭要走,他和她結束了。
既然心裡面朦朦朧朧的那個女人不是她,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撤退。
在感情上,他有潔癖!
他會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守護她,但是不會去愛她。
“羽航!”
鄭真驚叫。
他就這樣的要走了?
猛撲上來從身後抱住他的身子不讓他走:“羽航,你不可以這麼殘忍的對我,你知道我整整爲你堅持了五年嗎?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和衣豐在一起,我一直都是單身一個人,我一直都在爲了能夠回國見到你在做着努力!我還是愛着你的,比五年前更愛你啊,不要離開我,真的不要離開我!”
樑羽航驚呆了,錯愕的低頭看着腰上的小手。
腦子似乎被撕裂了一樣,幾個破碎的片段跳了出來,他曾經無數次的被一雙溫柔的手從身後緊緊抱住,一個暖暖的小臉總是喜歡貼在他的後背上,然後跟他撒嬌對他發嗲……
胸口強烈的起伏,濃濃的深情要撞破血肉和骨骼衝出來,這個情動的時候,最想見的人,竟然是那匆匆一瞥的海邊少女。
後悔沒有及時握住她的手,後悔沒有下車去擦掉她眼裡的淚珠,後悔讓她光着腳站在沙灘上……
他僵僵對着門口立着,死死的閉着眼睛,臉色慘白慘白……
樑羽航,你在幹什麼,在對一個土包子心軟嗎?在對一個毫無記憶的女孩子心痛嗎?
她是你記憶力的一部分嗎?
要瘋了!
咬着牙,突然分開鄭真的手,然後迅速的轉回頭一把將她推到牆壁上控制好,他的眼神突然有些玩世不恭起來,陰沉的笑:“真真,你想幹什麼?你放着北京的溫室不呆千里迢迢的來找我幹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嗎?是來展現自己的魅力嗎?女人,不能太貪心!既不想告訴我原因,又想重拾我對你的愛,你以爲你是誰?嗯?你以爲我樑羽航沒見過女人抗拒不了你的魅力嗎?嗯?”
鄭真的身子瑟瑟發抖,神仙姐姐的臉上終於有了痛苦的表情,她緩緩搖頭:“不……不是的……”
作爲軍區司令的女人,她從小就很驕傲,少女時代又交了一個俊美如畫的男朋友,她的人生得意到了一個頂點,她大軍花有大軍花的驕傲,她要得到眼前的男人,她要完完全全的馴服他,不靠任何手段的逼迫!她不屑於對他使用手段,她不需要博取他的同情和憐憫,她就要靠自己的魅力牢牢的純純粹粹的抓住他!
所以,那個能夠給自己增加一千分一萬分的答案,她就是不說,她要樑羽航自發的來愛他而不是被動的!
死都不說!
“不是?”樑羽航冷冷的挑眉,大手突然探進了她的衣襟裡一把攫住了她的一隻豐啊盈。
突如其來的刺激,鄭真嬌喘一聲。
“我今天就讓你看清楚樑羽航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突然對着她的嘴巴就吻了下去,力道之大,幾乎是咬的,風捲殘雲一般的狼吻,再加上大手的靈活撫觸,兩分鐘的時候鄭真已經面色潮紅意識零亂,她兩手緊緊的抱着他的腰,一副情慾迷濛的樣子。
“羽航,我愛你,五年前就想給你的,今夜依然是想給你!”
拼命的表白着。
她的身子很生澀,但是卻很賣力的迎合他,努力的隨着他的侵襲變幻成各種臣服的姿勢。
樑羽航不再說話,瘋狂的吻着並且解開了她的衣襟,一把將她推倒在牀上。
她袒胸露乳的半仰着,等待着他進一步的垂憐,樑羽航卻突然寒着臉擡袖擦了一下濡溼的嘴角,他冷冷的看着她衣衫凌亂慾火中燒的樣子,神色甚是嘲諷:“鄭真!看清楚了沒有?就算你我到了這個地步,你依然激不起我的半點興趣!”
話落,他冷笑着離開,再沒有看她一眼。
啊!
鄭真呆呆的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心裡一陣的刺骨難受,甚至她疼得顧不上給自己胸前的衣襟繫上釦子。
樑羽航太無情了,他故意挑起她的情慾,然後用最狠絕殘忍的行動告訴她,他已經不愛她了!
就算是她脫光了跪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半點感覺。
沒有了他的愛情,她這輩子一點驕傲和快樂都沒有了。
掩面痛哭。
—
當夜。
爲了暗中調查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樑羽航下令四名貼身警衛提前結束休假,明日一早務必來翼風之窠報道。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心慌的上了二樓。
他每走一級臺階,耳邊就有少女的嬌笑聲。
“羽航,別這樣!”
“羽航,放我下來,會被人家看見的!”
“樑羽航我恨你!”
每走一級臺階,心就重了一成。
進入了套房,他已經兩腿發軟,按亮了所有的電燈,第一件事情就是瘋狂的去找那個瘦瘦小小的影子,結果他失望了,她當然不會在。
他一個人無助的在客廳裡轉圈子,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無論他擺成什麼姿勢,心裡總是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懊惱的去了臥室,滿眼的溫柔,滿鼻的甜蜜,一瞬間,他彷彿置身於百花盛開的爛漫春天,心裡有一種被美好景緻感動得想哭的衝動。
他是一個大男人啊,他喜歡簡簡單單的黑白兩色,行軍過程中,他便喜歡用藍色或者綠色。
可是,他的臥室竟然是這般樣子的。
他喝水的陶瓷杯上被貼了哈嘍凱蒂貓,牀頭的燈罩上被蒙上了一層粉紅色的紗巾,衣帽架上,掛着可愛的紫色的小包包。
最讓他心顫的是就是那張大牀,他綠色的軍裝被折得整整齊齊的堆在一角,中間穿插了好幾件粉粉嫩嫩的衣服;他的短褲都被塞在了枕頭下面,藏青色中間貓着好幾糰粉紅嫩黃的大嘴猴小內褲……
整個臥室充滿了溫馨和浪漫,一個美麗女孩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圍着他轉,不斷的跳着笑着,對他做鬼臉,朝他撒嬌。
眸中突然多了一層晶瑩的東西,他忍了又忍纔沒讓熱流涌出來,他竟然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而全然不知,天知道他現在有多痛苦!
白、薇、薇。
那個海邊無助的朝他伸手企圖等待他挽救的女孩子……
他們明顯深深的愛過,但是他對她的記憶除了小時候就僅僅停留在海邊那一個畫面裡。
白薇薇!
突然很想見到她!
白天她逃走了之後,他已經做好了密不透風的布控工作,在J市的大街小巷,只要她一現身,他必然就會察覺。
整整一天了,鷹眼裡一無所獲,沒有任何有關她的視頻影像,她竟然還是沒有出現在街頭巷尾。
他在等,等她的出現,然後將她一舉抓回來!
心底潛藏已久的怒龍不停的在嘶吼,他要想起來,他一定要想起她來!
去他媽的紫禁,什麼都阻擋不了他的意志力,他一定會想起全部的所有!
—
夜幕下的翼風之窠,寂寞的要命。
海浪聲聲,明月依舊。
玻璃窗後,男人半倚着窗簾舉頭望月。
雖是寒冬,他卻僅着了一件軍綠色的襯衫,還鬆着胸前的三顆鈕釦,嫺雅之中帶着淡淡的惆悵,冷冽的眼神裡還有着堅定的溫柔。
樑羽航定定的看着月亮發呆,一句話突兀的跳了出來。
羽航,記住,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他輕輕的重複着,腦海裡突然朦朦朧朧的多了一張笑臉,一件碎花小裙子……
那夜、那月、那海。
他終於艱難的想起了一個鏡頭。
—
翌日一早,四名警衛依次來報道。
他不動聲色的盤問,既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失憶的事情,又把白薇薇的情況瞭解了個大概。
最後,留下了桌子上的一大堆資料,他輕輕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白、薇、薇。
她爲他哭過、笑過、懷過孩子;他爲她傷過、死過、發誓娶她爲妻。
海量的信息都在刺激着他那顆無知覺的心,他們的故事,他自己聽着都感動。
轟轟烈烈的真心相愛過,喝紫禁前留下的紙條暗示要守護的人不是鄭真,是白薇薇!
茅塞頓開。
他錯了,從一醒來就錯了。
難怪那個可憐的小女人神情異常絕望,半張小臉兒溫柔又淒涼。
到底是什麼心情,讓她靜靜的看着他離開卻又不發一語?
是放手吧?
樑羽航死死的捏着拳心,心裡一直有種悶悶的感覺,堵得慌。
白薇薇,當時你的心裡一定很痛吧?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那種愛情的共鳴,但是他大致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她是他的少將夫人!
—
傍晚,J市的馬路上冷冷清清。
今天是元宵佳節,下午五點的光景,所有的人都窩在家裡和家人團聚吃團圓飯,盡享人倫之樂。
爲數不多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他們是在趕着回家去呢,每一個心中都有自己的航向,每一個人都是幸福有奔頭。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行道樹下,女子如雲如霧般的黑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腦後,粉色的長款開衫毛衣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了年輕的線條,下身穿着黑色緊身褲,米色踝靴。
她的樣子很年輕,肌膚嫩白如雪,身材高挑,很甜美很動人。
只是——
她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結着愁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千年都化不開;
她的眼睛又黑又大,睫毛長長卷卷,但是,眼神卻沒有絲毫的焦距,她沒看任何人,也沒看任何的景,更沒看腳下的路,就那麼懶懶的半合着,像是提着裙襬蹚水過河似的,漫無目的的朝下45度角輕輕瞥着並不存在的小河;
她走路的時候腳一瘸一拐的,每一腳都沒有深淺,每一步都好像是邁在棉花上,以一種隨時都會摔倒但是卻又奇怪的一直都沒有摔倒的姿勢在走着,與其說她是在走路,不如說她是在游泳,她就像是一個喪失了希望的頹廢女子,心如死灰的走向海里自殺一樣,對周遭的環境無知無覺,只等被黑暗吞噬。
—
白薇薇有一搭沒一搭毫無章法的走在人行道上。
她知道,今天是元宵節;
她知道,元宵節是應該吃湯圓的;
她知道,吃湯圓意味着團團圓圓;
她知道,樑羽航離開她整整十一天;
她知道,她已經不可能再圓滿……
她一直以爲只有北方的冬天是冷的,沒想到江南的冬天依舊要把她凍得要死,她好冷好冷,整個人蜷縮在了寬大的淡粉毛衣裡面。
被一塊磚頭絆了一個趔趄,她的眼裡終於有了一點意識,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石頭半晌,然後一腳踢得遠遠的……。
舉目四望,偶爾路過一些燈火輝煌的小區,一種家的感覺刺骨的襲來,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卻任憑她一個弱小的女子堪堪孤單的停留在風中……
咬着下脣紅着眼眶,她呆呆停在曾經和樑羽航按過門鈴的那戶人家,她知道里面有條超級大的狗,她知道這戶人家的男主人超級兇悍。
鬼使神差一樣的,她又擡起手輕輕觸摸那個門鈴,當時,那隻白如玉的長指也曾經摸過,然後大黃狗出來把他嚇個半死,他一個高級別的軍官就穿着她的高跟鞋子沒命的逃竄,脣角微揚,白薇薇清淺一笑,過往的種種是她一生最美好的財富,想想都開心……
毫無意識的,指尖加力,她狠狠的按了下去。
叮咚!
裡面男人咒罵了一聲:“誰呀?大元宵的誰來串門子?”
開了門見着是一個漂亮的姑娘,男人愣了,語氣也緩和了:“你找誰?”
白薇薇沒有說話,透過男人,她看到的是那天他怒追樑羽航的鏡頭,她眼含笑意的盯着男人微笑,目光空洞無焦距。
男人脣角抽了抽,見着她精神狀態異常趕緊關了門,罵道:“大團圓的,晦氣晦氣!”
白薇薇兀自垂手靜立,喃喃道:“怎麼大黃狗沒有追出來?還有一條大黃狗呢……”
一陣冷風吹過,掀開了她的髮絲猛灌進了她的脖子裡,引來身子的一陣陣瑟縮,她冷得直抖,佝僂着身子雙手抱臂,轉了身繼續默默潛行在寒冷的空氣中。
瑟瑟寒風中,只剩了她一人,最轟轟烈烈的愛情擦肩而過無聲無息,她經歷的,別人永遠不會懂。
時間推移,大街上的車子逐漸多了起來,吃完了團圓飯,很多人開始出來找樂子。
綠燈了,白薇薇靜靜的立在人行道上,車水馬龍流光溢彩,她突然想起了他的悍馬、他的瑪莎拉蒂、他的幻影……
那個男人很溫暖的,總是喜歡捲起衣袖露出骨骼分明充滿力量的手臂,腕上還有一隻亮閃閃的手錶,他開車的姿勢很嫺雅很帥,他倒車的動作更是乾脆,單手將方向盤打幾個圈兒,拉手剎掛空擋,搞定!
他總是那麼奪目,走到哪裡都灼灼如麗日,吸引住她所有的目光。
呆呆的笑了笑,紅燈了,她下意識的邁步穿過馬路……
嘎吱嘎吱!
不停的有車子在她身側一尺都不到的距離急急剎車,司機們驚魂未定的看着粉衣少女玩命兒似的過馬路,咒罵聲、剎車聲都入不了她的耳朵。
樑羽航!
白薇薇嚇了一跳,猛然一回神,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愣愣的看着長空如洗夜華如水,喃喃道:“羽航,元宵了,你在哪裡?”
突然就哭了,淚水如斷線的珠簾,她瘋了一般的飛速奔跑,滿大街尋找着他的名字。
粗糙的樹幹上沒有,熱鬧的公交車站牌上沒有,馬路上沒有商店沒有天上沒有地上沒有水中沒有哪裡都沒有……
但是,心裡有。
“羽航……”
剛開始,她低低的叫着,只有自己的肺腑能夠聽見。
目光熱切而焦急,不停的逡巡於大街小巷。
“羽航。”
見無人回答,她在脣邊做了個喇叭提高了聲音,喊完之後她還是維持了呼喊的姿勢,張着嘴巴,瞪着大眼睛,愣愣的等着哪個黑暗的角落會出來那道精彩的長影,那個眉目如畫的男人。
四周除了汽車的滴滴聲,空空如也。
“羽航!”
她不甘心,歇斯底里的揮舞着兩拳又吼了一聲,依舊沒人。
一陣一陣飯菜的香味飄了過來,一陣一陣的歡聲笑語幸福美滿,只有她孤孤單單一個人,她彷彿置身在一個白雪的世界裡,寒冷而絕望,卻堅持着不甘不屈的在尋找。
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強烈的執念……
天大地大,愛的時候隨便就能夠碰上,不愛的時候,怎麼可能就會出現在她面前看上哪怕只一眼?
他走了,帶着他最愛的女人……
心裡空落落的,分手第十一天,她的心疼得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
放棄了呼喊,她繼續行屍走肉般的晃盪着。
自嘲一笑。
白薇薇,你個縮頭烏龜,要是真想見他早就聯繫他了,何必在這裡窮找?
當日在海邊,明明就是結束了的,還想他幹什麼?
所有的人都知道樑羽航有個鄭真,所有的結局早就寫好了,只是你自己看不穿。
樑羽航是什麼人?狠狠的愛,絕情地放手,偏執的追擊。
別人不懂他,你還不懂麼?
她笑得淒涼又溫柔。
眼前是一條喧譁的街道,空中拉滿了繩子,掛着數不清的彩燈還有字謎,估計是吃好晚飯了吧?三三兩兩的行人都開始匯聚過來,一家子一家子的成羣出動,傴僂提攜說說笑笑,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燈火輝煌,好一派盛世繁華的景象。
白薇薇愣愣的看了半天,茫然舉步也想要湊過去,卻在看着身側一雙親熱的情侶又摟又抱的跑去猜燈謎而作罷。
再一環視,幸福的人兒更多,大街上的情人雙雙對對,彼此依靠彼此支撐……
她看得心越來越碎。
視線被無情的灼痛,兩手捂着鼻子含淚望天,她所有的情分都在樑羽航吻鄭真的那一刻斷了。
她的愛情純淨又透明,她不止一次的說過,如果樑羽航不愛她了,她就會放手。
獨自在別墅裡呆了十天,如果以前羽航說她沒有等他,她這次是足足等了個夠,心裡雖然難受,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她在原地等他,他在哪裡呀?
恐怕是帶着鄭真誓死嬌寵吧?
放手是最明智的決定,儘管心裡傷痕累累。
如果她現在就死掉了,奈何橋畔,彼岸花開,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一碗孟婆湯,將今生的情殤忘得乾乾淨淨。
他給的愛情太美好,是她心裡最理想的畫面,可是這個世界那麼多變,所有的誓言都經不起考驗!能夠選擇,她一定不要遇見他不要愛上他!
眼眶兒越來越熱,飽含着感情的水珠亟待奔下,她不想讓熱鬧的人羣看見,連忙轉身擦掉了眼淚。
身後,人們一片喧譁,似乎是誰猜中了燈謎吧,還有興奮尖叫的。
她低頭屏住了眼淚強打起精神來,聽說猜中燈謎有紀念品,猜中一道送一包湯圓,她還沒有吃到元宵呢,她必須猜中一道。
她特別渴望湯圓那甜甜美美幸福的滋味兒。
緩緩轉身,視線觸及過去,陡然一顫……
霓虹璀璨,人羣之前靜立着一列軍隊,爲首一人背逆燈光看不清表情,只是——
只是那人長身玉立,髮絲根根梳在腦後,冷冷清清姿容嫺雅——
亮如天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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