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邇法王怒喝一聲:“上。”當先衝了出去,雙錢一揮,帶着刺耳的異響,左
上右下,向那人攻了上去。金智法王雙肩微微一晃,緊隨而上,亦是揮舞雙錢疾攻
不止。
三十個喇嘛口中低吼着什麼,腳下急走,雙錢互擊,“鏘鏘鏘一”發出震耳
的聲音。轉眼之間,外人哪裡壞能看得清誰是誰,那人已給來往縱橫的人影遮擋
住。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自知一人不是那人的對手,所以一上來就採取了聯手攻敵
的打法,四個大號的金錢幻化成迷人的金影,將那人牢牢圈住。
那人在金影之中閃、騰、挪、跳、避,說不出的矯捷,有時也會伸手推一下
看似普通的一推,卻是恰到好處,不是把沙邇法王推得退後,就是把金智法王推得
退後。
十數招過後,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心頭大駭,暗想這人如果真要與他們爲敵的
話,十招之內,他們兩人只怕已經橫屍當場了。不過,這更加激起了兩人的好勝之公
心,大叫一聲,倒縱出去,各自站到了一個喇嘛雙肩之上。三十個喇嘛本是在外圍
疾走,快得看不清面目,但他兩人落得妙到毫巔,顯然是練過的。
被踩的兩個精壯喇嘛,一個出身花教,一個出身紅教,兩人都是其餘喇嘛的頭
兒。當他們繞場疾走了三圈之後,手中金錢敲擊得比上次更要響亮,這一剎那間
十個喇嘛揮錢飛撲而出。
“砰”的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場中向外排出,頓時颳起一股風柱。
人影紛亂,錢影縱橫,轉眼之間,連同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在內,所有的喇
嘛,向那人展開了猛烈的攻勢。那人武功高得出奇,在三十二個人的輪番夾攻之
下,竟是打得遊刃有餘。
半盞茶時間過去後,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看不出不妙,怪叫了幾聲,那三十個
喇嘛已經明白,遂把身形加快到極致,雙錢上的力道沉重如山,別說落在人身上
就是落在石頭上,也得把石頭震碎。
眼見着一盞茶時間就要來臨,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早已看出這人武功高得可
怕。如果讓他出手的話,各個擊破,又何須十招?
兩人抱着同樣的心思,要與那人拼一拼,口中低吟了一聲,身上涌出一股怪異
的力量,將功力貫注於雙錢之上,忽地朝那人擲了過去。
隨後,兩人將身一退,雙手做了一個大手印的姿勢,嘴脣蠕動,嘰嘰咕咕的
也不知道在念些什麼,但他們身上的那股怪異力量卻越發強大。
那三十個喇嘛聽了他們的低吟聲,已明白兩個法王要做什麼,同一時間,也低
吟一聲,將雙錢扔出,飛身退後,擺出大手印的姿勢,嘴上唸唸有詞,身上亦是發
出怪異的力量,只是不如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那麼強大。
瞬息之間,六十四個金錢呼嘯着,發出怪異的力道,朝那人飛撞過去,頓時形
成一片奇景。那人心頭微微一凜,稍後退了幾步,一個鐵板橋,躲過了四個大號的
金鉢,身形猛地一挺,翻飛而起。奇異的是,那些金鉢竟像是有人控制似的,追着
他不放。
那人長笑一聲,施展超絕頂的輕功,在來回飛轉,密佈天空的金錢間縱躍如
飛。那些金錢各以奇異的軌跡飛旋着,竟是半天沒有落下。
片刻之後,那三十個喇嘛面色蒼白,身軀劇烈的顫抖,像是要支持不住了,沙
邇法王和金智法王也微微抖着身子,額上見汗。
驀地,那人在半空將身一轉,發出一掌,雖只是一掌,但眨眼間化成無數的掌
影,只呢、擋擋擋二”的撞擊聲響個不停,六十四個金鉢向外飛去,之後在半空
轉了一圈,落回地面,疊成兩堆。
就在金鉢回落的當兒,那人身形飄動,宛如鬼魅一般繞場走動,右手食中二指
驕起,指尖在三十個喇嘛肩上輕輕一碰,便使得讓他們坐到了地上,根本就不用什
麼力氣。
那人經過沙邇法前時,沙邇法王一咬舌尖,令自己精神大振,自覺有了力
氣,雙掌疾拍而出。那人淡笑一聲,身形一晃,頓時躲開,沙邇法王雙掌拍了個
空,身軀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一跤,最後不得不坐了下來。
金智法王比沙邇法王識相得多,不等那人找上他,他便坐了下來,雙手合十。
那人哈哈一笑,道:“花教和紅教的功夫,在下今晚算是領教了,果然厲害
若非在下輕功高超,只怕已經傷在了各位的金錢之下。”
沙邇法王略微調息了一下,將身一起,合十道:“尊駕武功之高,乃貧僧生平
所罕見,這一戰,我等敗得心服口服。我等既然敗了,自是這就回烏斯藏去,再也
不插手武林中事。”將手一揮,那些喇嘛強撐着站起,拿了金鉢。沙邇法王和金智
法王也拿了金鉢,率領一衆喇嘛山下而去。
花教和紅教的人一走,別看場上還有那麼多波斯教派來的人,但除了幾個算得
上一流高手外,其他人都是二三流人物。個個面上露出祈求之色,一看就知道也是
想離開。
這時,那人拍開了黃衣人的穴道,黃衣人卻一動不動,好像一個死人的。
那人詫道:“我剛纔只是隔空點了他的穴道,並沒有傷着他,他當真不會如此
不濟吧?”俯身去看黃衣人。
“去死吧!”黃衣人忽然厲喝一聲,翻身坐起,雙掌齊出,重重地落在那人身
上。
“砰”的一聲,那人捱了重擊後,身軀一震,鬢髮飄飛。
突然間,本是打人的黃衣人慘叫一聲,雙臂折斷,嘴角鮮血狂涌,驚恐的瞪着
那人,“咚”的一響,倒在了地上。這次可是真的起不來了,永遠的起不來了。
那人看上去沒有受傷,只是揉了揉胸口,苦笑一聲,道:“你若不是傾盡全力
的話,也不會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波斯教派來的那班人個個睜大瞳孔,望着那人,就好像在看着一個魔鬼似的。
說實話,那黃衣人在波斯教中也算是一箇中層人物,武功極高,對付三四個一流高
手,根本就沒有問題,但想不到這樣的高手,打了那人一掌後,那人反而沒事,黃
衣人反倒被震死了,那人的武功豈非高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璞通,璞通,璞通一”片刻之間,波斯教派來的那些人全都跪了下來,磕
頭如蒜,大叫着大俠饒命。
那人就是方劍明。從一開始,方劍明就沒打算殺這些人,因爲這些人雖然可
恨,但也可憐,他們不是波斯教的教衆,只是受波斯教威脅,不得不爲之賣命。
“你們都給我聽着,我今晚可以不殺你們,但你們誰敢再回去爲波斯教賣命
他日讓我撞見,此人的腦袋就如一就如此石。”方劍明說完之後,隨手向外一
拍,只聽“轟”的一聲,遠處一塊半人大小的石頭突然爆裂。
那些人聽方劍明可以放過他們,自然連連稱是,爬起身來,往山下跑去。他們
還怕方劍明會反悔,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跑得比兔子還快,轉眼之間,一大羣
人消失在夜色中環多時,連衣袂聲也聽不到了。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率領衆喇嘛下了山後,疾奔了三十多裡,但覺渾身無力
再也支持不下去,不得不坐下來運功調元。
那三十個喇嘛雖然個個精壯如虎,但先前強行施展密宗高深的心法,功力耗去
了八八九九,體力也早已不支,此後稍微休息,又疾奔了三十來裡,這番停下來
就算刀劍架在脖子上,他們也不會站起來了。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的體力比不上三十個喇嘛,但他們勝在功力深厚,坐下來
調元了一週天後,已恢復了些許體力。兩人談論起那人的武功,既有驚駭,又有無
奈。
正猜測那人是誰的當兒,忽聽腳步聲傳來,兩人心神一凜,異口同聲地道:
什麼人?”
“兩位法王別來無恙,我等來得冒昧,尚乞恕罪。”隨着話聲,只見三個人從
黑暗中一閃而出,到了近前。
月光下,遠處人影幢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目力驚人
雖然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估計着起碼也有三百多人,不禁吃驚。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沙邇法王失聲叫道。
三個人中的一個器宇不凡中年漢子笑道:“大師,你仔細看看,還認得在下
嗎?”
沙邇法王定了定神,這才認認真真打量起三人來,待看清了那中年漢子得相貌
後,面上閃過一道怒容,冷聲道:“是你!”
中年漢子笑道:“大師終於認出在下來了。”
沙邇法王冷哼一聲,道:“柳幫主,你在封王大會上削掉本法王的一根手指
算是出盡了風頭,怎麼?現在還想取本法王的性命嗎?”
中年漢子正是西域鐵劍幫的幫主柳長源,聽了沙邇法王的話,他忙笑道:“上
次之事,實是柳某不對,柳某在這裡向大師說聲抱歉。”
沙邇法王怔了一怔,道:“你們不是來取我們性命的?”
柳長源道:“大師何出此言?”
沙邇法王道:“你鐵劍幫在兩月前被波斯教踏平,你對波斯教當然是恨之入
骨,怎麼可能會放過我等?”
柳長源哈哈一笑,道:“不錯,柳某對波斯教是萬分痛恨,但這不代表柳某會
痛恨兩位法王。再說了,波斯教找上我鐵劍幫的時候,柳某已經帶人離開了,我鐵
劍幫雖然被波斯教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但至少我鐵劍幫保存了實力。兩位大師
柳某有件事要與你們談談,不知何時有空?”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面面相覷,過了一會,才由沙邇法王道:“是關於哪一方
面的事?”
柳長源笑了笑,道:“柳某先讓兩位看看一件東西。”拍了拍手,只見黑暗中
走出一個人來,手中提着什麼東西,忽地將手中東西一仍,落地後滾到了沙邇法王
和金智法王身前。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看清後,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那東西不是普通之
物,而是一顆人頭,更重要的是,他們認出了人頭的主人,正是波斯教中的一位十
級法王。
柳長源笑道:“兩位大師對人頭的主人應該很熟悉吧?”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呆呆的點了點頭。
柳長源道:“這位波斯教的十級法王不自量力,帶了二十多個波斯教的人到白
駝山要宇文公子歸順,恰好我家少主剛到宇文公子府上作客,他與宇文公子的交情
好得不得了,一怒之下,借了宇文公子的寶劍,用不了幾劍,就把這人的腦袋斬下
來了,至於其他的人,哼哼,也都個個死在了白駝山。”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聽得頭上直冒冷汗,過了蜘一會,金智法王道:“柳幫
主,你家少主好生了得,卻不知一”
柳長源笑道:“兩位放心吧,我家少主對敵人是毫不客氣,但對朋友,卻熱情
得很。再告訴兩位一件事吧,與你們同來的那些人也都被我等收服了,兩位想不想
確認一下?”也不等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開口,朝黑暗中叫道:“劉大,你過來一
下,讓兩位法王看看你。”
黑暗中有人應答了一聲,接着,便見一道人影大步走了過來。那人到了近前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已經認出他是誰,這人也就是先前拿刀指着樹上的方劍明,要
方劍明下來的那個漢子。這漢子出現在這裡,不用問,那些站在黑暗中的人,大部
分都是方劍明放走的那些人。
沙邇法王和金智法王不清楚崑崙派的人爲什麼這麼快放走這些人,也不清楚這
些人怎麼在短短時間內歸順了柳長源等人,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兩人只得嘆了一口氣,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管柳長源開出什
麼樣的條件,他們是不得不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