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來人與玉寶落到了一塊,朝二相走了上去。二相自忖僅憑來人,自己就對付不了,何況還有個玉寶,陰沉沉一笑,道:“好啊,玉寶,你好能耐,連師叔都敢耍。師叔還有要事,改日再來找你算賬。”說罷,便要帶着三個徒弟離去。
四人身形剛起,忽聽幾聲怪笑傳來,瞬息之間,五道人影分從東、南、西三個方向朝場中疾掠而到,其勢如電。由西來的有兩人,由南來的也是兩人,只有東面,來的只是一人。
人未來近,忽見西面兩人中的一個手臂一揚,剎那之間,無數的暗器向四人打了過去。
二相與三個弟子吃了一驚,各自出掌,將飛來的暗器或震碎,或打飛,雖只是眨眼的功夫,但就這麼一耽擱,五人加上玉寶和來人,總共七人,已把四方的路給堵住了。
二相心頭震驚,眼睛咕嚕嚕的轉了一下,逐一掃去。
只見與玉寶一起的那位高手,是個俊朗無比的公子,一身青衫,雙手倒背,顯得很是瀟灑。東面那人呢,卻是一個老道,面上掛着一絲怪異的微笑。南面的兩位,是兩個目光逼人的老者。西面的兩位,分別是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太婆和一個腰纏蟒帶,寬臉龐,大嘴巴的漢子。
二相伸手一指頭髮斑白的老太婆,喝道:“剛纔的暗器,是你打的?”
那老太婆冷笑道;“是又如何?”
二相道:“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佛爺是誰?”
那老太婆道:“我管這裡什麼地方,我管你是誰,你們想走,我就放暗器。想在我萬手追魂唐玉芬手底下逃走,沒那麼容易!”
二相怔了一怔,道:“萬手追魂唐玉芬?莫不是四川唐門的人?”他雖然不參與江湖中事,但對於武林中的一些門派,他還是知道的,尤其是像唐門這等大有名氣的世家,凡是學武的,怕是無人不知。
唐玉芬目射寒光,沉聲道:“是,唐某就是唐門的人,不久還會做上唐家家主的位子。”
二相可不管她會不會做上唐門家主的位子,面色一沉,朝玉寶望去,喝道:“玉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參與江湖中事。”
話聲剛落,忽聽東面的那個老道笑道:“大師這話可就錯了。與武林中人交往,並不代表一定要插手武林中事。”
二相哼了一聲,道:“你是何人?”
老道笑道:“貧道紅葉真人。”
二相目光一轉,大聲問道:“其他幾位呢?”
只見與唐玉芬站在一起的那個漢子笑道:“在下杜平。”
兩個老者異口同聲地道:“殘陽如血。”
沒等那俊朗的公子開口,玉寶已然向二相介紹道:“這位是地皇司馬宸宇司馬公子。”
二相聽了玉寶的口氣,心知司馬宸宇便是這羣人的頭領,便把目光望向司馬宸宇,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公子好深厚的內力,貧僧好生佩服,卻不知公子這次前來驪山,有何見教。”
司馬宸宇笑道:“不敢,不敢。晚輩聽玉前輩說過,令師姐就住在這驪山之中,所以特來拜會。”
二相想了想,道:“不知公子找家師姐有何貴幹?”他現在又叫驪山神尼爲師姐了。
蘇殘陽和江如血聽了這話,發出“嗤”的一聲笑,顯然是在笑他的反覆無常,見風使舵。
德高將手中的九環錫杖往地上重重一杵,喝道:“你們兩個笑什麼?”
蘇殘陽冷哼一聲,道:“和尚,你信不信老夫十招之內,在你面上留下一道刀痕。”
德高氣得將九環錫杖拔起,“呼呼”有聲地揮舞了一下,道:“來來來,讓你家佛爺稱稱你有多少斤兩,竟敢口出狂言。”
蘇殘陽道:“不知天高地厚,好,就讓老夫教訓教訓你。”
眼見兩人就要動上手,司馬宸宇忙笑道:“兩位何必爲這點小事動手呢?玉前輩,你不是有話要對令師叔說嗎?咱們的時間不多,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玉寶一聽,也趕緊出來打圓場,說了些好聽的話,然後對二相道:“師叔,這三位是?”
二相這時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強硬了,道:“你們還不快上前拜見你們的玉寶大師兄?”
德遠、德高、德深儘管看上去比玉寶年老,但二相的話,他們不得不聽,忙上去向玉寶行禮,口稱“大師兄”。
玉寶哈哈一笑,道:“三位師弟免禮。”頓了一頓,對二相道:“師叔,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幹一番大事業?”
二相一愣,道:“何謂大事業?”
……
驪山神尼率衆回洞府後,將門徒召集到大殿上來。這大殿是她的門徒們集資爲她修建的,已經有了三十多年的歷史,但她很少到這裡來,一年只來兩次。衆門徒不知師尊有何事吩咐,個個靜靜地在站在殿下等候。
奇怪的是,驪山神尼坐在殿首的一張蒲團上,雙手合十,雙目微閉,嘴脣蠕動,像是在念經,好半天沒出聲。玉清和玉靜分站兩邊,前者手持“老君拂”,後者手拿木魚和木槌。兩尼面上一片肅穆。
過了好一會,只見驪山神尼眉頭輕皺,輕輕地嘆了一聲,然後輕啓雙睛,道:“爲師與你等的緣分已盡,你們現在就各自散去吧。”
衆門徒聽了這話,無不大驚,紛紛跪下。
驪山神尼面色陡然一沉,道:“爲師的話,絕不更改。從此以後,你們之中,誰敢冒然踏進驪山半步,休怪我無情!玉清、玉靜,送客,半個時辰內,再讓我看到他們任何一人,你們也就不要留在這裡了。”
玉清和玉靜雖然也是吃驚,但她們不敢違令,從殿首躍下,合十道:“各位請自回住處收拾行李,離開驪山去吧。”
孔秀、羅利、韓瞻待要說些什麼,玉清已然喝道:“師尊這等安排,是爲了你們好,你們還不知足嗎?快快離去。”
一干門徒聽後,只得磕了九個響頭,謝過師尊這些年的栽培,然後各回住處,稍作收拾,打了包裹離開。